美人迟暮/空灯流远

第25章


可惜是以一对四,而且是四个都是高手中的高手,风崖渐渐吃紧,用一招一式有些不支。用铁爪的公子左手断了之后,风崖肩上也受伤了,殷红一片。梁羽生软件游龙走蛇,神出鬼没,一条晃眼明光拦腰横扫,风崖躲避不及,只得紧紧闭上眼睛,脸上是成熟男子的绝望。
  片刻之后,预想的袭击没有到来。睁开眼睛一看,迟慕已经挡在他面前,两只指头夹住刀片:“你太逞强了,其实可以多靠靠朋友。鲲鹏堂里人都这么逞强么?”
  梁雨萧一愣,见软剑被迟慕两只指头夹住:“九皇子好身手。”
  迟慕笑笑:“赵秋墨让你来捉我,没有告诉你他那几招当初都是跟我学的么?他基本功不好,天天被老师罚蹲在书房外面扎马步。”
  手一挥,剑风偏离,劈手夺过长剑。把风崖往门口一推,剑锋奇转,门板竟然裂开一条缝。
  梁雨萧长剑一丢,手一撒,满天针雨,对的都是迟慕的要害:“白王把你去过的所去青楼都牢牢掌握在手中,你去哪个就关闭那个,唯独没有注意男倌的堂子。赵将军让我们在这里等公子的等了三个月了,自然不会轻易放你走。只有请九皇子受苦了。”
  迟慕长剑又抖,挽个剑花,凝神闭气,剑走偏锋,梁雨萧肩上顿时挂彩。暗运力剑尖,回身劈去,门终于破开,阳光破门而入,刺眼夺目。
  迟慕回头对血流不止的风崖道:“快出去,我随后就来!”
  “九皇子好身手哦!”梁雨萧点头:“怪不得赵将军喜欢你。”
  迟慕瞪了风崖一眼,眼神凶狠,风崖不禁打了个寒战:“现在逞什么强!你受伤了,留下也是累赘。出去!”
   
  第二十九章
  “现在逞什么强!你受伤了,留下也是累赘。出去!”
  迟慕眼神犀利如刀,凶恶如鬼,和他眼神对接的瞬间,风崖本来一翻搏斗后滚热的身子如冰水当面拎下,打了个寒战。这,当真是那个这几日自己日日跟着只会逛花柳巷子吃桂花藕粉的人?当真是那个主子处处怜惜的粉雕玉琢一笑倾城的美人?
  这是不可抗拒的压迫力,逼迫自己服从。这一生他只服从过两个人,幼年学武的师傅和主子李子鱼,可这一瞥,却让他从骨子里感到不可违抗。
  风崖勉强一笑,拾起短剑:“在下说过,只要在下命在,不会让人伤公子一分毫毛。公子先走!”话音未落,身形先动,闪迟慕冲向梁雨萧,大有拼死一搏的架势。
  经过迟慕身边时,忽然腰上一麻,低声道:“公子,你竟然……”,便不由控制的屈下身子。
  迟慕一把扶住风崖,轻笑:“只是点了麻穴,一刻钟自然解开。”语罢,把人一抛,风崖变斜着飞出门外,消失在外面细雨朦胧的天光里。
  空荡荡的大厅猛然传来清脆拍手声,略有回音,震得梁上微尘一粒粒落下来。梁雨萧拍手道:“殿下好快的指法,佩服佩服。”
  迟慕苦笑,方才的平淡轻松荡然无存,身子兀的疲软,慢慢跪倒在地上:“我也不过强弩之末。梁公子的泡的真是茶,这一两千金的‘一钩吻’用在在下身上不会浪费么?”
  迟慕早觉得身子不对,想是进来时喝的那杯茶里有毒,细查症状应当是一钩吻。《梦溪笔谈》里记载,一勾吻是断肠草的一种,可以微量既可麻痹肌肉,让人呼吸衰竭而亡。而且无解毒药,只能洗胃,催吐,用泻药。这味毒十分罕见,在江南一两千金。这茶里的一勾吻剂量不高,恰恰可以麻痹肌肉,让人心里明明白白,却浑身无力,动不了一根手指头。
  梁雨萧一脸灿烂,走上去扶他:“不浪费不浪费。省下和名贯江南的九皇子过招,梁某觉得万两都值啊。”忽然嗖的后退,脸色一变:“迟慕,耍什么花样!把手中的毒针放下!”
  迟慕仰面看他,笑得虚弱:“梁公子觉得我可能会乖乖就擒么?这楼里四处当还埋伏着赵将军的人,以中毒的我和受伤的风崖的确没有胜算。方才把风崖扔出这里,不过是想保他一条性命。即使我手里这枚毒针刺得到梁公子身上,也难保我从这天罗地网里逃出去,所以自然不打算害你。”
  其实还有一点迟慕没说,昨夜一宿翻云覆雨,身后那处一动如针刺,走走路还行,真要动手出招就占下风了。方才为了救风崖一直撑着,现在却再也不行。
  梁雨萧扬起眉毛不可置信的问:“哦?敢问殿下打算用它来做什么?”
  迟慕闭上眼睛,恬淡微笑自嘴角荡漾开:“用来保证你不能把我带到赵秋墨身边去。”说罢举起毒针,一寸一寸刺入鸠尾穴。梁雨萧脸唰的惨白,急掠过去:“住手!那是死穴啊!”
  可惜晚了,迟慕吐一口血,身子往后一仰,便倒在地上。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正是黄昏,微雨过后,红锦宫帷垂地,落着几枝寂寞白梨花。李子鱼垂手,绣锦湛蓝长衫微微沾润,立在宫院里,抬头看框在四面华美屋檐中的一方天空,像是一幅久远泛黄的画。
  敞开的深殿里,幽幽传出一声:“李爱卿,春寒料峭,不进来暖暖手么?”
  李子鱼话语沉着:“不知道陛下叫微臣过来,有何要事?”
  李琛轻笑:“朕让你夜里来,爱卿这么早就过来了,想是急不可耐?”
  李子鱼笑得温和道:“因为今夜府里有人等臣。”说罢想起昨夜那人辗转承欢的样子,那英俊毛,明亮而微蒙着雾霭的眸子,和高高低低的呻吟,便眉毛微微扬起,嘴角勾出柔和的弧线。
  李琛叹道:“除了烟妃,真的没人关心朕吗?天下都依靠朕,朕又在依靠谁?”顿一顿,叹口气:“子鱼,你过来。到我床前来。”李子鱼依言进殿:“臣以为,烟妃对陛下的关心无微不至了,她舍弃江湖的逍遥孤身入宫,可见对陛下思念之深。陛下这又是何必?”李琛撅起嘴:“烟妃总是欺负朕。”
  李子鱼摇摇头:“民间说,打是亲骂是爱。她正是爱陛下才如此,陛下应当珍惜。”末了又问:“烟妃现在何处?”
  李琛咯咯笑:“她说身子不舒服,朕准许她回家省情了。李爱卿不必多虑。或者,朕该叫你御弟?毕竟你是朕的堂弟,若是朕去了,这天下就归你了……高兴?”说话间,缠上李子鱼颈项间,孩子要糖般娇笑:“高兴的话就做我的人。”
  李子鱼表情不动,坚定有力的解开李琛缠绕在他身上的手:“陛下请自重。”
  李琛表情一暗:“是朕长得不好看?”
  李子鱼实事求是道:“是没有臣府上今夜等臣的人好看。”
  李琛拿眼睛往他身上一剜,本来清秀平常的脸上眼波流传,竟然有一丝魅惑:“都说你喜欢九弟,就是那个人人都喜欢,父王一直偏心的青衣弟弟。朕毕竟和他同是一个父亲生的,难道没有几分相象么?”
  李子鱼一愣,细看李琛,面色阴郁,皮肤苍白,不似迟慕那般珍珠似的白皙光华,眉目中却真有三分相似。发愣的时候,只觉得一双手滑入衣襟内,顺着胸前滑到后背,李琛喃喃私语道:“你若把你给朕,朕就把这天下给你,如何?”
  见李子鱼不动,便又道:“若朕把这身子给你,你帮朕守住这天下,如何?”
  李子鱼推开这个缠绕上来的身体,冷笑,转身就走:“天下?陛下不过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收买臣,多一个忠实的走狗。恕臣先告退了。”
  走到门边,忽然哐当一声,茶盏撞到门楣上,碎片一地。李琛赤脚站在地上,只穿了明黄色中衣,脸色绯红:“李子鱼,你这叫不识抬举!想明日就带着五万人戍边吗?!你就不怕这么多性命枉死沙场?!”
  “臣的确不识抬举,不过陛下以天下人幸福威胁臣一人就高尚都到哪里去吗?”李子鱼傲然应到:“明日臣就领兵出发,暂且告退,还有人在等臣。”
  哐啷又飞过一个珐琅香炉撞在墙上粉身碎骨。“你喜欢的九弟已经死了!死了!你当真就不注意其他人么?!为什么除了烟妃,就没人在意朕!父王不在意朕,母后只把朕当掌握天下的工具,就连难得的一个弟弟也不在意朕!你们一个个在朕面前俯首帖耳,唯命是从,背后个个都想害朕!”
  李子鱼对匆匆赶过来的一个宫人道:“给陛下熬一剂安神的药。”
  李子鱼心情愉悦的到府上,高兴的拿了余紫理的面具,准备去找迟慕时,风崖已经跪在怡红院多时了,还转捡有水坑的地方跪。低垂着头,身上伤没有包扎,血顺着衣服流到水坑里,血腥味浓重,丫鬟婆子见了都远远绕行。见了李子鱼抬起脸,眼睛红色血丝密布,声音沙哑:“风崖死罪,风崖没有看好迟慕公子!”
  李子鱼脸色刷的白了,人皮面具趴的掉在地上。
  一把抓起跪在面前的人:“他在哪里?”
  风崖哑着嗓子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在下被迟公子抛出门之后,公子似乎支持不住,再也没能出来。之后清湘馆后门秘密驶出一辆马车,在下尾随其后追了十里,在一处密林里被甩掉了。在下该死!”
  李子鱼拍手,声音寒若冰霜:“叫鲲鹏堂司暗杀的月堂堂主过来,把清湘馆从里到外搜一遍!里面的人通通抓到密牢,严刑逼供!”
  “迟公子为了救在下才深陷险境的,豁出这条命都要把他救回来!请主子给我一个机会,私下追踪迟慕公子行踪!”这个杀人无数的鲲鹏堂第一消息使眼睛红得吓人。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