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爱有恨意

    那天，我在温行殊家的客房里睡下，醒来已经到了隔天的下午。
    我没有再试着想告诉温行殊什么，他也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待我如昔，李教授更加温柔亲切的待我。
    让我有些忐忑，每次面对李教授的温柔，我的心就像针扎一样，隐隐作痛。
    我没有之前的挣扎与疼痛，不知道是不是疼过了头，心已经麻木，我可以做到什么都不想，在温行殊家像是李教授的女儿一样享受着她的疼爱，我知道，我无法一辈子被她这样宠着，那就多一天是一天吧。
    这是我过过的最温暖的一个春节。
    只是，在欢笑的时候，我总是想起齐骁离开时的叹息，那样悲伤，那样绝望，好像，他已经放弃了，也许，他早已经放弃。
    很快，学校开学了，我也回到了宿舍。
    我和温行殊的绯闻如火如荼地传开，温行殊开始牵起我的手，揽住我的肩膀，只是这样，他并没有更进一步，我也没有抗拒他，毕竟，他是我答应交往的对象。
    虽然，每天我都在想念着齐骁，但是，我真的好怕再看到他。                         
    他一定有听到我和温行殊的绯闻，他，却没有出现。
可惜不是你——空（1）
张怀袖也不知怎么了，没有在我面前提起齐骁，事实上，从开学之后，我们根本没有说过什么话。
    我告诉自己，是我将大多数精力放到了学习上，是我躲着张怀袖，但是，我的心底一直在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曾经那么固执接近我的张怀袖，现在开始躲着我，开始在我面前沉默。
    少了一些聒噪，我竟然觉得难受。
    真是个混乱又麻木的春天，当我穿着长风衣穿过迎春开放的长廊时，我想到了去年秋天开放在宿舍门口的桂花，淡黄的，浓烈的。
    我听说，齐骁没有来学校。
    我听说，齐骁跟那个女人离开。
    心口空空的，不知道是痛，还是空洞。
    再次看到齐骁的时候，学校里的连翘正绽放出一朵一朵的小黄花，一串的花蜿蜒在花圃里，形成一条一条黄色的花带。
    齐骁穿着黑色的毛衣出现在学校的公共大会上。
    黑色的领子松松垮垮的堆在脖颈四周，他瘦了，脸颊有些陷下去，眼睛周围的墨色浓郁，黑衣与纯黑的发丝将他的皮肤衬得苍白无比，曾经挺拔的脊背微微弯曲，他站在麦克风前，一字一字的阐述着学校这学期的活动，只是，声音有些沙哑。
    我站在人群中，温行殊小心地挡开四周的人群，将我护在怀里。
    我眼睛不眨地盯着站在台上的齐骁，恍若隔世。
    心口的空洞立即被疼痛所取代。
    “会长好憔悴，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女生问另外一个女生。
    “是哦，会长怎么会瘦成这个样子，才两个多月没见唉，发生什么事了？”女生叽叽喳喳的应到。
    看来，每个人都看出了齐骁的憔悴。
    是因为我吗？
    我希望不是，这样的齐骁，让我心疼的宁愿死去。
    “温行殊……”我看着齐骁，虽然觉得有些不妥，却还是压抑不住胸口翻腾的不安，“温行殊，齐骁怎么了？”
可惜不是你——空（2）
“不知道。”温行殊的回答很干脆，语气有些冷漠。
    “温行殊，你和齐骁怎么了吗？”我的心里一咯噔，连忙仰头看向温行殊，难道温他知道什么了？
    “没什么啊，只是他消失了这么长时间，一直没和我联系，所以，我不知道。”温行殊垂头看着我，眼睛里满满的温柔，唇角的笑痕也那么自然，“清风，如果你想知道，我一会儿去问他。”
    “不——”我惊惶地叫出来，对上温行殊疑惑的眸子，“不用了，我只是随便问问。”
    “嗯，作为好朋友，我是该关心他一下的。”温行殊继续揽住我的肩膀，自言自语到。
    我有些忐忑，更多的是愧疚，对温行殊的，对齐骁的，对张怀袖的。
    齐骁进行着长达一个小时的讲话，期间，咳嗽声和粗喘声间杂，我眼里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站在高台上的齐骁，耳朵里，充斥着齐骁的声音，却一点内容都听不到。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这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变得弱不禁风？
    眼前的齐骁渐渐模糊，我的脑袋里盛满了浆糊。
    “清风，清风，清风——”知道握住我肩膀的手掌用力，我才从那一片混沌中挣扎而出。
    “嗯？”我来不及掩饰我的失态。
    “集会结束了，我们去看看骁吧。”温行殊揽住我往主席台走去，一路上，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在议论着会长齐骁的不正常，种种说法让我的心悬得高高的，而马上就可以看到齐骁，让我既期待又胆怯。
    齐骁坐在主席台后的台阶上，重重地喘着气，张怀袖站在一旁，俯身帮齐骁拭去额上的汗珠。
    很和谐温馨的画面。
    “骁，你怎么了？”温行殊揽着我走过去，在齐骁面前站定，我看着他，仔细地看着他身上他脸上憔悴消瘦的痕迹。
    “没什么，过年回家生了一场病，没有完全恢复，但是，已经差不多了。”齐骁的视线掠过，并没有在我身上做停留，握着张怀袖的手站了起来，“行殊，不耽误你约会了，我也想和怀袖单独约会。”
可惜不是你——空（3）
齐骁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眼睛里却是空洞的，他不眨眼睛的说出这句话，然后，越发温柔地看着张怀袖，张怀袖意识到齐骁的目光，娇笑着扑进齐骁怀里。
    “那好，不耽误你们了，我和清风走了。”
    我被温行殊揽着离开，每一步，脚都像是被黏在地面上一样困难，我看到齐骁和张怀袖那样亲密，可是我最在乎的是齐骁的健康和快乐，即使，他最后选择和别人在一起，起码，让我看到他的幸福，他这个样子，是在惩罚我。
    “行殊，我不想去约会，想回宿舍了。”我扫了一眼温行殊搭在我肩上的手掌，轻轻地出声。
    “去约会吧，我们很久没约会了，好不好？”温行殊的额头顶住我的肩窝，像是小狗一样一下一下的磨蹭，我的视线看着远方，一片迷蒙。
    “好不好，好不好呢？”温行殊撒娇的声音很柔很轻。
    好。一滴泪珠从眼眶里溢出，滑过我的脸颊，落入温行殊绒绒的发丝中。
    我该怎么办呢？该怎么办才能结束这一切混乱荒唐呢？
    和温行殊吃完饭，又在旧书店里消磨了一些时间，我终于可以回到宿舍。
    我好几次提出离开，温行殊用种种方法撒娇，不让我离开，每次看到他不要自尊的样子，我就觉得好心酸，为什么会这样，那个我爱的人变得那样憔悴，这个爱我的人将位置放得这样卑微。
    在宿舍里发了很久的呆，直到夜幕垂下，直到张怀袖出现。
    我开着台灯，将炙白的光芒对准脸颊，感受着台灯的光亮和温暖，这样，我才不再那么寒冷颤抖。
    “清风，你在做什么，台灯不是那样用的。”张怀袖心情很好，放下包包就过来将我的台灯关闭，看起来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她没有将椅子拉过来坐在我身边，挽着我的手臂脸颊贴着我肩膀说东说西，我们之间，被划上了一道深深的鸿沟，她对我，再也不是那么掏心掏肺，而我，也无法再没心没肺。
可惜不是你——空（4）
宿舍内一片安静，只有我轻轻的翻书声和张怀袖轻轻的哼歌声。
    在半年前，我是多么习惯有喜欢这样的安静，可是，现在的安静让我快要爆炸。
    最后，我站了起来，拿起包冲了出去。
    一路上，迎着春风，迎着一对对的情侣，迎着欢笑的学生，我冲出了后门，“Waiting”朴素的照片在一片繁华中竟然那样显眼，我没有犹豫，冲了进去。
    “Waiting”里几乎满座，今晚没有现场演出，室内放着柔和的轻音乐，附近的年轻人或小酌或聊天，气氛很轻松。
    我宁愿是喧闹嘈杂的环境。
    我看到角落里有一张桌子还有两个位置，一个男生趴在桌子上，想必是喝多了。
    我没有地方可以去，只能走过去坐下。
    服务生立即就过来了。
    “季小姐，您很久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