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石廊蜿蜒曲折,竟有数十里。云珠走得累了,掏出帕子,要擦一擦汗。谁知迎头走来一群男子,当下微惊,正要避讳,谁知当中已有人叫了一声:“卫姑娘。”鸳鸯亦抬头望去,只见那人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眉目清朗,眼中含笑,正直直地打量着云珠与自己,不觉面上一红。云珠欠身点了个头,只觉领头那位老者有几分眼熟。鸳鸯早已福身道:“王大管事。”原来竟是当日接她进和府的管家。云珠忙要行礼,那人上前道:“使不得。”顿了顿,又问,“表小姐往何处去?”谁想鸳鸯笑着发问:“老爷下了朝?”王大富点头道:“正在书房里会客。表小姐这是——”云珠眉间一转,轻笑道:“我因想起一件旧事,正要亲自和舅舅去说。如此甚好。”两人再无寒暄。云珠自入京后处处小心,生怕行差踏错半步,叫人看了笑话。此刻避身一旁,客客气气地请他们先过了。鸳鸯见先前那男子屡屡回头,似是不舍,不由好奇问:“卫姑娘,那位是你什么人?”云珠笑道:“不过当年府上一个管事的儿子。我自幼与他一起长大,比别人更熟一些。”再无别话,转过长廊,牵住鸳鸯的手,轻声道:“咱们快走吧。”
和定年此日早早地下了朝,因素来不与同僚亲热,少去许多吃茶喝酒的闲事。只有帐下几个文人墨客,平日闲养着,赏月读书,修身养性,亦是乐事。几个相熟文客前脚刚走,茶还未凉,便听小厮来报:“老爷,表小姐来了。”和定年放下手中茶碗,皱了皱眉,似是不信。隔了半晌,方问:“她来做什么?”那小厮垂手道:“奴才不知。表小姐带了一个丫鬟来,像是有什么要紧事。”和定年闻言,嗤地笑了一声:“女儿家有什么要紧事?”揉了揉眉心,缓然道:“让她进来吧。”
云珠一进门,只见和定年手中捧着一卷书,小厮正看茶。见她进来了,忙放下书,正欲说话,只见云珠缓缓欠了欠身,低低道:“舅舅。”那一声舅舅低微轻柔,便似有说不出的万种委屈。和定年心下杂然,定了半晌,方道:“怎么过来了?”云珠牵过鸳鸯一只手,将她推到身前,诺诺不语。和定年眯眼打量了那丫头一眼,讶然出声:“鸳鸯?”云珠再想不到舅舅会和一个丫鬟相识,思绪百转,脸上浮出一丝淡淡笑意:“云珠上京多日,孤身独行,素日说得上话的那几个又都留在了家里。舅舅家这个丫头,心思又细,模样儿也乖巧。我瞧着十分喜欢,竟动了留在身边的心思。”和定年不等她说完便道:“这些事我素日不管,你与你舅母说去,一样妥当。若再不放心,我命王管事去传个话。你看如何?”
云珠心下一沉,唇角却不由弯起,轻声道:“舅母那头待我如亲生女儿一般,有何不妥当的。只是大选在即,我若有这个福气,他日进了那里头,身边竟没有一个得力的人。旁人说起来,知道的,只说我是身薄命残。不知道的,背后嚼起舅舅的舌头根子——或又让人家借力打了力,舅舅又是朝廷的人。此番干系,如何了得。我若贸然选了,一则未免自托形大,叫人家觉得猖狂了。二则越发显得我不敬重舅舅。这个鸳鸯,又是极好的,我再挑也难有更合心意了。特特儿带了来,给舅舅瞧一眼。舅舅意下如何?”和定年并不说话,只有一双眼沉沉地打望着她。云珠亦笑盈盈相对。
隔了半晌,和定年叹气道:“一个丫头,侄女既然喜欢,我如何不肯给。倒是大选的事,说起来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我一向忘了吩咐,明儿叫你舅母带个妥帖仔细的人,替你去置办些衣裳首饰。等户部的六甲库补完了牒子,就该进宫初选了。”
云珠不想他竟有这个心思,心下微苦,却又渗进一丝丝的甜,一时五味杂陈。过了半晌,方欠身告退,幽幽道:“劳舅舅费心。”
次日天高气清,云头挂出了碧天。云珠与荣氏乘了两只小轿,从和府后门抄近路去了烟波斋。云珠见那屉中的翡翠晶莹圆润,水头十足,不由一阵发呆。荣氏见了,便拿起那只镯子,问掌柜的:“这镯子我瞧着倒好,多少价钱?”掌柜因与和府女眷素来相识,沉吟片刻,方道:“大太太好眼光,这镯子是宫里当出的值钱宝贝。太太既然喜欢,我便作个东,索性五十两银子一只,白送与你了。”荣氏笑道:“掌柜的,你这生意做得精明。我这里向来不差银子,五十两一只镯子不算什么。你又诓我做什么。宫里头的东西,也能白白倒出来?这可是杀头的大罪。”那掌柜的一阵面色不豫,隔了片刻,轻声附在荣氏耳边道:“真真是宫里的东西。若诓了你,我先杀一百次头也不足惜。”荣氏见他神色认真,倒无法再刁难。因是云珠看中,只好命人付了银子,又挑了几支珠花如意。见是云珠脸上淡淡的,似无动容,便以为她乏了,侧身向一个奶婆子问道:“这附近可有歇脚的茶楼?”那奶婆子想了一阵,神色为难:“有是有。不过男人多,表小姐一个姑娘家,怕是不妥当呢。”荣氏自己也觉疲乏,便淡淡说:“有什么不妥当。横竖我这个舅母替她挡着呢。你去唤那小二开一间雅间,我们要坐下歇歇脚。”奶婆子不敢多言,低头应了个是,忙忙去办了。
冬初新晴,云光照在了梧桐叶间,投下一片斑驳影子。远处驶来几匹高大的骏马,马鞍皆是六蟒松花色织锦垫子,垂下明黄流苏,随疾风簌簌劲响。马上领头的一个男子,容貌清俊,神色疏离。一手垂下鞭子,两脚一夹,那马儿脚下减速,划出一道霜痕。茶馆外早有人拱手相迎:“戴大人。”戴望之一牵马缰,缓缓停住,跃身下了马背。随手将鞭子递与一旁人,笑道:“魏大学士。”他本就年纪极轻,因年初拨出骁骑营与裕王爷出征云南,又身出世家,颇得皇帝赏识。这才破例赐了御前二等虾。魏有恒两朝元老,学满天下。戴望之不敢轻慢。转过身,却又侧立一旁。魏有恒不免疑道:“这位是?”只见后头的白马上下来一个男子,见了他,远远地拱手一笑。魏有恒心头一滞,只差叫出声。那人倒是不慌不忙地折了扇子,白玉扇柄有一搭没一搭地扣在手背上,笃笃作响。气定神闲一般笑着打量他:“魏大学士,羊城一见,已别三年。”他今日所着不过一件家常的宝蓝团福夹纱长袍,腰间扣了一只玉版,越发显得长身玉立,神气清朗。魏有恒见他目中含笑,只好垂下眼,轻声道:“王爷这边请。”
一进茶馆,只见楼梯处围了一群人,吵嚷声不绝。一个奶婆子大声骂着:“我们太太是和府的大奶奶,平日里大门不出。今日因陪着卫家表小姐置办衣物,这才乏了。凭谁先订下了雅间,里头又没人,如何不能让了我们?”魏有恒听见和府二字,心间一动,不由走上前几步。裕全向来不喜热闹,不觉皱了皱眉。只见那店小二被逼得无力还口,目光一转,忽然大放异彩,似是找到救星一般,直揪着魏有恒的袖子不肯放手:“魏先生你可来了,你替我同她说。”魏有恒心中一惊,忙道:“怎么了?”那奶婆子打量了魏有恒一番,嘻嘻作笑:“原来是魏大人。我们太太和表小姐逛得乏了,要借个地方落脚儿。这店小二说,雅间早有人订下了,可人又不在。你说世上哪有这个道理,这不是占着茅坑不……”
“魏先生。”忽然有人打断那奶婆子的声音,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清冷道:“让与她们吧。”
魏有恒心下堵了一口气,和定年为人狡猾,结党营私,举朝早有不满。府上女眷亦这般猖狂无礼。他今日这一让,若是传出坊间,颜面尽失。读书人本将面子看得极重,他又是少有的经学鸿儒,轻易不肯相让。虽然戴望之出言相阻,亦不过微微一怔,心下早有定夺。
谁知不及开口,门前早有人轻声相劝:“李妈妈,人家有理在先,既不肯让,何必多言。咱们再换另一处吃茶就是了。”
魏有恒转头望去,只见说话的不过一个姑娘家。莲青长裙,石青刻丝皮狐夹袄,折枝银丝梨花和月大袖。鬓间插了一支嵌东珠的排花。妆容素净,眉目清明。一双剪水瞳子望向他,似是蕴着一股灵气。当下不敢轻慢。戴望之也呆呆站着,似有所动,目光所及,竟如僵住一般。
荣氏见状,向那奶婆子斥了几句,又说:“表小姐说得是,咱们换一处吃茶罢了。”
“慢着。”人群中忽然站出一个男子,手拂扇柄,轻笑道:“魏先生怎么同一个姑娘家斤斤计较?”
出话的既是裕全,魏有恒一口气鼓在喉间,却无话可说。顿了顿,抬手叹气:“姑娘请吧。”
云珠却顿了一顿,见那男子负手而立,眉间噙笑,望着她的目光极是温和,不由心下一阵触动。低下头,不再多说。唯独擦肩而过的一刻,低低出声:“多谢公子。”却不转头去看他一眼。裕全出了神,一动不动地凝望着她上楼的背影。戴望之仿佛想起了什么:“这位姑娘,不知怎么,我瞧着总是面善,倒像什么地方见过一般。”其实并不是眉目相似,偏偏是那样的眸子,黑白分明,一直要望进人的心底去。总是叫人莫名地塌陷下去,心底的那个地方,无端端碎裂了。不过是这样。裕全垂下眼,无声地敛去余光。
云珠自那日回茶楼后,便听见有底下人闲言碎语。和定年那日叫了她去,站在书房的雕花大窗前,窗外便是千杆翠篁,萧萧声动。冷风拂起窗纱一角,案头压了一只玉石镇纸,通身圆润,透出一股碧色。她便无端觉得有些冷。那些声音一重重地压下来,一时极杂极乱,满脑子昏沉沉的,只是想睡。和定年的手指敲了敲案头,声音亦如常缓和:“裕王爷的嫡福晋没得早,他倒是个有情的人,太皇太后几次说起续弦的事,都不见吱声。原先常相爷家的那个女儿,亦是要许给他。偏偏云南生了战事。他是跟着皇上一起过来的人,五年前那次大乱……又是和皇帝一个奶妈子奶大的胞兄。如今他四处托人打听你……”
“大选当即,侄女是内定秀女,如何能够私定终身?”
“你若答应了裕王爷,他总会有法子。”
“侄女自幼丧母,家道中落。福薄如此,何敢担待王爷厚爱。还请舅舅替侄女回绝了他。”
和定年见她神色坚决,亦不好相劝,隔了半晌,方才长长叹了一口气:“裕王爷派人几次打听,我都装着不知道,一一推脱过去。唯恐事到临头,你又后悔。”
云珠闻言,璀然一笑,仿若不曾听见一般。轻风拂动她的湖色衫子,鬓旁碎发悄然扬起。云光清明,翠篁萧萧。便如画中人,这般的好年纪。只有云间飞过的一只大鸿,低低地叫了一声,惊破人的梦境。
锦绣低头绣着一朵四合如意云头,忽然听见有人唤她的名字。抬头望去,只见是远处的门房边站了一个人,心下一惊,忙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擦了擦手,跑到门前。大院中寂寂无声,宝生探进头望了一眼,不由一撇嘴:“锦姑娘,她们又撇下你一人,独自享乐去了?”锦绣不答话,笑着瞧了他一眼:“今日又来做什么?”宝生将手中一只包袱举了举,献宝似地打开,里面一只朱漆的小食盒。锦绣问他:“这是什么?”宝生一边打开食盒一边道:“这是合浦斋的点心。连总管昨儿赏了我,我舍不得吃,又怕搁着坏了,就问御膳房的小林子借了一只食盒。你快尝一只试试。”锦绣拿了一只,却递给宝生:“你先吃。”
宝生拗不过她,只好咬了一口,乐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锦绣这才尝了几口。宝生见她眉间神色淡淡,不由问:“锦姑娘,你最近不快活么?”锦绣摇摇头。宝生歪着头打量她:“我见你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可别憋出病来。”这样孩子气的话,倒是逗得锦绣扑哧一声,忍俊不禁。偏偏那宝生还作一本正经:“我听宫里的老太监说,有的人,就是这么憋着,憋了大半辈子,憋出了病。到头来都拉到西北场子边等死。”锦绣不听他的浑话,岔开去问:“合浦斋的糕点,怎么送进了宫?”宝生笑道:“还不是新选上的那批秀女,有一个是常相的亲侄女,说是从江南巴巴儿赶了来,宫里的东西吃不惯。托了不少银子,硬是要那合浦斋的芝麻团。”锦绣听了,呆呆地怔了半晌,低下头,轻声笑道:“宫里头又选秀女了?”
“可不是吗。三年召秀,五年大选。万岁爷下了令,这回看样子是要动真格了。云南那头又已平定,天下安稳,再无大事。太皇太后倒是心热,三日两日地催着,要见一见几个孙媳妇儿的面。”宝生吃着手里的芝麻团,满嘴都是甜渣子,甜得都快掉下舌头了,过了一会儿,才觉出不对。看了一眼身旁的锦绣,轻声问,“你怎么不吃了?”
锦绣笑了笑:“你那天要我补的那件衣裳,我都补完了。正巧要给你,你等一等,我进屋去取。”说罢转身进了屋,过了半晌,方才提着一只包袱出来。宝生接过那只藏青花缎的小包袱,打了开,熨洗过的衣裳,平整如新,肩头和袖口处细细一行针脚,做工宛似天衣无缝。不由赞了一声。衣裳下还叠了两只新护膝。锦绣笑道:“这是我用平日攒下的零碎布头做的,你别嫌弃。天气越发冷了,宫里头又是动不动要跪。你戴着它,到底好受些。”宝生眼眶泛了红,半晌说不出话,只管拿了一只芝麻团,递到锦绣眼前。锦绣笑着推开,宝生一字一句道:“锦姑娘,人心都是肉做的。你待我好,我也要千倍百倍地待你好。宫里头,往后只有咱们俩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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