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被人-不归路

第45章


也很少很少拍什么照片。喜欢看,照镜子就可以了。自己天天看得见。
  作为补偿,带小米和小糖去吃菌火锅。
  这是昆明特有的,就是上百种蘑菇,随便你选,用来打火锅,最后可以下面条,非常非常香。
  小糖吃得直冒汗。小脸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这个孩子简直是我的半条命。我巴不得把世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给他。只要我有,我都舍得,我都愿意。
  磁场,人和人是有磁场的。小糖不怕小米的,倒是喜欢和她亲近。还给她捞东西吃。小米一点不把小糖当孩子,走路也是和他勾肩搭背的,还商量先迈左腿还是右腿,要保持步伐一致,雄赳赳的,就差没喊齐步走了。一点没个阿姨样。
  我始终相信缘分这件事。比如去买衣服,你试了,刚好颜色款式价格都很合适。你买了,带回家,这就是缘分。
  那么多的衣服,你为什么就看上它?那么多的人,为什么就你看上它?有的人看上了,因为价格不满意,或许就不买了,有的人不在乎价格,可能不喜欢这个颜色,或者其他原因,总之就没买成。单单是你,单单是它。
  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我做梦都没想过我会在海南岛遇见小米。就算我回到沈阳我查遍整个城市,我也未必遇见她,对不对。
  我甚至想过,说不定哪天哪个街头哪个胡同,哪个旅游商店的门口甚至哪个公共场所里我兴许会遇见我妈,我都没想过我会再见到小米。
  曾经在一本言情小说里看到一句话:如果有一天我丢了,你会把整个世界翻过来找我吗。
  是我,我不会。与其找,不如等,以静制动。那么刻意倒显得很假。缘分到了,自然就出现了,何必费心费力绞尽脑汁翻江倒海地去找呢。
  小米比在海南岛我看见她的时候憔悴了。
  才一个月而已,我也说不清楚。其实她仍然亮丽,漂亮得跟水晶苹果一样,使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可是,她以前是朵叱咤蓬勃的鲜花,而现在,更像一朵永不褪色的塑料花,在温室里持久的开着,不会萎谢,也不会抽芽。
  我问小糖,你看小米姐姐有没有什么不对?他的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男人看女人和女人看女人还是有区别的。
  他只知道小米长得漂亮。看他的羞涩的眼神就知道。虽然是小孩子,懂得跟我差不多。
  他叫小米姐姐。我也叫小米姐姐。有时觉得简直乱了辈分,小糖称呼我妈咪。
  这一家子,真够热闹的了。
  吃完饭以后我们都撑得没力气走路。索性就那样坐着,喝茶磕瓜子。
  小米在我离开海南岛之后,独自一人去做了手术,流产手术。她本来就瘦,虽然已经一个多月,我还是没看出来。当时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跟我们一起回来。
  小米毕业之后曾经和一个有妇之夫的学校老师拖拉了三年,丧尽一切尊严才与对方分手。原先以为对方会离婚,会娶她,会重建一个温暖的窝。事实告诉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得不到。一气之下,正赶上海南航空公司全国范围内招聘乘务员。小米的外形条件特别好,身高体重包括皮肤的颜色都令其他女人羡慕的掉出眼珠子来。面试的时候,因为空姐经常在机舱内走动,所以要求身段一定要曼妙。大部分时间又穿裙装,对腿的线条要求也很严格。
  小米换上制服,顶着一本书,从东走到西,风一般轻柔,每一步都似踏在人的心尖上,老师们频频点头。
  她是那一批惟一一个没有后台的考生。
  进了海航以后,因为服务细致态度谦卑,永远挂着好笑容,公司选她作为模特给海航内部的挂历拍封面。
  有人因祸得福,她是因福得祸。这个封面女郎被办公室主任看中。
  他要吃她,她就得乖乖就范,束手被擒。不然,她就得卷着铺盖走人。
  她就一直半公开的跟着那个男人,她也没得选。
  有得选择才有资格说后悔。她当时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不然就永远窝在底层打转,咸鱼永不翻身,跟谁不是跟?都是男人而已。男人就是用来做跳板的。同样的,你不当他做跳板,他就会过河拆桥。放心,绝对不会比你想像的更美好。
  飞机上总是有头等舱的客人留下电话,约会没几次便直奔主题要去开房。小米不肯,自然没了下文。
  时间久了,日子长了,她倒付了一些真心给那个主任。
  总是送她名贵的香水和衣服,带她去吃大餐,什么都好,就是不给她钱用。控制得很严,他还有理,跟我吃香喝辣,你还要钱做什么。
  小米倒是愿意男人把吃饭和那些华而不实礼物的钱兑换成现金。
  跟第一个男人在一起学乖了。一个女人,身边总是应该有个把防身钱的。不然出了特殊状况,天灾人祸的,急需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工资够干什么?再说,小米知道,干空姐也是吃青春饭的,公司里已经有八四八五年的小女生飞上江湖了。
  一个女人最大的巫气是什么?当然是年轻了。只要年轻,即使不那么美,也是鲜活诱人的,再美,不年轻了,美人迟暮,也有凋谢之感。酒是陈的香,而女人总是新鲜的好。男人最爱的两样,标准是反的。
  我突然想笑。做空姐表面风光,名声好听,其实和做小姐的很多地方都是一样的。
  空姐是一个需要团结的队伍。小米长得过于出众,自然别的女人不大愿意和她亲近,这很影响工作的质量和效率,她再会做人,也被孤立。甚至有人说她是靠跟主任睡觉才混进公司的。
  有种烂人就是喜欢搬弄是非,把事情秩序颠三倒四,断章取义,攻击一个漂亮女人最直接的方式就说她不正派,生活作风不检点。巴不得她名誉丧失没有立锥之地,被发配到菲律宾去,有多远走多远。
  女人就是喜欢互相排挤。再有文化再高素质的女人也不能免俗。
  有追兵也就算了。还后院起火。
  在主任家卫生间马桶里发现用过的没有冲进下水道的安全套。本来还想在他身上寻求一点安慰和体贴的小米,更加难过,又哭又闹。开始的时候男人嘴巴还死撑,说房间借给别人了,发生什么都与自己无关。充清白。
  这种事情女人最敏感,怎么瞒得住呢。
  当然,航空公司里那么多美女,男人看久了牡丹,开始觉得莲花美。主任曾经说,就是世界小姐跟我时间长了,她再漂亮,我也会没感觉的。女人如水果,越新鲜越好。
  天天吃燕窝鱼翅,也照样会厌倦的。男人都这样想,所以才会有外遇这种事情发生。
  后来经不住小米的闹腾,终于承认另外有人。肯承认,不是良心发现改过自新,想请求原谅,而是最后一步棋,意思很明显,我就这样了,我就是跟其他女人上了,你爱怎么地就怎么地吧。
  那时小米自己也不知道有了身孕。一气之下,分手。分手就分手。那主任就等这句话呢。是你先提的分手,你要走赶快走,我不送了,以后有空来串门,走的时候请记得把钥匙还给我。
  做女人,总是有小小的不甘心。小不甘惹出大麻烦。
  所以才会去夜总会里面混。混什么?没喝过酒还是没见过男人?混个热闹呗。一个人对着四面墙当然不好受。哪里是她陪人,都是人在陪她。有吃有喝有人陪你玩,而且还给你钱。你不接他还不愿意,问你是不是嫌少。
  不管怎么说,钱是好东西,钱没有罪。
  很多时候人是被环境逼的。下了海再想上岸,是很难的。
  谁天生就愿意做舞女?愿意跟不同的男人周旋?谁不想找一个对自己好,自己也喜欢他的男人呢。
  无非是看在钱的份上。
  遇见我的时候,小米已经在海南做成红牌了。据说,据说某香港富豪从赌船上听闻小米的名号,特意下船拜访。
  只是坐着陪他喝喝酒,连手都没摸,就扔下一万港币做小费。
  送小米回家的时候,那富豪轻问,多少钱包夜。小米微笑,她的笑是那种会把人融化掉的笑容,女人都抗拒不了,何况男人。
  小米不说话。
  富豪又问,恩?怕数目大吓到我?
  小米转头向车窗外,一派繁华奢靡,路灯照亮整个街道。海口不比其他的城市更繁华,也不比其他的城市更肮脏。小米望着窗外耀眼缤纷的霓虹,心里只是酸楚。
  我不出台的,对不起。总算是婉拒。
  呵。不是不出,是钱没到位对不对。说吧,多少,只要你说得出口,我定拿得出手。
  小米还是不说话。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这个时候多说多错,索性装傻。
  富豪毕竟是有身份的人。
  第二天约小米一起吃日本料理。只是吃个饭,也照样扔下一万块。小米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普通女人,但没遇见过好像跟钱有仇舍得这样用钱砸人的。
  意思就想将小米包养起来,专属他一人。男人们自己却做不到却总是希望他的每个女人都坚贞不二,为他守身如玉,哪怕他不爱她。他若死了,她们最好集体为他守一辈子的寡。
  富豪诚意地说,很想在海口买幢大屋,每个月生活费五万,愿意一年内照顾小米的生活,不必那么辛苦夜夜抛头露面跑场表演。但是要先去医院进行身体检查,然后签下协议。一切行径都是生意人的方式。生意人只相信按了手印的合同,我肯买,你肯卖,口说无凭,一张合同将你打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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