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天涯

  
  那就这样吧他起身要离开你早点休息明天有精神。
  
  等一下！
  
  眼看他又要像刚才那样离开她突然脱口唤住他捂着伤处跳下床。
  
  还有事？宋思成站住回过头来看她。
  
  对！她坚定地点点头慢慢走到他面前我想问你你是不是担心我？
  
  他一怔并没有马上应答。
  
  不要说是因为怕我爹责怪下来她固执地看着他的眼看向那两潭幽黑的深处我只是想知道你在这里等我又帮我包扎伤口是不是在担心着我。
  
  他定定地望她忽然轻轻笑了一下。
  
  你说得对他点头我是担心你。
  
  她绷紧的心弦乍然松开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无比。
  
  这样就好她笑起来你不知道我多怕你又要说什么担心不能向我爹交待呢！
  
  你爹是一个原因不过还有一个他淡淡笑什么时候你还上我的那对青花后我就告诉你不过我要求慢慢还。
  
  我想我知道那个原因了她笑得微微眯了眼眸不过我也不说就等我慢慢还上那对青花后我等你告诉我。
 夜深后下了一天的雨渐渐停息月亮从云层后晃出来照在青石板路上一层湿漉的白亮。
  
  一个黑影悄悄摸到枫城县衙门口小心推开一条缝仔细张望了一下后如一尾灵巧的鱼一般溜了进去。
  
  黑影的动作很快左探望一下右探望一下极迅速地从前堂跑过了捕快房然后钻进了花厅的客房。
  
  吁幸好没人看到黑影松口气摸过窗台前的蜡烛点亮又忍不住抱怨道真是的我又没做错事干嘛要弄得像个贼一样。
  
  是回自己的房间为什么要像作贼一样？身后响起男子低沉的嗓音。
  
  黑影吓了一跳手中的蜡烛差点被抖灭。
  
  她转过身来惊讶道：宋、宋思成！你、你怎么进来的？！
  
  我走进来的宋思成双手抱臂口气淡然道倒是白捕快你不觉得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么？
  
  白若水镇定地放好烛台咧嘴笑了笑：我？没有要说什么话？
  
  宋思成轻轻蹙眉：放班后你去了哪里？
  
  放班后白若水想了想我去逛街了。
  
  还有呢？
  
  呃还去街上吃饭了。
  
  再还有。
  
  呃碰上几个形迹可疑的人我跟踪他们去了。白若水完全镇定下来于是反问道宋思成我干嘛要告诉你这些？你是总捕头可放班后我可是很自由的！
  
  宋思成并没有直接答话目光轻轻越过她的肩头落在衣后襟的一处。
  
  只是逛街吃饭跟踪会弄得身上这么脏？他伸手轻轻指向她衣襟上的污渍下雨天会沾些雨水可你不但后襟脏后背都沾了不少泥水渍感觉好像在泥地里滚过一番。
  
  白若水的脸微微红了：你你管那么多干嘛就算我就算我真在泥地里打滚也不关你事。
  
  说完她就要往床边去宋思成伸手拉住她：等一下。
  
  她马上痛得叫起：哎哎哎！疼！
  
  宋思成面色微变怎么了？他不但没有松开反倒更紧地拉住她你是不是受伤了？
  
  好啦好啦我说就是了白若水疼得缩手缩脚语气颓然道我就知道瞒不过你可想不到这么快我还没赚够钱呢
  
  赚钱？宋思成有些明白了为那对青花瓷瓶？
  
  自然是这样了！白若水没好气地瞪他如果不是为了你那对宝贝青花我白若水堂堂一个金牌女捕快犯得着去给那些脑满肠肥的老爷训练护院么？！
  
  你不知道那些护院多笨只知道乱哄哄地蜂拥而上连个基本的打法都没有！她继续埋怨道可我毕竟收了人家的钱那些护院再不济也要好好训练他们所以
  
  所以就受伤了？宋思成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沉声道还说什么金牌女捕快连几个护院都打不过。
  
  才不是！白若水不服气地扬头我出招的时候一个小护院躲闪不及我怕真的伤到他了硬生生扭了招势可没想到院子里积水不当心就摔了一跤！
  
  摔在哪里了？宋思成淡声道他的眼眸微微垂着烛光幽微看不清那眼里的深意。
  
  白若水别别扭扭地捋起袖子其实还好啦就擦破了一点皮吧她小声道不过是碰到了上一次的旧伤口所以觉得挺疼的
  
  宋思成端详她手臂上的伤处沉思了片刻只是说道：你先换衣服吧都有些湿了。
  
  他转身便走了出去。
  
  白若水站在原地看他离去的背影蓦的有些不是滋味。
  
  那是失望吧？她费劲地想到可那种感觉太难受她忍住不再去思考只是把注意力都集中到手臂的伤口上。
  
  唉都是好久没打架了的缘故她叹气换作是从前这点小伤哪里还顾得上？！
  
  她到内室换了衣裳正莫名沮丧地坐在床沿虚掩的房门又被轻轻推开。
  
  换好了？宋思成拿了些东西进来抬眼见她正坐着。
  
  她显然有些意外了怔怔看他也走到床前然后拎过一只圆鼓凳在她面前坐下。
  
  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去拿些伤药和绷带他的眼眸依然垂下口气淡然道虽然只是擦伤可碰到旧伤口最不好所以还是要敷些药粉再包扎。
  
  她忽然就红了脸默默伸手让他处理伤口。
  
  这样吧你拿一下烛台。他伸手拿过烛台给她她愣了愣用另一只手接过稍高一点举在两人中间。
  
  他重又垂下眼来用刚才带来的东西帮她处理伤口在新旧伤处都撒了一层薄薄的白色药粉再用绷带一点一点地缠好扎好。
  
  她看着他突然间有些困顿语塞烛火红暖的光映在两人中间无形中氤氲了微熏的热气。
  
  那个她小声道其实我可以自己来的。
  
  他扎好绷带终于抬起眼来和她对视自己来？他淡淡道现在才说不是晚了？
  
  她望着他眸中微晃的墨黑默然地叹口气没有坚持什么了。
  
  房内一时静默只听得两人静静的呼吸声缓缓流淌在轻晃的烛光下。
  
  好久他开口道：别去训练那些护院了。
  
  她一愣不解地抬眼看他。
  
  那些护院都是为钱卖命他们的武艺一旦长进不但助长私斗气焰也让县衙难以处理。他缓声道你不就是要赚钱买青花吗我不强迫你可以慢慢来。
  
  哦她并没有怎么高兴听到这样的回答心里反倒有点失落。
  
  那就这样吧他起身要离开你早点休息明天有精神。
  
  等一下！
  
  眼看他又要像刚才那样离开她突然脱口唤住他捂着伤处跳下床。
  
  还有事？宋思成站住回过头来看她。
  
  对！她坚定地点点头慢慢走到他面前我想问你你是不是担心我？
  
  他一怔并没有马上应答。
  
  不要说是因为怕我爹责怪下来她固执地看着他的眼看向那两潭幽黑的深处我只是想知道你在这里等我又帮我包扎伤口是不是在担心着我。
  
  他定定地望她忽然轻轻笑了一下。
  
  你说得对他点头我是担心你。
  
  她绷紧的心弦乍然松开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无比。
  
  这样就好她笑起来你不知道我多怕你又要说什么担心不能向我爹交待呢！
  
  你爹是一个原因不过还有一个他淡淡笑什么时候你还上我的那对青花后我就告诉你不过我要求慢慢还。
  
  我想我知道那个原因了她笑得微微眯了眼眸不过我也不说就等我慢慢还上那对青花后我等你告诉我。
 顾天涯还是走了。
  
  鲜明月一早起来没看到她的人影以为她又早早去了县衙可赶到县衙也看不到她后来还是宋思成让老杨来找他问顾天涯为什么突然放了份离职文书在县老爷那里。
  
  他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仵作房掀开白色的门帘他习惯地想看到那个总是俯身在验尸台前忙碌的身影或者是那个拿了验尸记录坐在门口认真翻看的人。
  
  可是都没有。
  
  已经是秋天枫城开始真正地凉快起来仵作房的前后窗常常敞开着通风透气。他想到顾天涯先前总是要抱怨仵作房内气流不通畅可现在终于到了能够通畅的季节她却自己离开了。
  
  他以为她真是会好好考虑可她却一声不响地离开。
  
  鲜明月觉得沮丧。
  
  同时还很失落。
  
  顾天涯不在他竟然觉得仿佛是自己的影子没有了。
  
  他垂头进了内室里面弥漫了一股淡淡的苍术皂角燃烧过的味道他猛的一惊刹那间以为是顾天涯还在每天她来得最早为了除去内室的尸臭都要先烧些苍术皂角。
  
  可终究是失望。
  
  几天后枫城近郊的小山下发现了一具男尸接到消息后宋思成带了几个捕快先行一步让老杨通知鲜明月随后赶到。
  
  尸体趴卧在山下的小溪旁身上的衣物已经被溪水浸透他趴在那里也不知道已经有多久了。
  
  鲜明月赶到的时候溪边已经围了好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