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天涯

第39章


  
  房内灯光幽微每具尸首身上都盖了一张薄薄的草席那么静静得有些阴冷了。
  
  可鲜明月怎么会在意这些呢?
  
  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朝白若水告诉过他的那具尸首走去。
  
  掀开草席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尸首死相凄惨胸口处有匕首插入的痕迹周边还有许多凝结的血痂这样的气味和房内的香烛气息混杂有说不出的阴森诡异。
  
  他轻轻皱眉这么决绝残忍的凶杀又如何会是顾天涯做得出来的?
  
  躺在门边的看守人突然嘟哝了一声他警觉地伏只听得那看守翻了翻身子又沉沉睡去了。
  
  他这才起身用袖子擦去额上的汗取过旁边的油灯细细看了起来。
  
  匕首的插入口很深想必凶手应该是气力较大或者就是对死者有很深的仇恨只是为什么要把顾天涯也牵扯进去就是为了找一个替罪羊么?
  
  他想着小心查看着尸首身上的致命伤口。
  
  尸首的眼口都闭着如果不看伤口的话好似只是在沉睡
  
  手上的油灯突然抖了一抖!
  
  他眉头皱得更深了小心托起死者的手来看越看脸色越阴沉。
  
  最后他把油灯放到一边手一动袖中滑下那柄圆薄的刀来。
  
  黄晕的灯光下刀身微微映出银亮的光。
  
  一早白日县县衙就开始升堂审理顾天涯杀人一案。
  
  宋捕头你的意思本官也明白白日县令打着哈哈道不过如果你们拿不出确凿的证据来证明人不是顾天涯杀的就算顾天涯是枫城县令的女儿本官也是要依法处决。
  
  宋思成拱手:这一点卑职明白只不过顾天涯是枫城县衙的仵作而且依卑职与她结识的这些时日来看她并不像如此手段残忍的人卑职只希望大人能多给一点时间。
  
  也不是本官不给情面你知道吧白日县令好似很为难那个死的人是外乡来的客死异乡本来就凄惨何况又是被这么给你知道吧??反正你们尽量抓紧这堂还是要升这案子也还是要照审如果再拿不出什么证据本官就要把案子定下上报州府了。
  
  白若水在门外听得按捺不住推门进来就嚷道:顾天涯又没有杀人你们总不能屈打成招吧?!
  
  白日县令变了脸色:你这小姑娘是谁?如此无理!
  
  我我也是枫城捕快!白若水一扬头顾天涯是我的朋友!
  
  宋思成道:大人这位白姑娘也是一时心急她
  
  行了行了!白日县令一摔袖冷声道要升堂审案了宋捕头若是担心可以跟来若是有心纠缠可别怪本官不客气不讲情面了!他说完便朝堂上走去。
  
  宋思成你怎么不告诉他我爹是巡抚!白若水急道。
  
  就你这个脾气除非你爹是皇上才有用。宋思成回她。
  
  我不跟你说了白若水怏怏道他又要审天涯了我得跟去看看。
  
  宋思成看白日县令的身影离去了好远目光微暗随即也跟着过去。
  
  顾天涯你到底是招还是不招?白日县令冷然道。
  
  顾天涯跪在堂下却是倔强地昂头:大人民女并没有杀人民女无罪可招。
  
  大胆!白日县令一拍惊堂木公堂之上如此放肆!来人给我重打三十大板!
  
  天涯!白若水着急地要冲出去宋思成眼疾手快地拉住她。
  
  不要冲动他低声道你一冲出去他会再打天涯三十大板。
  
  白若水不相信地往堂上看去果然白日县令朝她这边瞟了一眼目光里有讥诮的冷笑。
  
  为什么?她难过道他是故意这样么?
  
  我不是很清楚宋思成蹙眉不过我想我们这样参与进来可能正中某个人的下怀。
  
  他抿紧了嘴脑中却在急速地思考着他觉得自己好似忽略了什么而这一点非常重要。
  
  衙役的板子开始重重击打在顾天涯身上一下又一下手上的伤还不曾愈合现在又开始火辣辣地痛起。
  
  顾天涯咬牙忍受着那些板子打得她眼前昏暗可她硬是一声不吭。
  
  师父师父会来救我的!
  
  想到鲜明月她的心里蓦然酸痛可很奇怪的是这样的酸痛竟然减缓了身上的疼痛原来原来只要想着鲜明月那些痛楚就没那么厉害了
  
  住手!
  
  堂上众人都吃惊地朝堂外看去。
  
  鲜明月跨进公堂。
  
  大人小人鲜明月是枫城县衙仵作他走到顾天涯旁边跪下抬起头来朗声道小人有证据可以证明杀人者另有他人而非顾天涯。
  
  死者的尸体被抬上公堂。
  
  请恕小人斗胆昨夜小人已经查看过死者尸首鲜明月道据小人看来死者并非因胸口刀伤而死那一刀虽然致命却发生在死者气绝后死者之死实是因为中毒身亡。
  
  鲜明月白日县令目光深究地看他虽然你是枫城县衙仵作可你未经本官允许私自触碰冒犯死者尸体这一点足以治罪你明白么?
  
  小人没有冒犯尸体小人只是希望能帮朋友洗脱冤情他不卑不亢地跪在地上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小人愚见死者在天有灵也希望找出杀害自己的真凶而不是让无辜者枉死。
  
  看不出你年纪轻轻说出来倒还是一套一套的白日县令冷笑但口齿伶俐并不能抹去你私自冒犯之罪不过如果你现在住口的话本官倒可以当作没听见。
  
  说过就是说过做过也就是做过小人不会否认他淡淡一笑小人情愿领罪。
  
  好白日县令冷冷道来人重打三十大板。
  
  师父顾天涯挣扎着抬起身来师父你不要
  
  他只是微微一笑从容伏。
  
  刚打过顾天涯的衙役举起板子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挥板打了下来。
  
  宽大的板子啪啪砸在身上他先前还能面色平静渐渐要咬紧牙关忍痛。
  
  也不知过了多久板子终于打完他艰难地跪坐起身转头看顾天涯。
  
  顾天涯你又要欠我了他忍痛笑了一笑这次可不是几两银子就能解决的问题
  
  顾天涯早已泪流满面刚才板子打在她身上很疼很疼可她并没有哭出来可现在板子是打在身旁这个人身上的她却连心都痛了眼泪就是忍不住地落下。
  
  她别过脸轻轻拭去面上的泪痕只是才转过脸来一看到他温暖的笑眼泪又重新落下。
  
  真丢脸他轻声斥责她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哭怎么可以当我鲜明月的徒弟?
  
  她点点头用力擦去眼泪努力笑了一笑:好我不哭了我不能让师父丢脸。
  
  这才像小鲜的徒弟呀他微笑很好师父更喜欢你了。
  
  她也冲他笑看他痛得嘴角轻抽却依然笑觉得心都要碎了。
  
  你们两个白日县令冷声道公堂之下还如此轻薄是不是要本官再打你们几十大板才肯?!
  
  大人宋思成走出一步拱手道既然板子已经打完能否听听小鲜的分析?
  
  堂下先前就围了好些人一开始并没怎样看两人挨了板子后还能如此不由也都议论纷纷起来嚷着让鲜明月继续讲。
  
  白日县令的面色很不好看可还是闷声道:那好鲜明月本官命你把你的看法陈述出来但要有理有据不然依法治罪!
  
  鲜明月笑:是。
  
  昨夜小人验查死者时发现死者死状虽然凄惨但他眉目却安详按理说受到如此杀害的人应该眼口俱开死不瞑目何况死者也不是羸弱之人还会挣扎搏斗可这一切都没有在死者身上表现出来连死者的手都是份外柔顺伏帖地垂在身侧这一切都可以表明死者并非死于胸口上的刀伤。
  
  白日县令斜瞥他一眼:你说得好像有理但也不排除是顾天涯先对他下药这样他就不会挣扎更方便一个女子杀人。
  
  大人说得很对的确有人下药了但不只是对他那人对死者和顾天涯都下了药。他从容道相信顾天涯在之前曾说过她正和死者谈话突然觉得头晕然后就昏昏睡去醒来就发现死者胸口插着匕首躺在旁边小人推断死者和顾天涯都中了毒而正是这毒致使死者死亡。
  
  你这话有问题白日县令冷笑如果都中毒为何一个死一个活难不成顾天涯是百毒不侵之身?鲜明月你这样说顾天涯的嫌疑可就更大说不定毒就是她下的!
  
  顾天涯之所以没有中毒是因为小人曾送给她一颗丸药他侧过头来目光温柔地看她微笑道那颗丸药挂在她脖子上邪气难侵虽然不是百毒不侵却也刚好抵制了那种毒的毒所以死者死了而顾天涯只是昏迷。
  
  荒谬!白日县令冷哼那颗丸药呢?在哪里?
  
  顾天涯从颈下拉出那个锦囊昨夜鲜明月离开前又把锦囊挂回了她脖子上他从那个卖药的商贩手里换了回来叮嘱她一定要好好戴在身上。
  
  白日县令却是不信:鲜明月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如果真是中毒身亡的人面色和肤色都会发黑死者身上并无此异常而且你说有人下毒那又是如何下毒你能说清么?
  
  能鲜明月点头小人查出可能是中毒后随即去了案发的房间查看到底发现那人下毒的方式。
  
  他回头堂下有一个店小二模样的人上来递了一个烛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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