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前尘几时绝

第16章


她心中一慌挣扎道:“你想带我到哪儿去?”身上的伤还有阵阵钝痛袭来。
  像是感受到她身体的疼痛,他更加轻柔的抱紧她。“不要乱动,小心摔下去。”他好心提醒着,面上带了笑意。
  满山满谷的山茶花在风中悠悠的摇曳, 释放着血一般压目的色彩,薄如蝉翼的花瓣,虽不及郁金香的磅礴,却也有种动人心弦,婀娜生姿,有一种令人怜惜的明艳。
  裴蓉珞恋恋地望着,轻声赞道:“好美!”
  面对着满山遍地的风姿卓约、丽质天然鲜花,蓉珞几乎不愿再离开这地方了,她那娇弱的面庞,忽然有了无法形容的光彩,就仿佛初恋的少女看见自己的情人时一样。
  看着她脸上迷恋赞美的神情,凌奕钦心中升起一阵满足,只要她喜欢就好。
  一阵山风而过,那满山遍野的娇艳便摇曳生姿,却毫不逊色地展示着它的绮丽。
  就在这美丽的环境中,出现了不速之客——二十几个黑衣人,显然不是来赏花,看着他们手中明晃晃的兵器就知道他们只可能是一批人——杀手。
  “好大的胆子!”
  刺客们倒也不啰嗦吼了一声直扑上前,凌奕钦咆哮一声出鞘,白光一挥,便割破了来人的喉咙,身形没有半分迟滞,有继续厮杀。这二十来个刺客显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打斗狠招,以肉身相搏,凌奕钦一只手与他们过招,感到招式的凌厉。
  刺客像是知道,怀中的女子对他极其重要,见凌奕钦的招式行云流水毫无漏洞可寻,便打起她的主意,尖刀都像蓉珞砍去一次寻找突破口。
  凌奕钦看出他们的意图,更加小心,也是极尽全力想要杀出重围。对准眼前的黑衣人当即挺剑刺出,后发先至,一剑毙命。
  只感呼吸一窒,对方掌力已然袭体,重重拍正在凌奕钦胸口。凌奕钦‘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这一下受伤极重,他急跃退开数米。
  心,开始担忧起来,“你放下我!”裴蓉珞想要挣扎出他的怀抱。
  奈何那手臂像是钉住一般,岿然不动,温热有力。
  “好好呆着!”将披在身上的大红披风遮住她苍白的脸,“别怕,会没事的。”
  裴蓉珞本想反驳,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乖乖待在他坚实的怀中。此时此刻,心中竟然是平静的,也许,这样死了,就真的解脱了吧?
  黑衣首领眼神毒辣,已看出凌奕钦的相护之心,兵行险招,快速向怀中人砍去,侧身一挡,堪堪被砍出一道一尺多长的刀伤,血肉外翻。凌奕钦看准这一空当,长剑旬空而出,这一剑方位时刻,拿捏得妙到颠毫,跟着“啊”的一声大叫,长剑剑尖穿喉。
  剩下的三个黑衣人瞧出他已身受重伤,虽然剑法精妙,但只须再挨得片刻,不用相攻,他自己便会支持不住,眼前正有个大便宜可捡。
  只是凌奕钦已经看出了他们的意图,几番搏斗,剩下的已有两人接连毙命。
  剩的一人,左手持剑,刷刷刷连攻三剑,凌奕钦岂知剑到中途,手臂已然无力,当的一声响,长剑落地。
  那人得意,“今日杀了你,也算是对得起我们这二十个兄弟,不过,王爷,你不要想死得这么容易。”
  剑锋深扎入了他的左肩,凌奕钦眉头微微一蹙又展开,他轻轻一叹,对着寒亮的剑锋,他的脸上露出了浅淡明亮的笑容,没有畏惧瑟缩,他低头望向蓉珞,
  袖中的短光在手中紧了又紧,现在不出手,那么凌奕钦就必死无疑……
  等那黑衣人的剑刺入他胸膛的一刹那,自己再出手,绝对不会失手……
  那个黑衣人此时已经摘了面纱,他冷笑着,缓缓抽出剑,又再缓缓的刺入他的胸膛,一寸一寸,慢慢的推入。
  “啊!”
  黑衣人如同一堵墙倒塌般,颓然坠地,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命就这样没了。只有他喉间的短光那精巧的手柄露在外面。
  蓉珞刚才那一击,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此时,她瘫在地上,浑身酸痛像被吸尽了力气。
  那把刀就在自己不远处,他也在自己一步的地方,只要将那把刀拿过来,轻轻滑过她的喉咙,只要那么一道,这一切就结束了,今生所有的苦难就到头了。
  蓉珞一伸手,就将刀握在手中,她看向凌奕钦,此时他闭着眼睛,因为失血,脸色如冰,淡得透明。
  是的,只要这么一挥,一切就完结了,不必再苦苦纠缠了。
  她的手在颤抖,她不是要谋财害命,没必要害怕没必要心虚,可是,心就是在纠结,就是难以下手……
  “王爷,王爷。”入目是秦佐一张焦急的脸。
  她呢?
  凌奕钦想要起身,才发现这是在车里,一侧目,便看到了一边的裴蓉珞,不由一愣,只觉得春风拂过,心中的甜蜜荡漾开来。好想伸手触摸,又怕把这个梦惊醒。 
  “属下保护不力,罪该万死。”
  “这次是我不要你们跟着的,不过,秦佐,给我查,府中有内鬼。”
  “是。”
  “好了,你退下吧。”
  “王爷……”
  “还有什么事?”
  “属下赶到时,王妃正握着那把刀……”
  “……行了,你退下吧!”
  她陪着自己,她没有走,也没有趁这个机会要自己的命。也许,她没有想象中那么恨自己了吧?
  凌奕钦看着她那张脸,虽然难掩疲惫但仍是那么可爱。他小心的为她拨开耳边的头发,小心翼翼的,生怕她醒来失去这短暂的静谧。
  他静静倾听着裴蓉珞的平和的呼吸,痴痴地看着她那张美丽的脸庞。想吻她的感觉是那样强烈,于是,把她拥入怀抱,激动地吮吸她的舌头和嘴唇,宛如饮蜜,幸福的感觉再次降临。
  裴蓉珞正睡得香甜,就被打扰,不由朱唇轻启,呢喃着:“走开!”忽然感觉不对,不由睁开睡眼,见到凌奕钦那张肆意的脸,不由一惊,要挣脱离开,凌奕钦好不容易得了机会,哪里肯罢手,加上她身体上的伤也没好,挣脱了半天也不能成功,索性不再管他,就让他抱着。
  “阿离,我叫你阿离可好?”
  阿离,你要好好的。
  生不同卺,死当同穴。
  像是突然惊醒一般,她一把推开他,声音尖锐:“你不配!”
  夕阳的金色透过碧纱照在他的脸上,刺目耀眼的白光让他的整个轮廓好像罩上一层纱幕,看不清表情。
  她想要挣扎着离远一点,却又被他重重抱入怀中,浑身的伤口,开始疼,意识开始恍惚……
  
                  醉酒
  窗外孱弱的日光含苞待放,可是掀开帘幕的手却为何迟迟未扬。
  “小姐,今天的天气很好,潋滟湖中的莲蓬都结满了,要不要去看看?”
  “小姐?”
  蓉珞晃过神来,“刚刚你说什么?”
  “我说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整天魂不守舍,比大小姐……那时还没精神。”
  蓉珞拨弄着指甲问道:“有吗?”
  “可不是,你看你下巴都尖了,人比黄花瘦啊!”
  “丁香,把琴拿来。”
  丁香小心观察着小姐的脸色,见无异样,赶忙放下手中的活,从偏房中去拿那把被收起来的莜鸣琴,焚香净手。
  许久未弹,再起手,已是不成曲调,就像芙蓉红萼不在掌心绽放,搅碎一帘花影。裴蓉珞手摸着琴弦,一不小心,强韧琴弦划破手指,一滴嫣红绽放在指尖如同冰晶玉洁中的一点红梅。
  是谁,指法迅疾如风,潇洒地拨弄出淡雅之声?七弦琴歌泠泠散尽,徒留和风乍起于幽寂。
  “丁香,把琴烧了吧?”
  “什么?”
  “我说,把琴烧了!”
  “小姐,这是你最宝贝的东西呀,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秦雪,把火折子拿过来,秦雨,去找一坛酒。”
  一坛竹叶青淋漓尽致的被泼洒在紫檀木雕花琴身,“小姐,你要想清楚!”
  “起开!”
  丁香与她对视片刻,终究放弃,轻轻侧了身。
  在一片火光中,千金难求的七弦琴在哔哔啵啵中被点燃,一切,已无可挽回。
  蓉珞如玉的脸庞在火光的掩映下,泛起了微红,多了一丝健康的颜色。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去,拿些酒来,今天高兴,白日放歌须纵酒。”
  纷纷坠叶飘香砌,雕花的栏干外夜色凄清,月华如练,重重帘幕密遮灯。 
  花无人戴,酒无人劝,醉也无人管。
  “这是什么酒?”
  “雪脂莲蜜酒。”
  “那是什么酒?”
  “用蜂蜜调制各种点心佳肴而发展成酿制的酒。”
  裴蓉珞:“如此,呈上来。蜂蜜酒,啊,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你们殷勤侍奉着。”
  欲将沉醉换悲凉,清歌莫断肠。
  “口味柔和,蜜香清雅,入口绵甜,好酒……好酒,可惜不能呼五白行六博。”自斟自饮,看似,酣畅。
  秦雪将丁香在一边小声道:“我说丁香姐……”
  “怎么着?”
  “娘娘可有点醉了。”
  “今天娘娘想喝,就让娘娘痛快喝几杯吧,放心,没事的。”小时候若是挨了打,受了委屈还有大小姐劝着哄着,再加上多些好吃的,这些烦心事也就过去,而今,漂流异乡,举目无亲,她装着的东西太多,承受不了,心中难受,便是借酒消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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