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东南飞

43 只属于我们两人的孩子


嘲琅海盗救美,本公子毫发无伤。那名神秘的白衣公子坐着马车也命人匆匆抬回了他神秘的窝。
    可是那数十名黑衣人就不那么走运了,一个个都被嘲琅打断了两条胳膊和两条腿,顺带割了舌头,躺在地上凄凄哀哀地嚎叫。
    两人一同上了马车,风絮絮从袖子上撕了一段,为他包扎伤口,“嘲琅如何知道我在此处被人劫杀?”
    “惊风放了哨给我。”
    风絮絮一怔,这是那木头对她的亏欠还是善后?难道他是在传达歉意——属下虽然吃了公子,抹抹嘴巴娶了别人,但是公子后半辈子的人身安全,属下还是能保证的。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她会被人劫杀?如果是白羽,那就更不可能了,一来一去少说也得一天一夜的时间。
    是谁指点了他?
    “絮儿。”嘲琅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表情柔和,“心里难受吧。”
    “本公子心里当然难受,难受得心都在扎针了。”风絮絮在他的伤口上狠狠地打了一个结,嘲琅痛得眉头微皱,“从小到大,本公子第一次被人甩得那么没面子,还被吃了两次,你说我难不难受?”
    “嘴硬了。”嘲琅语声温柔,“惊风让我带一句话给你。”
    风絮絮抬头:“什么话?”
    “无论他做什么,都要相信他,他只是你的朽木。”嘲琅很少有笑的时候,这次笑得却十分感性,“想不到他居然还能说出这般肉麻的情话来。”
    唔,原来那木头并非是个彻底的负心狠义薄情郎,这让她有些感动了。
    “关于三爷,”嘲琅神情严肃,又道,“絮儿,你要有个心理准备,他极有可能是大将军连昭。”
    风絮絮震惊,想不到那毒花那么毒,明里对她苦情伤身,暗里棒打她的雅苑却狠得要命。
    她问嘲琅:“你确定?”
    嘲琅摇头:“证据不足。”
    “我会小心。”习惯性地眯起了眼睛,风絮絮唇角微微一勾,“如果真是那朵毒花,他打击雅苑,本公子就勒索钱财。”
    “好了,我们回今朝城吧。”
    风絮絮点头,忽又问:“你来的时候可看到了白羽?”
    嘲琅摇头,“兴许她去找惊风了。”
    “搬救兵?这傻姑娘跟了我那么久,怎么一点都不长进,等救兵到了,本公子早成了一具直挺挺的尸体了。”
    嘲琅却深有感触,眼神复杂:“关心则乱。”
    ---
    几日后,风絮絮和嘲琅到了今朝城,却在城内一处偏僻的角落买下了一栋宅子,白羽也在这时候回了城。
    从白羽沉郁的脸色来看,这傻姑娘一定是吃了闭门羹,那木头肯定将她扫地出门了。
    “公子,惊风负心薄情!”白羽一回来,就把木头的称呼改成了负心汉,“那负心汉居然和本姑奶奶说,他要娶天下第一庄的柳小姐,让姑奶奶和公子不要再去打扰他们的夫妻生活!”
    “真是他妈的姑奶奶,想不到那木头居然如此薄情负心!”白羽很久没有说粗话了,这次大概被气得不轻,开始口出秽言,“负心汉,姑奶奶操他爹的!真是气死本姑奶奶了!”
    “公子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反正公子那么多姬妾男宠,少一个负心汉,天下太平。”
    “公子,今晚去藏娇阁,找那些姐姐们寻开心吧。”白羽极其隐晦地说着,“唔,那些个公子男宠就算了,公子酒品不好,这挥刀乱舞的,有失体统。”毁了人家命根子,这实在说不过去。
    “白羽,你啰嗦了。”风絮絮斜倚栏杆,挥着扇子说道,“这院子的花有些奄了,这个月就由你浇灌,去吧,白羽。”
    白羽怔了一怔,才幡然悔悟,那木头公然抛弃公子,公子心里定是难受得紧,这当头,她居然还火上浇油。
    她憋了憋嘴,只好领命。
    风絮絮靠在栏边,心中百般思绪。
    她承认她被刺激了,被那木头给伤了,伤得拔凉拔凉,且伤得恰到好处。
    在她面前冷言冷语狠得要命,后脚就让嘲琅来安抚她,让她放宽心,风絮絮不得不承认,其实那木头是一个天生的情圣,欲擒故纵的手段让她现在的心忽高忽低。
    她也曾静下来想过,那木头对她定是隐瞒了不得已的苦衷,但就算是苦衷,光是欺瞒她这一项,她就觉得前些日所列的家法三百条根本不足以惩罚那木头出墙的行为。
    她让人去查了那朽木的身家,除了是沧血宫的二公子亦之,其余的一无所获,连他的娘亲是哪路神仙都查不到,何况是那木头的祖宗十八代,更别提他家的血海深仇了。
    风絮絮回到房中,倒头睡了一觉,深更半夜忽然醒过来,心中越发得堵。
    她闭上眼睛。
    那朽木的话钻进耳膜,刺入心里:“属下心中只有公子,请公子不要妄加推测。”
    想来想去,却发现朽木的话少之又少,最长的一句话大概就是这句话了。
    唔,本公子真是恶霸惯了,老天都看不下去,连她和朽木两人可以回忆的甜言蜜语都没有。
    半个字眼都没有。
    风絮想轻叹了一声,侧了个身子,转而回忆和那朽木的相处的场景,想到后来,渐渐发现她和朽木的相处都是欺压和被欺压的生活。
    唉,莫非是打压那木头忒没有人道,老天终于开了天眼,让她身心受虐了?
    窗外树影飘摇,月隐星沉。
    在床上想了许久,伤春了许久,风絮絮忽然一头扎起,下了床,翻箱倒柜了一阵,从一口金丝镶边的箱子里找出了一块玉佩来。
    这玉佩还是当年那木头的兄长临死前孝敬她的,却误入贼船,把自己的弟弟给卖了当男宠。
    拿着玉佩又重新躺回了床上,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她细细地瞧起玉佩来。
    玉佩的质地是上乘,柔滑如丝绸,可见木头原来的身家非富即贵,至于后来为什么成了江湖草莽,十之八九是家门败落,或者是官场失意,报国无门。
    明日可以拿这块玉佩让专家鉴定鉴定,或许可以查出一点蛛丝马迹。
    手指缓缓摩挲着,风絮絮瞧着玉佩出了神,不知触摸到了什么,她一怔。下床点了蜡烛,将玉佩凑近火光。
    玉佩周围,飞腾着一龙一凤,龙凤两首咬珠而围,珠子中间似乎刻了一个很小的字。
    她微微朝火光凑了一凑,那个字类似于甲骨文,分辨不清是什么字。
    历史电视剧证明,一般这种祖传玉佩,凡是上面刻的字,不是祖姓就是身份。大胤的字体类似于汉字,那这上面刻的字是哪个朝代的文字?
    ----
    清晨,第一抹朝霞破开晓色的时候,风絮絮让白羽看了那玉佩的字。
    白羽的脸色登时变了,将她拉到了房中,在门外左顾右盼一阵后,锁了门。
    “公子,这是前朝炎国的文字。”白羽神色严肃,“这是一个‘单’字。”
    前朝炎国!莫非那木头的身家和前朝炎国有关?
    “这块玉佩极有可能是前朝王公贵胄的余孽留下的。”白羽眉目担忧,“公子怎会有这块玉佩?”
    风絮絮不答,摸着手中的玉佩蹙眉深思,这玉佩是木头的娘亲留下的,或许只是他娘亲和前朝炎国有关系,但也不排除他爹也是炎国人。
    “白羽可听说过前朝贵胄有姓‘单’的?”沉吟许久,她问,细细地看着手中的玉佩。
    白羽摇头,“从未听说。”
    风絮絮又细细沉吟,前朝皇宫贵胄没有姓单的,那么木头的娘亲只是一个小小门第千金,可是玉佩既然是龙凤呈祥的,也不排除他娘亲是炎国皇室的远方亲戚,或者是外戚,但也是被皇室遗忘的亲戚。
    至于他爹,除了是沧血宫的宫主,没有人知道他姓什么,就连两个儿子也是勉之、亦之,大而化之小而化无。
    沧血宫当年崛起于炎国和大胤更替之际,这时机有点可疑。
    五年前沧血宫一夕之间灭顶血案,无人得知真相,这点也很可疑。
    刻有龙凤呈祥的前朝玉佩,这点更可疑。
    这三个可疑之处联合起来,再加上木头他爹对自己的姓氏始终闭口不提,四点结合……莫非那木头的仇家是大胤皇室中人,或者是朝中高臣?!
    越深入猜测,风絮絮越心惊胆战,不会又来那么一出狗血的剧情,皇帝爹爹发现前朝余孽犹存,五年前一举歼灭了沧血宫,而那木头的爹正是前朝没落腐败的皇帝,木头正好是前朝二皇子。然后,那木头沉默五年之久,忽然觉得愧对列祖列宗,想要反胤复炎?
    风絮絮紧蹙了眉,摸着那块玉佩,遥遥而思。
    若是真如她所想的,那她和那木头不是成了父母恩怨纠缠,子女血海深仇的仇家,水火不容!?
    可是看那木头目前对她的态度,除了冷心冷面、负心薄情了点,也没达到对她恨之入骨的程度。
    “白羽,”想了许久,她忽然吩咐,“去查前朝炎国所有姓单的家族。”
    “是。”白羽领命而去。
    可是,这一查就是半个月,所有姓单的家族仿佛都石沉大海,前朝根本没有姓单的人,甚至连姓单的乞丐都没有。
    这个线索一断,那木头的身家越发得引人遐思。
    这半月里,府中探子飞进飞出,接到的都是坏消息,最大的坏消息莫过于最近在江湖上流传的关于武林掌门人和柳文雪恩爱伉俪的佳话。
    江湖中人都说,掌门人是一个世间难寻的情种,第一庄的柳小姐公然偷了汉子,他对柳小姐的心意依然坚定如磐石,非卿不娶。
    接到消息的当天,风絮絮倜傥地摇着扇子,笑眯眯地命人砍了前院所有的树。
    又过了半个月,探子又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武林掌门人和柳千金将在下月初一婚定。
    艳阳高照的当日,风絮絮笑得阴阳怪气,让人烧了府中所有的木头。
    又一个月即将过去,风絮絮忽然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孕吐呕得头晕眼花,脸色雪白,而那木头将在五日后成亲,和天下第一庄的柳小姐夫妻双□□。
    一日夜里,吐得厉害,她摇摇晃晃地飘进了嘲琅的房间,宛如一张纸。
    嘲琅有早睡的习惯,她进来的时候,他大概已经睡了。
    风絮絮软绵绵地坐在了床边,手指戳了戳他的背脊,试图唤醒他,唤了几声,毫无反应。但她知道作为一个练武之人,嘲琅从她进门的那刹,就已经醒了,只不过冷酷的闷骚劲又在作祟,始终不理不睬。
    “唉,嘲琅,并不是我想占你便宜。”她轻叹,有些悲凉,“实在是逼不得已啊,谁让本公子是大胤良民,守礼又守法,忠君又爱国呢?”
    床上的人依然不理。
    风絮絮又一叹:“嘲琅,那木头就要成亲了,你就当孩子他爹吧。”
    仿佛当击五雷轰顶,床上的人猛然跃起,一把擒住她的手腕。
    “你说什么?”
    风絮絮重复:“让你当孩子的爹。”
    嘲琅忽然沉默了,抓着她的手,目光复杂难言。
    “嘲琅不愿意?”风絮絮失望,低叹,“本来想嘲琅一定会是一个好爹爹,虽然这样委屈了你。既然不愿意,本公子还是找找其他人,小谢贤良淑德,秉承夫规,他一定愿意。”
    “我答应。”沉默了许久,嘲琅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脸上似乎有些笑容,“但前提是——必须有一个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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