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品放轻了脚步走向床边看致娇,但见她依旧沉睡着,垂腰的两条长辫有些散乱的搭在胸前。她睡在这张西洋大床中央,柔弱的如同婴儿一般,盖着大大的蚕丝被,本来高挑的身材此时却被衬得很娇小……尚品拉了一张软椅坐在床边,随手就拿出雪茄来,边上的小贵立即制止道:“五爷,达川那臭小子临走时跟我说,姚小姐肺部受过的枪伤还未痊愈,不能刺激她咳嗽。”
尚品“哦”了一声,随手将雪茄扔在床头柜上,仍旧这么坐着。小贵自是十分识趣地退了出去。不知过了多久,尚品透过窗棂里透出的一线光亮,瞧出天快亮了,他走到窗前,微微拉了窗帘透进些阳光进来,忽听床上的致娇□□了一声,连忙跑过去看,但见致娇已经醒了,正睡眼惺忪地瞧着自己。尚品笑了起来,轻声道:“你醒了!”
致娇有些摸不清状况,但仍是“恩”了一声,算是回答,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一脸疑问道:“五爷,你没事了?”
尚品站直了身体,抿着嘴含笑不语,双手在身侧微微张开一些,以示自己完好无缺。没等致娇反应过来,尚品将手轻轻的搭在了她的肩上,手臂一用力,将她整个人揽到胸前。好半晌,致娇闷闷的声音传过来:“我怎么会睡着了?”她记得自己应该还在暗室中陪着昏迷的五爷才是!怎么这会全倒过来了!
尚品松了手臂,致娇趁隙调整了一下身体位置,刚挪了一个自认为很舒服的姿势以后,忽的感觉床垫一紧,再看,五爷已坐到了床边,与自己面面相对,是如此的贴近。致娇本能地往后一缩,想要躲的远些,却猝不及防的被尚品重新圈在怀里,动弹不得,他的下巴毫不在意地放在了她的头顶上,好笑道:“你的意志力都在上次用光了?”
“什么?”致娇听得一头雾水,感觉到头顶上的五爷笑意似乎又深了些:“达川只对你用了小量的麻药,你就昏睡了这么久~意志力这么低呵~~”
“啊~”致娇越发得听不明白了,下意识地用手捂嘴巴。
尚品瞧见,知道她每做这个小动作,就代表她开始语塞了,便不再逗笑,缓缓说道:“达川将我弄醒了后,又发现你也在这里,本想找你说话,没想到你竟睡的那么沉,叫了几声都没听见。他一发火,说即然你想睡,就让你睡个够,大家一不留神,他就给你注了一小剂麻药~”致娇鼻子“哼哼”了两声。尚品心里好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似是自言自语道:“原来你们早就认识~”
致娇脑海里不自觉地回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就是那个夜晚的第二天,姚老爷便……想到这里,不禁泪眼连连。尚品见她欲哭的模样,虽然不知道多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见她情绪无比低落,懊恼自己不该多问这些,歉意道:“对不起!”致娇一怔,这才擦了擦眼,居然还扯出了一个笑容:“我没事!”接着,理了些有些紊乱的情绪后,便将自己与牧为冠和达川是如何相识、家中为何变故、自己一家又为何来南都城之事一一讲与尚品听。她讲得认真,尚品听得也认真。以致于小贵敲了好几次的门,二人才反应过来,致娇难免不好意思起来,用了些力气推开尚品。
尚品这次倒松了手,顺势站了起来,皱眉道:“什么事?”显然对小贵的这种行为有些不悦。
小贵瞧着尚品脸色,斟酌着讲道:“牧先生急着将达川带走,就将致双小姐先留在这里了!”
尚品不耐烦道:“那你们好生招待着就是!”
小贵面露难色,扯动着嘴角:“正因为好生招待着,这才让她喝得酩酊大醉,现下正在楼下吵着闹着要见您~”
尚品脸色一变,吼道:“你们怎么做事的?怎么能让她喝醉!”
小贵暗自吐舌,嗫嚅道:“这也不是头一回了!”这句话声音虽小,可致娇却是听得分明,忙急着起身。因为是和衣而睡,所以穿了鞋便直接往外走去。尚品紧随其后,走至门口时,见小贵仍是立在那里,沉声道:“今日怎么这般的不知道规矩了,还忤在这里干嘛!”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身后的小贵连连点头称是“我这就瞧瞧去~”
致娇下得楼来,一抬眼就看到致双正歪在客厅的软皮沙发里。也许是累乏了,这会似乎歪在那睡着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再看客厅的地上,茶几上,扔了好些个空酒瓶子,那高脚酒怀此刻也奄奄一息般地倒在桌上,里面的残酒洒在玻璃茶几上,沿着茶几边缘“啪搭啪搭”的滴在了那软地毯上……致娇慢慢地靠过去,忽见致双眼睛睁了开来,但见她的眸子似乎一亮,待看到自己时,又随即黯淡下去,语无伦次的喃喃道:“姐姐,你醒了~~~你很好,就好~~我也好~呵呵~”
“小贵,去叫王妈扶致双姑娘去客房歇着!”身后忽然传来的声音,令致娇全身一震,她缓缓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五爷那双平静无澜的黑眸。
小贵跟在身后,听到五爷吩咐,应了“好”之后,便转身出去了。不大一会儿,一位中年女仆跟着他身后一同进来。进来后,先向尚品问了声好,这才去扶致双。
“你给我走开,谁要你过来的~”致双对于陌生人靠近,明显不悦,边说手还边挥舞着。
那中年女仆被致双不断挥舞的手不慎打到了脸,却也不在意,接着去扶,口中还温言说道:“小姐,我带你去屋里休息,一直在这里,要着凉的!”
致双似乎被惹怒了,语调高了起来:“我不要你管,不要你们管~~”
致娇稳了稳心神,说道“王妈,我来吧!”拿了件外袍想要替致双披上,却被她一下子连人推开,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致娇只觉得她的力气大得很,自己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幸好王妈在边上,及时扶了一下,这才站稳。刚一站定,五爷就靠了过来,心有余悸地问道:“你没事吧?”致娇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轻声道:“我没事!只是姐姐这个样子,我心里真的是很难受~难道真的是我错了~或许我真的不该答应和你结婚~也许那样,姐姐心里会好受些~”
尚品扶住致娇的脸,嘴角漾起一抹安慰的笑容:“我的傻丫头,这些都不关你的事。你不能这么想,知道吗?”
“哼~,哈哈~~呜呜~~”致双模模糊糊的看到对面站着的两个人,这样的你侬我侬,像是受了刺激般的又哭又笑起来,那声音说不出的诡异~
致娇猛的回过神来,推开尚品,转身半蹲在致双面前,小心翼翼地道:“姐姐,我去熬锅你最爱喝的参汤给你?!”
致双看着致娇有些讨好的表情,厌恶道:“你别在这里假惺惺的对我好,我不需要~~不需要,你走开,你们都走开~~”说完,又“呜呜呜”的低泣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致娇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愧疚之心,如果自己当初愿意为她向五爷开口求个差事,也不至于让她和牧先生有了那个约定,而弄到如今这般地步~当初自己没有帮她向五爷求差事,说到底还是自己对五爷存了私心的~~~可如今看着她现在的样子,真是后悔不已!
尚品看着满是懊恼的致娇,心疼不已!可牧先生估计还要会才能赶过来,自己一时半会倒不知如何是好!忽地想到叫致宣过来,也许帮得上忙,毕竟他们是兄妹~这样想着,不由地吩咐道:“小贵,你去请致宣过来!”
小贵微微一愕,过了半晌,才道:“五爷,你忘了?!宣哥今天早上被您叫去京都了,至少也要两个月才会回来!”
“哦~”尚品想了起来,开口正想说什么,忽见门房走了进来:“五爷,牧府的车来了!”
尚品有些惊讶,怎么这么快就赶来了,但还是说了一句:“请进来吧!”
“是”门房得了回话,匆匆去了。
不大一会儿,宁海走了进来,致娇忽地想起来好长时间没看见他了,但此是不由自己多问其它,只是道:“宁海哥,怎么牧先生没来?”
宁海看了眼致娇,唇边依然挂着那抹憨直的笑容:“他放心不下致双,就叫我半道折回来的!”看了一眼斜躺在软皮沙发里的致双,又转过脸来对着致娇,感叹道:“我去办差,不过数月,怎么一回来就似发生了好多事情!”
致娇勉强一笑,嘴角一扯,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宁海看着尚品轻拉着致娇的手,脸上罕见的浮起了一丝安然的笑意,转身去扶致双。说也奇怪,致双瞇眼见是宁海,倒不再反抗,非常顺从让他将自己背了起来。宁海调整好姿势,对着尚品和致娇说道:“今日就不打扰二位了。我这就带致双回去!再见!”
尚品对宁海做了个“慢走”的手势后,继续牵起她的手。倒是致娇,不知怎地,今日听宁海说的这句“再见!”浑身不由一震,但这种感觉一瞬即过,快的令自己感觉它从未发生过似的,等紊了心神,回笑道:“宁海哥,再见!”
趁着宁海转身的功夫,致双瞥见尚品与致娇紧紧相扣的十指,二人浑然望我地相互对视着,脑子像是受了刺激般,忽的一个念头油然而生“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随手在宁海腰上一摸,一把□□便拿在了手上,宁海一怔,等他反应过来之时,却见致双已扣了扳机,顺着枪口望过去,正对着致娇,下意识地反声一扑“致娇小心~”反将致双抱在怀里。 “砰”的一声枪响传来,致娇和尚品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致双正狼狈地趴在宁海身上,正不知所措地呆望着身下的宁海,呆然的望着那红得刺目的鲜血从他胸口涌了出来,忽的像是清醒过来,烫手似的扔了□□,双手□□头发里,凄俐的尖叫起来:“啊~~~啊~~~啊~~~我杀了他~~~我竟然杀了他~~”
“宁海哥~”反应过来的致娇连忙冲上前去。
尚品立即反应过来,吩咐道:“小贵,快去叫车~赶紧将人送医院~”说完,便疾步跟着致娇往外走去。
小贵似乎也被吓到了,许是这些情况见的多,一会也就反应过来,听到尚品吩咐,立即应道:“是,我这就去~”
宁海捂着流血的伤口,但鲜血仍是不断地从指缝间漏了出来,对着满脸泪痕地致娇一字一句笑着安慰道:“致娇,你别哭,我没事的~嘿嘿~~”
致娇撕下裙摆,颤抖着手要替他包扎,随手拭了眼泪,故作镇定道:“宁海哥,你别说话!我先替你止血,咱们马上就去医院~~”
“车来了,赶紧去医院吧~”小贵这时赶了过来,将他半抱在怀里。
宁海艰难地摆了摆手,不再配合小贵的力气起身,就这样被他半抱在地上,喘着气道:“致娇,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这辈子我只为一个人而活~~咳~~~”
致娇再按捺不住又哭起来,颤抖着声音:“宁海哥,求你别说了。咱们去医院,好不好?”
“不,我要说!只怕~现在不说,以后再也没~机会了~”
致娇看着他越流越少的血,脑子完全不受控制:“别说了,我们去医院!相信我,你不会有事的!”说完,就要拉他起来。
尚品看了眼宁海中枪处,便知这是要害,但瞧他血流渐止,气息渐弱,估计撑不到医院就……只得劝着致娇:“致娇,你让他把话说完!”
致娇似乎安静了些,宁海感激的看了眼尚品,便满眼深情地望向致娇,断断续续道:“致娇~我喜欢你~很久了~等你~也很久了~~现在,我~要~离开,比很久~很久~还要~~久~~~,以后,不能~再~守护~你了~~~但~我~知道~~你~~会~~过得很~~~幸福~~~”说完,便沉沉睡去。只剩泪流满的致娇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慢慢地,感觉到握着的手温度渐渐低了下去,致娇将头掩埋在他的怀里哭着喊着,脑子里那些年少时的记忆碎片,像是片片雪花般,慢慢堆积起来,直到将自己全部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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