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彼岸守候你

20 第十七章 爱逝


虽已立秋,但天气仍是闷热地很。这几日,南都城的天空昏沉沉地,让人有窒息的感觉!今日也不例外,天空阴沉沉地!下午的时候,似压抑了许久的大雨忽然间倾盆而下,如同沉重的山石,狠狠地落了一下。这一切,快地令人猝不及防。但这大雨来得快,去得更快。但天空依旧阴霾着那张仿佛沉默了许久的脸,黑压压的乌云将天边那最后一抹蓝也谋杀了~~
    致宣急急地跑回住处,拿了黑色□□往腰间一放,不作停留又出去了。沈澜绣在楼上远远听见动静,想着是致宣从京都回来了。忙走到门口,远远地瞧见一个背影往外疾走,看不太真切,故而唤道:“是致宣吗?”
    致宣听见是沈澜绣的声音,忙停了脚步,转过身来回道:“二娘,是我!”
    “怎么刚回来又要走?”沈澜绣不禁问道。
    致宣揉着额头,恍若梦醒般地回答了一声:“没有!”
    “那你怎么急着往外赶?”沈澜绣又问。
    致宣被她一问,先前冲动的想法已悄然淡去。但是一想到自己前去京都不过两月,再回来,却是天翻地覆地景象,心底的怒火却是愈烧愈旺。宁海死了,致娇走了,致双疯了,这一切的一切都变换得太快,快地令他无法相信这是真的……而最令他无法去相信的就是致双竟然嫁给了牧先生。这些年来,自己放下原有的自尊与骄傲,去替别人当差,为的不就是全家人能够幸福平安。可这么简单的要求,老天都吝啬地不肯给予。曾经家道破落地伤口似乎刚刚愈合,却被无情地现实又一次狠狠地撕裂开来……沈澜绣半天不见致宣回话,不由地紧张起来:“怎么啦?不会是子轩在京都又有什么事情了?”
    致宣回过神来,强撑着笑意:“二娘,您放心!五爷在京都那边很好,事情都很顺利!”
    沈澜绣见他似有难掩之隐,不由得担心道:“那你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致宣见她执意要问,只得回道:“致娇还是没有消息!”
    沈澜绣一听,虽然心理早有准备,但真切地听到这个消息,身形仍是难以自制地虚晃了一下。稳了稳心神,勉强笑道:“没有消息,也许就是最好的消息!”
    致宣不由地安慰道:“您不必太着急,相信五爷一定会找到致娇的!”
    沈澜绣轻叹了口气,缓了心神,忽地意识到什么似的说道:“对了,你刚回来,一定累坏了!我去给你备点吃的!”
    致宣听她这样说,不好再走。心里又想,去找牧先生算帐,也不急在这一时,反正自己与五爷已脱离主仆关系恢复了自由身,日后有的是时间,故而回了声“好!”
    转眼又过了数月,这些日子以来,致宣思来想去,总算想出了一个自己甚为满意的计划。他想,只要干掉了牧先生,自己便可带走致双,到时再将沈澜绣一起带至溪安小镇。这个小镇是致宣的母亲凤萍的老家,因为凤萍难产而死,按溪安的风俗,难产留下的子嗣每年都要亲自去祭祀亡母,先前住在清平的时候年年皆去,少则住几天,多则住上一两个月。所以对于致宣而言,虽然母亲娘家门户稀疏,但因习俗去去祭祀的缘故,对那里相熟得很。而且选择在溪安落脚,想必牧展鹤定然找不到。有了五爷给自己的那一笔钱和自己存下来的一些钱,下半生的生活定是不成问题的。至于致娇,他真是顾不上了,只能安慰自己,五爷一定会找到她,并且会照顾好她的。
    这日,致宣很顺利地劝动了沈澜绣先行去溪安。当然,自己的计划自己并没有告诉她。至于致双到时会去,再找个理由糊弄过去就好。致宣作好了万全的准备,将□□藏在腰间,又紧了紧,这才出门。
    牧府。
    牧为冠看着对面坐在那已经喝了好几蛊茶的致宣,心中虽是好奇,却不动声色地定神等他开口说明来意。
    又过了近两个时辰,致宣终于停止了品茶的动作。放下茶杯悠然道:“牧府的茶,果然不错!”
    牧为冠笑笑,随意回道:“过奖!”
    致宣见他面部带笑,眼睛却是半分笑意也无,也不在意,只装作无意间的问道:“牧老爷和牧太太不在家?”
    牧为冠不知他为何问这个,却碍着情面,只得回道:“家中出了点事,都出去了!”
    致宣心中细算了一下时日,忽地意识道他们定是去参加尚永康那个老匹夫的的葬礼了。心中不觉一阵畅快,面上仍是淡淡,不动声色。过了一会,又问:“致双呢,怎么不见她?难道她也出去了?”
    牧为冠瞥了他一眼,眼光变得更加清冷,口气却无比温和:“致双有了身子,需要静养,不便见客!”
    “你说什么?”致宣心里不由地一紧。
    “我说他有了身子,不便见客!”牧为冠一字一句道。
    致宣此时也已恢复常态,扯着嘴角笑道:“是吗?那要恭喜你了!”
    “同喜同喜!”牧为冠笑道。
    致宣面部僵了一下,气氛有些尴尬起来。正在这时,他抬头一看,见到腹部已经高高隆起的致双从楼上跌跌撞撞地跑了下来,手上拿着个玩偶,口中念念有词:“妮儿乖,妮儿乖,不哭了哦!”后面跟着张妈:“少奶奶,您慢点,小心摔着~”
    致双眼睛一瞥,看见了致宣,不知怎地,手中一松,玩偶滚了下来。致双本能地伸手去捡,脚底一滑,就从楼梯上滚了下来。“砰”的一声脑袋狠狠地撞在了楼梯口的扶手上,手中的玩偶摔了好远……
    “啊~~~”“~致双”“少奶奶~~”几个声音同时响起。
    致双醒来时,只觉脑中一片空白,面前的两个男人似曾相似,却又想不起到底是谁,想要努力记起,头却痛得厉害起来,而且身上某处像是被抽了筋般的疼痛,故而不由地道:“痛~”
    张妈面色惨白地过来,隐约瞧见她睡袍下摆的脚踝处有血滴了出来,赶紧伸手就要去扶致双,却被牧为冠喝斥道:“张妈,您都这么大的年纪了,怎么照顾个人都照顾不好,我看您是不是老眼昏花地不中用了!!”
    张妈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但这事也不能怪自己,不由地面带哭腔地委屈道:“少爷,我,我……少奶奶她跑得太快,我追不上~~而且她好像在流……”
    “不要说了!你赶紧下去吧~”牧为冠阻止道。
    张妈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牧为冠似要燃烧的双眸瞪了回去。张妈没办法,只能用衣袖拭了下眼泪,一步三回首地退出去了。
    牧为冠看她退出去了,抱了致双,轻声问道:“致双,你没事吧?”
    “牧先生~我没事!”致双努力地想了想,这才认出了他,但是头却痛得厉害起来。
    牧为冠见她竟然认出了自己,惊喜道:“致双,你好了!!你能认出我了?”
    致宣本来去捡玩偶,忽听牧为冠如此说,不由得跑过来,问道:“致双,我是致宣!记得我吗?”
    致双认真地看着他,刚要想起来,脑中忽的一片空白,任凭自己怎么努力回忆,却再想不起来了,不由地伸手揉着额头。
    “好了好了~~不记得就不要想了~~我带你去楼上休息~”牧为冠不忍见她痛苦的模样,说完,就抱了她,径自上楼。
    “你给我站住~”致宣此时大声喝道,先前二人之间努力维持的平和气氛随着他的这一声大喝一扫而光。
    牧为冠看着不远处的致宣,咬紧了牙关:“姚致宣,你到底想干什么?”
    致宣冷冷的说道:“杀你!”
    “就凭你!”牧为冠讥讽的勾起了唇角。
    “少废话~”说完,拿起腰间早已备好的黑色□□,扣紧了扳机,指向牧为冠。“哈哈,想不到你会死在我的手上吧!”白皙的脸上扬起了疯狂的笑意。
    牧为冠黑眸一沉。
    “ 不……”一声凄厉的尖叫让致宣分神,牧为冠趁机打掉了致宣手里的枪,致宣趁机想将致双从他怀里夺过来,不料,致双挣扎了起来,一个空隙,竟然摔在了地毯上。致宣和牧为冠不由地都来了脾气,两个男人顿时扭打在了一起。
    此时,边上的致双颤抖的手捡起掉落到地板上的枪,呆呆的望着眼前扭打在一起的两个男人,只感觉头痛得厉害,半年前的那一幕在她脑中不停回转……她的意识逐渐清晰……手却下意识地扣紧扳机对准了自己“噗……”时间仿佛停止……
    “致双……”正在扭打的两个男人听到枪声,顿时向致双扑来。
    牧为冠看见躺在血泊里的致双心痛得几乎窒息,苍白的双手轻缓地抱起她,喷涌的血染上了他苍白的手。血,如最华丽的喷泉自她体内不断涌出,源源不断,染红了周身的地毯。“致双,不要……不要丢下我!”他泪如雨下。
    “对……不……起……”一丝微弱的声音自致双嘴里溢出,她的意识开始涣散,却仍是坚持地转向另一面,用尽全身地力气对着已经不如如何反应地致宣道:“大哥,不要恨他~~”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致宣摇着头:“不,我要带你回家……我们一起回家!”
    她扬起微笑,眼前的牧为冠和致宣渐渐模糊,垂下双眸,双手抚上已经高耸的腹部:“妮儿,对……不起……!”说完,缓缓闭起了眼!此时,她感觉到漫天的花香扑来,如果能选择,真希望自己是一朵花……
    牧为冠像被点醒,立即道:“对,致双,为了孩子,你一定要撑住,你不会有事的!” 抱着怀里轻盈的身躯,他疯狂的奔跑在倾盆的大雨中。
    “致双,我们就到医院了,你一定要撑着……”鲜红的血染红了牧为冠的西装,致双紧闭着眼,痛苦的颦蹙着眉头:“我,好难受,好冷……”致双紧紧地抓着牧为冠的衣角,痛苦的□□着。无情的雨水打湿了她的脸颊,牧为冠看着她苍白的面容,沉重的愧疚在心中漫开,犹如一根根利剑直穿心脏。感觉到她的身体在颤抖,只有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医生……医生……”安静的医院里出现了急切地脚步声。
    值班护士忙跑了过来,一瞧这情形,立即推了手术床出来:“先生,快将这位小姐放到手术床上!”
    牧为冠将致双放好,一路看着她被护士推进了急救室。
    紧跟其后的致宣此时也只呆呆地站在手术室门口,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术室上方的亮灯……而牧为冠此时却无力地抱头蹲在地上,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才站起了身。
    “双儿呢?她怎么样了~~”沈澜绣抓着他的衣服,苍白着脸问道。牧为冠却是不知道如何回答,任凭眼泪流下来。“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老天爷要这般对我~”沈澜绣捶胸自问。
    “伯母!你别这样!都怪我,都怪我没有照顾好她~”牧为冠低泣道。
    沈澜绣见他模样,心里一阵恶火从脚烧至全身,直至淹没了她正常的神经,双手掐上牧为冠的脖子歇斯底里的吼道:“你还我双儿,还我双儿……”牧为冠却是求死般的神态,整个身体垂了下来,任由她勒着自己。
    急忙赶过来的牧太太远远瞧见沈澜绣紧勒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吓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疾步跑上前:“你这个疯女人,快点放手……”双手用劲全力去掰沈澜绣的手。沈澜绣见有人阻拦,更像发了疯一般的加了力道,正闹得不可开交之时,急救室的灯灭了。众人蜂拥上前,却只见赵医生一脸疲惫的摇头道:“对不起!”
    “你说什么?”致宣不可置信地大声道。
    牧为冠也是近乎疯狂地吼道:“你一定要想办法救她,只要你能把她救活,我把所有的财产都给你!”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她这种情况,保住了孩子已是奇迹!”说完,赵医生不顾他的哀求,便离开了。
    “我的双儿……”沈澜绣只觉完全不能正常呼吸,面前一暗,就晕了过去,恰好倒在了站在那一动不动地致宣身上。
    只有牧太太听到孩子没事,顿时松了一口气,转眼一瞧,看见自己的宝贝儿子抱膝蹲在地上,恍如木桩般动也不动。她缓了口气,蹲下身来安慰道:“为冠,你也别太伤心了!致双走了,可你们的孩子还在,你一定要振作!”可听在牧为冠的耳朵里,这声音像是从天际飘过来一般,轻轻略过耳畔,蛛丝全无……
    他只知道,致双没有走,她只是去另一个地方等他而已。冥冥之中,他仿佛听到了致双对自己的呢喃之语~她告诉自己,要好好将妮儿抚养成人。而她,会一直在他们初识的地方等着自己……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