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女寻肉说明书

32 第三十章:状元游街


来京城已有一月,霍山已从客栈搬至烟波楼住下,一来省了费用,二来可以更快得到傅郎消息。然而,她的傅郎如泥牛入海,至今音信全无,宛若杳杳黄鹤,街角一瞥后便不知踪影。找傅郎这件事,她并非不急,只是内心觉得,傅郎与她有月老红绳,早晚会再相遇,便安心等待,看神迹出现。
    这一日上,她闲来无事,天气也渐渐转暖,便与燕舞打了招呼,出门寻找傅郎。不过,这次她可不是一个人,还多了个游伴——沈沦凡。这位淮南节度使的公子,办完老爹给的差事,便借了个由头也住进了烟波楼。
    霍山自是无妨,毕竟是瑶蕊姐姐的入幕之宾,算起来也是一家人,如果按照排行,该叫一声准姐夫才是。燕舞则更加欢迎,沈大公子出手阔绰,又斯文有礼,一表人才,现在她烟波楼不但有男客光临,连女宾也来不少,十有八九都是为了一睹淮南节度使公子风采而来。因此,每当女装扮相的霍山与沈沦凡出双入对,便引来无数嫉妒白眼。
    “沈公子,你可知我为你平白吃了多少哑巴亏么?”在数十双白眼的夹攻下,霍山施施然迈出烟波楼。
    沈沦凡长眉微蹙,双手平摊,一脸无辜:“霍老弟,我也是初来乍到,想不到还是引起如此波澜,唉,所谓红颜皆祸水,俊美男子亦如是。”
    霍山摇摇头,这沈大公子,别看平常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要自恋起来,绝非寻常人可比。也难怪他在扬州花楼广受欢迎,那水晶虾饺皮似的小面孔,加上薄薄两片粉蒸肉似的小嘴唇,伴着黑枣血糯团一般的清亮眸子,以及满腹的趣语情诗,便可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刚走到东大街街口,不知为何人如潮涌,将大路堵得水泄不通。霍山疑惑道:“莫非又是谁家娶亲?”
    沈沦凡笑道:“看看不就知道了。”便拖了霍山一同混在人群中,引颈张望。
    锣鼓震天,锦旗飘展,有人高声叫道:“今科状元奉旨游街咯!”
    霍山将脖子伸得老长,只见远处一匹金鞍白马,载着一个头戴金花状元帽,身穿大红滚蟒袍的人缓缓行近。虽然遥远,但那身形令她心中一动。
    不可能……
    待要细看,却被飘扬的开道旗挡了视线,又被人群挤得站立不稳,除了蟒袍玉带,其他一概看不清楚。那状元越行越近,前呼后拥,欢声雷动,所到之处,喜炮震天,人山人海,气势非凡。
    “别挤,让我好好看看!”霍山在人群中无法立足,被推搡着向前走去。
    “霍老弟,小心些,别走散了。”沈沦凡叫道。
    霍山口上应着,眼睛却盯着马上的状元郎。
    “这今科状元,仪表堂堂,果然是人中龙凤啊!”人群中的某人说。
    “你还不知道吧,这状元郎可是宰相大人门生,算是如今最炙手可热的俊秀人物!”另一人为了显示自己也是消息灵通,连忙接口。
    “这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位俊秀人物,不但是宰相大人得意门生,还就快成为宰相大人的东床快婿了呢!”起头的那人不甘示弱。
    “是么是么?这我倒真没听说。”
    “宰相大人的独生千金,可对这位状元郎情有独衷,据说是备考期间日日探望,大试时更是亲自送进考场,又亲自接出来的。”起头人为了自己的“博闻”得意洋洋。
    “哎呀呀,这状元郎真是运气满满,大登科眼看要接着小登科了!”旁边有人感叹。
    “可不是,这郎才女貌的,简直就是天造地设。咱们这位状元公,前途不可限量啊!”那起头人颔首,“哎呀,你看,状元公过来了!”
    霍山本来竖着耳朵想听个名字,那些人却甚是不配合,一见状元趋近立刻向前涌去。开道的官差连成人墙,硬是把人隔在路边,无法近前。那旗帜又像是故意与她作对,她挤到左边,那旗子飘到左边挡住状元全貌,她挤到右边,那旗子又飘到右边挡住状元五官。
    正在霍山与旗子抗争之时,一只藤球从人群中掉落出来,然后一个垂髫小儿不知从哪里钻出,逃过了官差的围堵,跑到了大路之上。而恰恰此时,天上飞过一只麻雀,不合时宜地撒下一堆金黄之物,堪堪糊在马眼之上。这一下,那膘肥大马受了惊,前踢一扬,发疯也似地狂奔起来。
    “哎呀,马惊了——”
    眼见这一变故,人群呼啦啦地四处逃散,生怕被那大马踩踏,丢了性命。然而,那刚刚捡回心爱藤球的小孩,何时建过如此场面,吓得目瞪口呆,抱着藤球不知躲避,愣愣站在大路中央。
    “糟糕,这孩子!”沈沦凡大惊,一掌推开四散人群,几个箭步冲到街上,双手一抓抱起孩子。谁知那马速甚快,正当他准备逃离时,惊马已然到了面前。
    说时迟,那时快,霍山飞奔而出,扯下腰间束带挂上旁边二楼一根栏杆,手上用力,足上一点,向着状元斜飞过去。她来不及考虑,一个腾跃翻至马上,跨坐在状元身后,双手绕过他牵住缰绳,使进吃奶的力气狠狠一拉,硬是让那高头大马改了方向,险险从沈沦凡身边擦了过去。
    “好险……”
    正当霍山以为解了沈沦凡的围,稍稍安心之时,不知哪家的炮仗忽然炸响,那匹马惊上加惊,猛地前蹄人立,将霍山与状元郎齐齐甩下鞍来。
    霍山想那状元一介文弱书生,定然娇皮嫩肉,经不住这一摔,便索性抱住状元郎,以己为垫,顺势滚到路边。谁知运气不佳,这一滚刚巧撞上路旁石阶,将她撞了个腰骨欲断,眼冒金星,头晕目眩。待她缓过劲来,睁眼一看,那状元不知何时被她压在身下,一顶帽子早已不见踪影,散乱头发遮住面孔,一时不辨他是死是活。霍山本想起身,奈何腰上剧痛,只得趴在状元身上动弹不得。
    “呃,这位状元公子,你可还好?”霍山勉强撑起上身,问道。
    没有回答。
    霍山用手拨开他脸上散发,一丝一缕。光洁的额,扇动的睫,紧闭的眼,挺直的鼻,半抿的唇。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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