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女寻肉说明书

54 第五十二章:驿站相会(下)


张典就是霍山的紧箍咒。老沈得出这样的结论。
    “不怕,小姑娘!”老沈双掌一拍,“你沈爹爹虽无通天术,却认得几个特别的朋友,你这紧箍咒,老夫帮你摘了。”
    霍山一喜,头疼立轻,刚想道谢,却听老沈接下去道:“不过,你要答应老夫,一旦病好,便设法逃离祺王钳制。”
    “可是我爹娘……”霍山迟疑。
    老沈哈哈一笑,“你是个孝顺孩子,老夫知道,不过如果你脱离了钳制,你爹娘对于祺王爷来说毫无用处了,那时老夫要救人也容易。”
    真的简单如斯?霍山心中疑惑重重,却不便在面上表露出来,只得装傻,憨笑不语。
    “爹,有什么神通你快使出来,她这样子,就算想逃也难。”沈沦凡看不下去,在旁帮腔。
    老沈瞪一眼儿子,满脸不悦:“你以为你老爹是神仙么,吹口气就能变出那些朋友?还不得回府去叫人请,哪能这么快。”他转头向霍山道,“怎么样,小姑娘,老夫的条件不是为难你吧?”
    霍山勉强一笑,忽见门边恍惚一道黑影掠过,急忙低呼:“外面有人!”
    沈沦凡疾速站回桌边,低头垂手,做回他的随从。
    老沈笑容不敛,从容举起一杯酒,高声道:“监军大人,就让老夫以此水酒,遥祝我军旗开得胜,平叛凯旋。”
    此时,咚咚敲门声响起,果然外面有人。
    “节度使大人,霍姑娘,我们已经差事办妥,返来听候吩咐。”是祺王派来的两个侍卫。霍山没想到他们回转得如此之快,看向老沈。
    “二位进来吧。”老沈扬声。
    两个侍卫走进来,向节度使与霍山行过礼,自觉站到霍山背后,再无离开之意。
    “两位侍卫办事果断干脆,实在是好帮手,不知监军大人从何处得来,实在让人羡慕。”老沈站起身,走到两个侍卫旁边,左右端详,“不错,不错,这身形体格,一看就是练家子,想必是高手吧。”
    两个侍卫连忙自谦,将自己说成是三脚猫功夫,不足挂齿。
    老沈绕着他们转了一圈,从随身的锦囊中掏出两颗硕大珍珠,送给二人,说道:“老夫生平最爱有本事又谦虚的人,来,既然咱们有缘,就以此珠为引,交个朋友如何?”
    两个侍卫推辞几次,实在拗不过老沈的坚持,只得收下。
    老沈满意地转回酒席,问霍山:“这接风酒呢,老夫也算摆完了,不过薄酒陋席,监军可还能下咽?”
    霍山还未答话,老沈又顾自开口道,“老夫素爱品酒,家中有窖藏多年陈酿,这样吧,监军不如顺路到老夫府上,一来让我也尽尽地主之谊,二来也可以品评一下老夫的宝贝,看看与王府珍藏有何不同,你看可好?”说完,他向霍山眨眼。
    “小山十分愿意,只是这行军途中……”霍山领会其意,假意为难。“二位,你们说我能去吗?”她看着两个侍卫。毕竟是拿人家手短,刚刚得了两颗昂贵珍珠,两个侍卫很难说不。
    于是,三日后的夜里,霍山便出现在淮南节度使府中。
    淮南节度使府,外观竟出奇的朴素。三进格局,青瓦白墙,无山无水,无桥无廊,比沈沦凡的梅斋还要简单几分。霍山对于摆设用具向来没有研究,却因为在王府这段时间耳濡目染,也稍能分辨良莠,这节度使府只是布局简单,家具摆设却都十分考究,青花釉瓷,镶金彩陶,梨木柜橱,紫檀桌椅,连炉子里燃着的檀香,都是天竺真品,稀有珍贵。她没想到一副暴发员外样的沈大节度使,对于陈设用具有如此高的要求。
    似乎看出了霍山的意外,沈沦凡指指老沈,说道:“我爹一直认为只有吃在肚里,用在身上的才是最值得的,至于门面的东西,不装也罢。”
    霍山“哦”了一声,越发觉得老沈是个有趣之人。
    晚餐过后,老沈将二人带到书房,屏退仆役,走到一个书柜前轻轻敲击三下。那书柜忽地移开,露出一个幽幽洞口。
    霍山睁大眼睛看着那洞口,惊奇万分。
    一丝微光从洞口透出,隐约可以听到轻微的脚步声,随着脚步声渐响,洞口越来越亮,慢慢地走出一个人来。他穿着一件月白长衫,单手秉烛,飘飘然行来,烛光朦胧,暗洞幽深,这一身白衣恍恍惚惚,仿佛仙人临世。他略一低首步出洞口,长发垂落于肩,一绺黑发滑到额前。书柜在他身后移回本位,将洞口掩起。他抬头,修长手指将额前发丝轻轻拨开,黑发浓重,烛光昏黄,映得那张脸苍白得竟有些透明。他对着老沈略一颔首,看见霍山时先是一愣,随即唇角勾起一抹微笑,这一笑端如清荷迎风,秀水挽波,霍山看得竟有些呆了。
    “是你。”那秀水清荷的男子浅笑,“我们真是有缘。”
    “啊?”霍山望着这张惊世骇俗的绝美容颜,瞠目结舌,一时间忘记了该如何说话。“我,我,认得,你么?”
    男子轻轻摇头,“我认得你,你未必认得我。”
    “凤先生,这就是老夫所说的那个患者,你看有得治么?”沈节度使言语间透着敬意,完全不似霍山知道的那个喜笑怒骂自如不羁的沈爹爹。
    “沈大人,凤某不是华佗,即便是华佗,也要望闻问切才知病情。”凤先生在书桌边坐下,示意霍山过去。
    这位凤先生黑玉般的眸子似有魔力,单只被他看一眼,霍山便觉身不由己,心念未动,脚步先行,待回过神时,已坐在他的侧边。一番号脉问察之后,他似乎已对霍山的病了然于心。
    “凤先生,如何?”沈沦凡趋前问道。
    凤先生淡然一笑,“无甚大碍,不过是个蛊而已。”
    “蛊?”霍山惊讶重复,“这东西不是苗疆的么,怎么会到我身上。”
    老沈道:“凤先生还是天山来的,不一样帮你号脉吗?”
    “能去除么?”沈沦凡问。
    “这种蛊,最直接有两种办法,一是让施蛊者消失,一是让蛊转移。”
    霍山苦笑,这两种方法都不可行,她无法让施蛊者消失,更不会让这痛苦转嫁他人。所谓自作孽,不管施蛊者是不是那病公子,她都不能损人救己。思及此,她站起身,对凤先生盈盈一拜,说道:“多谢凤先生,不过这两种办法,小山都不打算使用。”
    “哦?”凤先生挑眉,却并不十分惊讶。
    “凤先生,除此二方,别无他法?”沈沦凡追问。
    凤先生缄口不语,只是含笑望着霍山。
    霍山看向老沈,只见他不急不慌,正端着一盏香茗细品,她猛地一省,忽然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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