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追老鼠

第6章


」说罢又「哎哟」「哎哟」的喊起疼来。
  展昭看他不像说谎,旁边躺倒的一干人等也点头如捣蒜,齐道:「是啊,是啊。」
  微一沈吟,盯了魏老三半晌,展昭当胸把他一把抓起,魏老三这才刚开口抱怨:「哎哟,又怎麽了?我的小祖宗……」展昭已出手解开他的穴道,却又瞬间疾点他几个穴道,魏老三只觉得全身的束缚一松,随後又是几股气流进入身体窜动,吓得脸色大变。
  「你……你这是做什麽?」
  展昭神色不变,一双黑亮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想法。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塞入魏老三手中。
  「找个高的地方,生个火,把这个放进去。你最好不要给我耍花样,我已经用特殊手法给你点了穴,七日内不解开穴道的话,七天後,你会尝到万蚁钻心之苦,七孔流血而死。」
  魏老三连忙调息,运转体内真气,发现胸口有一处隐隐作痛,想必真是中了奇异的点穴手法,大惊失色,几乎当场就要下跪求饶。
  展昭无暇理他,转身欲乘马离去,却发现坐骑已经口吐白沫,倒卧在地,气绝多时!
  魏老三见状,吓得猛摇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声喊冤:「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大爷饶命啊!」
  展昭脸色转厉:「交代你的事还不快办!你不想要解穴了吗?」
  魏老三慌忙爬起,满脸眼泪鼻涕也不擦一下,连滚带爬,冲了出去。
  展昭见他离去,解下鞍袋背上,头也不回,有如风驰电掣,向著白玉堂等人离去的方向狂奔而去。
  ×    ×    ×
  落雁坡的山径上,一条青色的人影犹如一抹轻烟,又如一点流星,飞跃而过。
  展昭施展轻功,几个起落,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已经走了常人徒步需要花上半天时间才赶得上的路程。
  纵是如此,展昭仍然心急如焚,恨不能插翅而飞,赶上白玉堂等人。焦急、自责、担心种种情绪在心中交织,再加上刚才一番战斗後尚未调息即全力赶路,让他汗湿重衣,气息不稳,饶是如此,他仍然丝毫不敢停留,拼命狂奔。
  「玉堂,你要撑住,一定要等我来,千万不要出事啊!」
  展昭心中不断默念,想起那白衣人儿离去时那晶亮的眼,轻蔑的笑,是如此狂傲,如此洒脱,就像那次他去陷空岛讨三宝时,白玉堂见到他时的那个笑容,也像每次白玉堂跑到开封府来捣蛋时的那个笑容,如果失去了那个笑容……
  想到这里,展昭的心脏,好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揪住,猛力揉捏,痛得他一个机伶,几乎晕眩。
  展昭不敢再想,加快了几乎不能再快的脚步,继续向前奔去。
  一路狂奔,终於听见前方树林传来打斗之声,展昭面色一肃,急忙赶上前去。
  展昭一路苦苦追赶,听见前方传来打斗声,只见前方林中剑影闪烁,衣袂翻飞,心下一急,脚步更是飞快。
  还不待走进林中,已经看见地上有几具尸骸,展昭停下脚步,蹲下探视,发现死者身上多是深长而整齐的剑伤,似是白玉堂手法,心想前方必是白玉堂正在与人动手,他赶紧立起身,飞身跃至林中。
  林中一处空地上,三人正围著一个白衣人打斗,四人各有所长,一时分不出胜负。
  白衣人正是白玉堂!只见他翻腾自如,犹如一只雪白蝴蝶翩翩振翅而飞,手中长剑却如灵蛇吐信,刁钻狠辣,招招都是要人性命的招式。
  围攻三人中,一人使判官笔近身相搏,勾、点、按、捺,全朝白玉堂要害下手。
  另一人手持柳叶刀,走的是轻巧的路子,站在外围掠阵,时时冷不防的挥刀砍刺白玉堂,亏得白玉堂武功了得,一时不致吃了大亏。
  最後一人身形壮硕,这麽凉的天气,他却裸露一双胳臂,露出隆隆的肌肉,赤了一双肉掌,直攻白玉堂下盘,掌风扫得白玉堂衣裳下摆不停翻动,猎猎作响。
  展昭跃近林中,眼光所及,除了打斗中的四人之外,还看见满地尸骸,血迹处处,想必已经血战甚久,一旁马车翻覆,颜查散头上包扎一块白巾,面色惨白,倒卧在一棵树下,雨墨左手臂也扎了一块白巾,苦著一张脸照料颜查散,不时惶恐地回头看看战局。
  展昭正待踏前一步,耳边传来一声凄厉的呼号。
  原来白玉堂悍不畏死地踏入使判官笔者的中宫,一剑刺入对方小腹,对方吃痛,垂死之际,紧紧抱住白玉堂,判官笔也向下狠狠戳入他的肩头!
  「老二!」「二哥!」另外两名对手瞋目大吼,却已唤不回他们兄弟的性命。两人目中充满血丝和泪光,齐齐瞪向一身白衣的凶手,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白玉堂捂住左肩,奋力挣开使判官笔者尸身的怀抱,踉踉跄跄退了几步,面色苍白,鬓角鼻翼微微见汗,还微微的喘著气。自从在路上中了埋伏以来,他不曾休息,挥剑砍倒一个又一个的对手,经过漫长的血战,纵然是武功高强的他,也开始觉得吃力,有点神浮气虚,现在受了伤,一举手牵动肌肉,伤口就热辣辣地痛,但是在这危险的当口,他绝对不能作丝毫的休息,眼前颜查散、雨墨都受了伤,需要他保护,而展昭……仍没有消息……
  他心头一阵恻然,随即不敢多想,微一调息,勉强压抑住胸口翻涌的血气,举剑就待再战。
  「住手!」一个青色人影跃入双方中间阻止战事,一个侧身,一把扶住白玉堂!
  白玉堂抬眼一看,正是展昭,心中又是宽慰,又是气恼,怒骂:「死猫!现在才来!」
  展昭扶著白玉堂退至数步之外,检视他的肩伤,发现伤口不深,未伤及筋骨,这才稍稍放心,点了几个穴道止住血,掏出金创药,撕下衣襟,迳自为他包扎起来,一边包扎,嘴里一边应道:「抱歉,来晚了。」
  对方见一人从天外飞来,吓了一跳,不由得倒退三步,惊恐交加,打量来人,又见展白二人值此血战之际,犹有馀暇裹伤谈话,分明是看轻自己,壮硕大汉气得七窍生烟,怒问:「来者何人?」
  展昭只顾帮白玉堂裹伤,头也不抬,淡淡地说:「开封府展昭。」
  这五字说得轻描淡写,却不啻是在二人胸口重重搥了五下大锤。
  大汉骇然变色,失声问:「开封府展昭?你是人称『御猫』的南侠展昭?」
  展昭帮白玉堂裹好伤,替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这才转身面对他们,口称「不敢」。
  二人见他年纪虽轻,气度却是雍容大方,犹如江海,腰间长剑样式古朴,却是凛凛生威,想来不假,而且……
  大汉瞥见展昭身後的俊俏白衣後生,心念一动,颤声问:「那他是……锦毛鼠白玉堂?」
  白玉堂冷哼一声,撇过头去。展昭则是笑而不答。
  大汉心中百转千回,不断暗骂探子梁光贪杯误事,每次出任务,都喝得烂醉回来,像这次,要不是回程巧遇隔壁房智化,还不知道怎麽回来呢。这趟回去,一定要秉报主子,把梁光撤职查办,换了智化顶替他的职务。
  那个混帐梁光,只说有两个年轻人跟著颜查散,一个温文儒雅,一个白净得像水葱儿似的,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才带了这麽少人来,害得二弟葬送於此,一想到这里,眼眶就红了起来。
  不过,谁能料到展昭会在这里?京城盛传,展昭不假外出,两天後才托人送回假条,说要去抓老鼠,引起京城居民议论纷纷,大家都为展护卫抱不平,说他公忠体国,连抓老鼠这种琐事都事必躬亲,实在过於劳苦。那包大人的死对头庞太师还向皇上参上一本,说开封府不注重环境卫生,以致老鼠横行,影响居民健康。皇上便下诏要求开封府改善,开封府还因此发起灭鼠运动。这件事传遍京城,大家都知道展昭去抓老鼠了,谁知道他竟然会出现於此,真是令他们始料未及。
  突然听闻一声惊呼,大汉抬眼望见使柳叶刀的汉子怔怔的望著天空,他也跟著抬头一看,一缕蓝色的烟正从山的另一边升起,像一条蓝色的绒线,横过天际。
  展昭微微一笑,心想,这魏老三办事办得不差。
  是开封府的暗号!这更证实了眼前此人确实是展昭。开封府的人见了这道烟,想必会尽快赶来吧!一个白玉堂已经杀得他们死伤惨重,再加上一个展昭,他们还有活路吗?
  好汉不吃眼前亏,大汉咬咬牙,沈痛地向使柳叶刀的汉子说:「三弟,我们走吧!」
  「三弟」一愣:「大哥!」但是一见到「大哥」的眼中掩不住浓浓的恨意和不甘,以他对「大哥」的了解,他知道,「大哥」绝不会善罢干休,现在作出这个决定,心里一定痛如刀割,一霎时,他突然懂了,「大哥」是不希望他们都葬送在这里!
  抹去脸上的泪,点点头,抱起「二哥」的尸体,愤恨地瞪了白玉堂一眼,「三弟」跟著「大哥」,默默离去。
  展昭沈默地看著他们的背影,面色凝重,眼中除了悲悯之外,还有挥不去的不安。
  展昭默默目送二人离去,过了一会儿,身後传来冷冷话声:「为何放他们走?你难道不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吗?」
  展昭苦笑,摇摇头:「罢了。」
  白玉堂气得跳脚:「什麽罢了?颜兄、雨墨和我都伤在他们手里,你再晚来一步,恐怕就要替我们收尸了。」明知展昭脸色剧变,白玉堂还是咽不下这口气,继续像连珠炮一般发泄怒气,完全不让展昭有插话的馀地:「你不要跟我讲什麽国法,什麽仁义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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