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追老鼠

第21章


是梦?是真?他已经分不清楚。
白玉堂临去之前,那双秋波似乎包含了很多情绪,有气愤,有无奈,有羞赧,还有浓浓的不舍,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脑海中飘荡,让他茶饭无心,朝思暮想。
为什麽白玉堂要打他一拳?思前想後,展昭实在想不出哪里得罪了白玉堂,虽然在梦里恣意亲腻千百回,但是梦终归是梦,现实生活中,他对白玉堂可是待之以礼,并没有轻薄的举动,难道白玉堂看穿了他的心,才略施薄惩吗?
一旁,四大校尉看他又在怔怔出神,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你看展大哥是不是有一点怪怪的?」
「好像是。虽然饭照吃,活照干,可是,一静下来,就坐著发呆,谁也不理。」
「八成是有心事吧?」
「我看是想念小白。」
「说得也是。以前他们两个天天打打闹闹,却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现在只剩一个,孤伶伶的,难怪展大哥觉得无聊。」
「那咱们也去跟展大哥闹一闹,免得他无聊。」
「你算哪跟葱?小白和展大哥都是一等一的人才,两人站在一起,说不出来的好看,说不出来的合衬,任何人往边上一站,都是黯淡无光,您老就别自取其辱了。」
「去!大爷一番好心被你当做驴肝肺,我不管,找展大哥喝酒去。」
赵虎拎著酒瓶,拿了两个酒杯,走向坐在公所一隅的展昭。
「展大哥!快过年了,赵虎敬你一杯,感谢你这一年的关照。」
展昭回过神来,浅浅一笑,接过酒杯,和赵虎对饮一杯,其他三人见了,也过来敬了一杯,展昭一一喝了。
甫放下酒杯,王朝便提议去古吹台游玩,众人兴致勃勃,唯有展昭,想起初夏才和白玉堂上古吹台畅游,如今景物依旧,人事已非,心情更是不佳,为免坏了他人游兴,只得托辞巡逻,告了个罪,走出开封府。
街上人潮熙来攘往,摩肩擦踵,展昭站在人群中,形单影只,明明身边满满都是人,却有一股莫名的孤寂和悲哀铺天盖地袭来,令他心口淤窒,几乎喘不过气来。
摇头苦笑,自己何时变成伤春悲秋的文弱书生?打起精神,负手信步走至鼓楼大街,贩卖各种年货的摊子林立,展昭这里瞧瞧,那里看看,希望借一点热闹气氛,冲淡一些心头的忧伤。
看著看著,玉器摊上一个小巧物品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取过来一看,是一个白玉雕成的玉佩,椭圆形的白玉上,夹杂一些红色和绿色的线条和色块,并非无瑕,但是在工匠的巧手雕琢下,却更显得五彩斑斓,玲珑可爱。
且看这小小玉佩上,刻了一只小小老鼠,通体雪白,只有眼睛的位置是一点血红,衬得老鼠身子晶莹剔透,绿色的部分雕成一个瓜,小老鼠拥著瓜,伏在上面,表情有一些警觉,有一些促狭,说不完道不尽的俏皮可爱。那神态,让他想起另一只调皮的小白鼠。
展昭握在手里,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爱不释手。小贩看了,堆满了笑上前招呼:「这位爷喜欢这个玉佩?您可真是好眼光。这是和阗玉做的,又润又滑又光,握在手里像会出油似的。如果爷喜欢,算您便宜一点,五两银子可好?」
展昭点点头,手里紧握著玉佩,一手伸进怀里,摸出一个五两的银锞子交给小贩。小贩当著展昭的面,殷勤的用一方深蓝色绒布帮他把玉佩包得妥妥当当,装进用宝蓝色绸缎缝制的小布袋里,交给展昭,展昭揣进怀里,放在贴著心脏的位置,觉得心窝暖热,渐渐有些开怀起来。
「展兄弟!」
回头一看,一个中年美妇笑吟吟的朝他招手,正是卢方的夫人。
展昭连忙上前施礼,卢夫人也福了一福。
「大嫂今天也上街来?」
「是啊!要过年了,全家大大小小要吃要用要穿的都得买齐,可真是忙死人了。虽然少了三个人,有些东西还是不能少。」
虽然明知白玉堂还不能回来过年,展昭听到这番话,心腔子仍不免扯紧了一下,他挤出一个笑,掩饰心里的惆怅,问:「玉堂可有捎信回来?」
「说到这小子,我就有气。这人也真是的,以前到处留书题字,现在要他提笔写个信,好像要他的命。」瞥见展昭一脸失望之色,卢夫人笑了笑:「不过,昨儿个他有个朋友打山西回来,带了他的口信。他说他一切安好,要我们别为他担心。」
展昭这才松口气,随即又忍不住问道:「他……可有提起什麽?」其实是想问有没有提到展昭,却不知如何开口。
卢夫人怎会不知他的心思,眼珠儿一转,决定逗逗他,遂故作不解状:「提起什麽?没有啊!」见到展昭一脸失望,这才格格娇笑说:「有~~他说,有一只臭猫总是不准时休息,不准时吃饭,叫我替他好好看著,别让他回来看见瘦皮猫,就觉得反胃。还说,他下次回来会带上好的汾酒回来,要和臭猫拚一拚酒量,叫你等著。」
展昭听了她的话,才知道遭她戏弄,又是欢喜又是尴尬,赧红了一张俊脸,说不出话来。
卢夫人见他这副模样,更是乐得直笑。家里那五个大男人,丑的丑,怪的怪,唯一长得比较俊的那个,刁钻古怪,逗乐人的时候少,气死人倒是家常便饭。不像这展昭,长得英俊挺拔不说,个性又好,既正派又谦和,让人忍不住就想亲近,怪不得五弟老是跟前跟後的。卢夫人忽然想起一件事,赶紧说:「过两天我要差人送些东西到太原给三弟、四弟和五弟他们,你有什麽口信还是东西要一起带过去的没有?」
展昭定了定神,想起刚才买的玉佩,白玉堂见了一定喜欢,连忙从怀中取出,交给卢夫人:「这是一点小心意,麻烦大嫂转交玉堂,见了玉堂,就说……就说,开封府的人都在等他回来。」
卢夫人看他一脸认真,却又语带保留,忍不住又逗逗他:「开封府的人都等他回来,就你不等?」
展昭一愣,随即涨红了脸,讷讷的说:「我当然……也等。」
又是一阵娇笑,接下小布袋:「好,展兄弟这一番心意,奴家一定托人送到。」
展昭想像那人收到玉佩时将露出什麽样的神情,是惊讶?是开心?是欢喜的笑?还是故作不屑状?恨不得插翅飞到他身边,亲眼目睹那张脸上丰富的表情,可是公务缠身,再加上山遥水远,终究不能如愿。
无意识的遥望西北,天的那一边,是不是也藏著无尽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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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恭贺新禧!祝各位事事如意!」
包拯举杯祝福之後,开封府众人互道恭喜,一口饮尽杯中的屠苏酒。
展昭一一接受众人的道贺,搁了火盆的花厅中,摆了几盆水仙和腊梅,窗上也贴了新的窗花,一片喜气洋洋,众人脸上洋溢著欢笑和祝福,好一幅和乐景象!
如果那人也在身边就好了。
没想到在这种场合也能想到他,展昭苦笑,看来这只小白鼠就算人不在,也能影响他的心情。不过是少了一个人,偌大的空间内、鼎沸的人声里,飘著一股寂寥而空虚的气氛。那人常坐的角落站了别人,看起来就是不对劲,展昭的心情从无趣转为烦闷。
春酒宴过後,开封府正式开工。
众人聚於大堂中,包拯、公孙策收起方才轻松愉悦的表情,请众人就座,讨论最近轰动京畿的数件案子。
坐定之後,公孙策首先发话:「本来过年期间不该谈论不祥之事,但是最近京城传出数件命案,死者皆是十多岁的女童或少女,或为勒毙,或为溺毙,或为利器砍杀身亡,行凶者人数及动机不明。虽然这些少女死因不同,但从其身分之共同点及死亡时间相近来推察,凶手当为同一批匪徒。」
公孙策停顿一下,取出一幅图表,铺在大桌上展开。
「这几名受害少女的身分及死亡时间,晚生不再赘述,这张图以後将贴於廊上,现在请各位注意,留心访察,以期早日逮捕凶手,以免再有无辜少女丧命。经晚生研究之後发现,这数名少女年纪相彷,都在十一到十五岁之间,面貌秀丽,也都有不错的家世,更巧合的是,她们都是在最近这三年之内从外地移居京城,也都在同一个月以内遇害。死者死状甚惨,显见凶手一动手就不打算留活命,然而她们身上财物都没有遗失,也没有遭到玷污的迹象,若为情杀或仇杀,以此等稚龄少女,可能性微乎其微,凶手动机实令人费解。」
包拯此时也接话:「如今京城内人心惶惶,家中有幼女者,更是寝食难安,皇上有旨,命我等速速查办,早日将歹徒绳之以法,还京城一个安宁。有劳各位勤力调查,以期早日破案。」
众人领命,齐声应和,一同趋前对图表看了又看,讨论了半天,也讨论不出一个所以然,只得各自散去,加强巡逻和查访的工作。
展昭跟王朝领著几个捕快走在街上,随时注意身边的状况。路边的行人熙熙攘攘,摊贩和货郎热络叫卖,和展昭相熟的店家也纷纷向他打招呼,他们只得这边走走,那边看看,一方面注意京城的安全,一方面感染一些年节气氛。
突然,一阵马嘶遥遥响起,原本满面欢喜的行人全都一脸惊惶,左右张望,不知道发生什麽事。
後方传来好几个人连声大喊:「大家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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