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追老鼠

第23章



「三年?这太子还不死心?这萧家小姐长得真是国色天香不成?比起我们中原的姑娘如何?」
「我也不知道,三年前萧家小姐大病一场之後,就不曾出门,谁也没见过她的长相,不过,听说她不只长得美,又饱读诗书,气质不凡,才会让契丹太子一见锺情,过了三年都还忘不了,上个月几位大臣联合起来,敦请他早日立妃,他还是那句老话:『除非萧家小姐不在人世,否则非她莫娶。』」
「唉哟!那可不是把那些一心攀亲的大臣给气死了!」
「是啊!是啊!太子妃的宝座可是人人都想要,哪家的女儿坐上去,一家人荣华富贵都靠她了,这几年多少王公大臣用尽心机,拚命把女儿把太子面前推,只等太子点头,谁知这个太子就是死心眼,不领情啊!这萧家也奇怪,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却老往门外推。」
白玉堂听了一阵子,越听越没意思,乾脆关上耳朵,支著颐发愣,恍惚中,眼前出现一个影子,那个影子有春阳般温煦的眼神,夏风般清爽的微笑,明明知道是幻影,白玉堂仍然举杯敬了对面人影一杯,暗自说:「敬你,猫儿。」一口饮尽,搁下酒杯,眼帘低垂,意识飘到遥远的彼方。
那只猫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休息?是不是又不要命的到处查案,不顾自己的健康和安全?
想起刚才听到的话,说到死心眼,何止是契丹的太子爷如此?展昭执著於国事,白玉堂执著於和展昭分个高下,何尝不是死心眼?白玉堂暗自笑叹,无语。
「这位夫人,小店是不能赊帐的。」
一个声音将他的意识拉回现实,回头一看,斜後方的桌旁,小二一脸为难,向一位衣著华贵的老妇人哈腰道歉。
老妇人面对著他的方向,一脸歉意和难堪,嗫嚅著说道:「老身没带银子,刚才又和家人冲散,请小哥给老人家一个方便,老身一返家,一定差人拿钱过来。」
小二皱著眉说道:「这……」
老妇人拔下头上一根金钗,交给小二:「这金钗多少值一点钱,麻烦你交给掌柜的,行个方便。」
小二无奈,接过金钗,下楼秉告掌柜。
老妇人见众人都在看她,不好意思的朝大家点头笑笑。
白玉堂见她衣饰华贵,气质高雅,必是出自富贵人家,方才所言应是不虚,又见她笑容眼神甚是可亲,忍不住对她笑了一笑,老妇见了也朝他一笑,白玉堂默默颔首,随即回过身来继续喝酒。
眼角馀光瞥见数名青年互使眼色,藉著喝酒的动作掩饰表情,偷偷打量老妇,白玉堂凭著多年的经验和直觉,预料这些青年心怀不轨,寻思,这些人若规规矩矩便罢,若有恶行,非出手阻止不可。
心意已决,低头端起酒杯再饮,赫然发现桌上不知何时被自己用指沾酒写了数十个「猫」字,有大有小,重重叠叠,暴露了自己满怀心事。
白玉堂只觉得脸颊连著耳朵一片火辣辣的灼热,心脏突突的跳,亏得没有人瞧见,否则这像小女儿闹相思般的行为宣扬出去,真是叫人笑掉大牙。赶紧伸手将水痕抹去。
都是那只臭猫!没事送什麽玉佩,害他镇日胡思乱想。捂住心口,胸前那块冰凉的玉石被体温烘得暖热,热度穿透皮肉骨骼,熨烫著扑通扑通直跳的心脏,心里又凉又暖,又甜又酸,五味杂陈。
隔著衣服握紧玉佩,彷佛藉著那亘古不变的洁白坚硬玉石,为空盪的心找到一个依凭。
咚、咚、咚、咚,掌柜带著小二上来,满脸陪笑,对著老妇说:「这位夫人,小店真的不能赊帐,您这金钗,我们也不能收,不然这样好吗?我们派个人陪您到府上取钱好不好?」
这下轮到老妇为难了:「老身的居处,恐怕不太方便……」
白玉堂朗朗一笑:「诸位不必为难,这位夫人的酒钱就算在我帐上好了,劳烦再切一斤熟牛肉上来。」说著,便从怀中取出一大锭银子,摆在桌上。
掌柜、小二松了一口气,连连哈腰,下楼准备酒菜。
老妇人走过来,施了一个万福:「多谢仗义相助。」
白玉堂连忙起身还礼,帮老妇拉开座位,请她入座:「看夫人模样并非家贫,为何在此受辱?可有困难之处需要小生相助?」
老妇人摇摇头一笑,笑得开朗而慈蔼:「说来惭愧,老身家境不错,出门都有仆从,从来不须带钱,今日私自溜出来逛花灯,竟然忘了带钱,才会发生刚才的情形,让小哥见笑了。」
白玉堂见老妇人慈祥和蔼中不失直爽豪气,不由得激赏,便说:「夫人性格爽朗,小生极为欣赏,正好你我都无人作伴,能否请夫人陪小生坐一会儿?」
老妇见他俊俏文雅,神采飞扬,也心生羡爱,一老一少互叙姓名,白玉堂化名「金懋叔」,老妇自称姓赵,两人有说有笑,比认识许久的人还投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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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後,赵夫人表示必须回家,免得家人著急,白玉堂提议送她回去,赵夫人犹豫了一下,说:「我夫家不爱见外人,能不能送我到东门,我家人会来找我。」
白玉堂知道富贵人家多少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规矩,也不多言,起身会了帐,陪著赵夫人离了酒楼,往东门方向走。
一直盯著他们的几名青年看他们下楼,立刻会了帐,跟在他们身後。
一路上,前方两人这边看看,那边买买,後面跟著的人却越来越多,形成一条隐形的人龙,而且,个个一脸邪念和煞气,几乎都带了刀或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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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白玉堂陪著赵夫人,两人有说有笑,一路又买又逛,渐渐走出市集。
来到城郊,再走一段路就可以出东门。
这一带在去年遭逢水患,房舍毁坏,居民四散,官府差人将剩馀居民迁走,打算将街景重新修缮规划,因此这片地区虽然居於市区,人烟却是稀少。
白玉堂扶著赵夫人走过一片瓦砾堆,一面注意四周的动静。
「唉哟!」
天色昏暗,赵夫人一个不留神,跄踉一下,整个人几乎坐倒,幸而白玉堂机警,一把扶住,否则一身华服就要沾了尘土。
白玉堂小心翼翼的扶好赵夫人:「没事吧?」
赵夫人一脸痛楚,一边弯腰搓揉脚踝,一边缓缓点头:「左脚扭了一下,不大要紧,金公子,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白玉堂忙说:「无妨……」
话声突然打住,因为,一片寂静中,竟然有「喀嗒」一声踩断枯枝之声,声音极为细微,一般人根本无法察觉,但是白玉堂内功深厚,耳聪目明,这轻若游絮的声音自然没有逃过他的耳朵。
重新扶好赵夫人,缓缓站直身子,一脸漠然,白玉堂用清朗的语音发话:「朋友,出来吧!」
赵夫人「咦」了一声,不知道他在说什麽。
白玉堂听见一阵压低音量的讨论之声後,从街角、树丛、古井後,出现了数条人影。
他环目四顾,略一打量,初步估计,大约有十数人,人人手持兵刃,一副凶神恶煞的形貌,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
带头几人看起来相当面熟,白玉堂回想一下,想起他们是方才酒楼上一直盯著赵夫人不放的年轻人,来意不言可喻。
果然,其中一人开门见山就说:「小子,既然被你发现了,大爷我也不虚套,大家都是求个钱财,你把老太婆留下,把值钱的东西留下,我们不为难你。」
白玉堂冷笑一声,一脸轻蔑:「为难我?就凭你们这种货色,也想跟大爷斗?」
众人一阵哗然後,都气得破口大骂,纷纷亮出兵刃,向白玉堂逼近。
白玉堂偏过头,看了吓得有些瑟缩的赵夫人一眼,露出一个玩世不恭的笑:「也好,最近太久没练拳脚,手有点痒,就陪你们玩玩。赵夫人,你怕不怕高?」
赵夫人一愣,没想到他此时还能一派轻松的问这个毫不相干的问题,只得愣愣的答:「有点怕。」
「怕」字才出口,耳边听见带著恶作剧意味的一句话「怕也没法子」,已经整个身子被往上提,连旁边景物都还没有看清楚,一声惊呼还来不及发出,白玉堂已扶著她,稳稳坐上一处墙头。
白玉堂对著吓得脸色发白的赵夫人调皮的一笑,露出光灿灿的一排贝齿:「等著看好戏吧!」说罢便一跃而下,赤手空拳,迎向一群恶霸。
众人见他看起来文弱儒雅,长得比没出嫁的闺女来得俊俏,全都看轻他,以为他只是一个少不更事的书生,徒有匹夫之勇而已,现在却看见他翩若惊鸿,矫若蛟龙,一个飞身,便轻飘飘的驾临敌营,众人不由一惊,站在外围的数人立刻向旁散开,只剩站在前方几人躲避不及,只得硬著头皮举刀应战。白玉堂来得飞快,瞬间已经踢翻两人,同时撒出一把石子,打得三人头破血流。
带头青年看见白玉堂迎面而来,心头一澟,一抬手就对著白玉堂一刀砍下,谁知白玉堂来到跟前之後,不慌不忙的一闪,一记「风摆残荷」,侧身避过一刀,轻松化解攻势,青年一招不中,失了重心,差点摔倒,白玉堂嘻嘻一笑,一掌劈在他右腕,他手一麻一松,刀刃离手,白玉堂不等刀落地,袍袖一卷,将刀扫了上来,顺手接住,不过是呼吸一次的时间,白玉堂手中就有了兵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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