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追老鼠

第24章


手夺去兵刃,脚也没閒著,一抬膝顶撞带头青年小腹,趁青年痛得两眼突出,几欲呕吐,再一刀背将他劈倒。
手握钢刀,白玉堂傲然而立,嘴角噙著一抹嚣张的笑,挑起一眉,斜眼乜视吓得退避三舍的众人。
众人见他身手脚矫健,知道碰上了练家子,偏偏又让他夺了刀,简直是如虎添翼,刚才人家一出手,那个身手啊!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如果这个煞星痛下杀手,杀起人来,恐怕就像斩瓜切菜,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否全身而退。
这群人本来就是乌合之众,一见苗头不对,纷纷萌生退意,只是碍於颜面,谁也不敢走。
白玉堂露齿一笑,朗声道:「还不滚?非要我一个一个宰了不成?」
话声一落,手中刀刃也转了一个方向,冷冷的刀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一张俊俏的脸此时竟然显得阴森可怖,一群人一见之下,几乎吓破胆,连招呼都不打,「忽」的一下一哄而散,差点连受伤倒地的几个都来不及带走。
白玉堂等到他们走远,才把刀插在腰间,抬头问墙上的赵夫人:「没事吧?」
赵夫人坐在墙头,又冻又怕,脸色发白,嗫嚅的说:「没……没事。」
白玉堂将身一纵,跃至墙头,轻轻把赵夫人扶了下来。
赵夫人脚一落地,受伤的脚踝又拐了一下,痛得她闷哼一声,白玉堂低下身去检视一下,看看只是扭伤,并无大碍,只是不便行走,站起身来,准备背她行走,见她虽然身著皮裘,依然冷得直抖,遂起了怜惜老弱的侠义之心,二话不说,脱下身上大氅,覆在她身上,为她抄扎妥当,背起就走。
赵夫人连忙道:「金……金公子,这如何使得?天寒地冻的,你可别著凉才好。」
白玉堂爽朗的大笑:「别在意,我们大男人,皮粗肉厚,受一点冻也没什麽,何况小生刚才活动完筋骨,全身热的很,一点也不冷,赵夫人,您就披著吧!」
赵夫人心下感动,眼头有点发热,说不出话来,只得默默承情。
白玉堂背著赵夫人往东门走,抬头望去,一眼对上天顶一轮明月,忽然忆起有一次伤势未愈,偷偷跑出来吃喝玩乐,被那只猫发现,一路狂追,他跑得岔了气,从墙上摔下来,差点活活痛死,一点力气也没有,最後只好让展昭背回开封府,调养了半月才好。那次那只猫就像这样背著自己,月儿也像今晚一样温柔明亮,现在月亮依然明亮,场景和人物却是不同了。
无意间,悠悠呔息。
身後的赵夫人察觉了他的失意,关心的问:「怎麽了?有心事?」
白玉堂恍然回过神来,笑著摇摇头:「没什麽。」
赵夫人看他不想多谈,也不多问,顺口攀谈起来:「金公子,听你口音不是这里人,您府上哪里?」
「小生是金华人氏,近几年陪几个哥哥在京城做生意,几个月前才到这里。」
「这可真巧,老身夫家也在京城,也是这几个月才来这里探亲,原本打算就要回去了,可惜连日大雪,想走也走不成,整天想著家里,家里也派人来催,偏偏就是回不去啊!」
白玉堂低喃:「若是有心,就算狂风暴雪,也阻不了归程。」
「你说什麽?」赵夫人好奇的问。
白玉堂强颜一笑,摇头不语。
赵夫人端详了他片刻,才笑问:「金公子也急著回去吧?是不是有谁在等你?」
白玉堂眉一扬,微微瞪大眼睛,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谁想回去?我才不想回去见那个讨厌鬼!」
赵夫人「扑哧」一笑,白玉堂转头瞪她一眼:「笑什麽?」
赵夫人故意叹了一口气,作弄人似的斜眼看他:「我有一个丫头啊,个性和你很像,明明想她京城那个相好想得要命,却老是死鸭子嘴硬,说不想不想,昨晚还听见她偷偷哼歌呢!哼了一整晚,唱得凄凄惨惨,分明在闹相思了,还说不想。」
白玉堂脸一红,驳斥道:「我哪有什麽相好?」
赵夫人不理他,嘴里开始哼哼唱唱,口中曲调婉转哀怨,配合她苍凉的歌声,竟然有一些凄婉动人的韵味,白玉堂不禁侧耳倾听。
只听她唱道:「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後。今天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白玉堂听得出神,只觉得三魂去了两魂,七魄飞了六魄,一颗心幽幽藐藐,不知归处。
心里出神,脚步却未停,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东门。
白玉堂放下赵夫人,扶她在一处青石坐下,自己倚著城河护栏,怔怔的望著城河,继续出神。
赵夫人见他一下子沈静下来,想必是被她刚才一番话触动心事,过意不去,连忙出声叫唤:「金公子,过来一下。」
伺白玉堂走来之後,赵夫人从怀中取出一件东西,拉过白玉堂的手,把东西放在他手中。
白玉堂张开手,手中躺了一个宝石,闪闪发光。
「这是?」
「这是西域产的『猫儿眼』,据说价值不菲,送给你当作谢礼。」
白玉堂连忙塞回赵夫人手里:「这份礼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赵夫人满脸的笑,硬把宝石塞回他手里:「别跟我客气,你今晚救了老身一命,又背到这里,老身只给这样的礼,还算太薄了呢!收下吧!算我求你了。」
白玉堂张开手掌,纺锤形的「猫儿眼」色泽奇异,随著光源的变化,从蓝紫中变为黄绿,或从黄绿转为橙金,中央一条金线若隐若现,显得宝石神秘难测,蕴藏了无限的奇幻与魅力。
心中出现另一双「猫儿眼」,时而幽深似海,时而朗若寒星,总引得他一再探索。
赵夫人见他眼神眷恋痴迷,当他喜欢这项礼物,乐得呵呵直笑,反手将身上披的大氅脱下,披回白玉堂身上。
白玉堂回过神来,赵夫人笑道:「谢谢你的衣服,现在风没那麽大,老身也不冷了,衣服还你,待会儿老身家人就来接……啊,说人人到。」
几个人影匆匆来到,一个作管家打扮的带头走来,一见赵夫人,简直快哭出来,一个箭步冲上前来,就要拜倒在地,口里喊:「太……太太,你可让小的一夜好找哇!」
赵夫人伸手欲扶,管家吓得什麽似的,不再下跪,连忙挺直站好。
赵夫人笑道:「不妨事,多亏这位金公子作伴,老身幸能无恙。」
白玉堂见赵夫人家人已来,又察觉夜已深沈,再不回去,蒋平徐庆难免担忧叼念,便向赵夫人告辞,行前欲归还宝石,赵夫人坚不肯受,两人几番推辞,白玉堂拗不过赵夫人一番盛情,只得收下宝石离去。
管家等到白玉堂走远,才一骨碌跪下:「臣等接驾来迟,让太后受惊了。」背後数人也连忙跪下,众人跪倒一地。
赵夫人原来就是狄太后,她哈哈一笑:「平身,平身,是哀家私自出来,干你们何事?今晚哀家可是玩得痛快,哪有心追究你们?快起来,地上凉。」
管家起身後,忙问:「方才白玉堂有没有对太后无礼?」
狄太后一愣:「咦?他就是白玉堂?果然如传闻一般俊俏,武功也好,就是别扭了一点。」
捂著嘴一笑,狄太后高高兴兴的对管家说:「我说刘总管啊,回去叫大家准备准备,雪一停,启程回京城。」心念一转,再说:「还有,差个人去跟白玉堂说,他想走就走,不必等其他人。反正,他说过,若是有心,就算狂风暴雪,也阻不了归程。」
刘总管和数名护卫一听到启程,脸上难掩欣喜和期盼之情,狄太后轻松的吁了一口气,喃喃自语:「再不放人,哀家就成了老厌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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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汴京西北城外有一片沙滩甚为平坦,是练马的好地方。
时值二月,正是初春,春光旖旎,百花盛开,柳条儿也发出翠绿的嫩芽,可惜展昭不是前来赏春,而是职责所在,不得不来,否则,以赏春游春而言,这里倒不失为好处所。
展昭抱剑环胸,气定神閒,坐於柳林中一处亭子,轻松的伸直长腿,看人练马。风儿带著草絮花粉,映著金色的阳光,吹拂他的发梢及衣摆,他半眯著眼享受温暖而带著阳光香味的风抚过脸,意态潇洒閒雅,眼神虽然盯住前方一点,细看之下,却是飘飘忽忽,神游天外。
「展大哥,你看我骑得怎麽样?」
一个秀丽的红衣少女策马过来,一手握著缰绳,一手将鬓发塞在耳後,一双明媚的大眼直直的看著展昭。
展昭微笑道:「骑得很好。」
少女嘟起了嘴,没好气的说:「骗人,你根本没在看。」
红衣少女上官燕,是已故雁门关守将上官笃的女儿,两年多前随父亲调回京城,随即结识庞太师,被收为义女,算起来是庞妃的义妹。由於长得标致,活泼灵巧,嘴巴又甜,不仅讨得庞府上下的欢心,随庞太师到宫中探望庞犯时,连皇上都相当喜爱,封其为德明郡主,时时以妹相称。一年前上官笃病逝後,庞太师就将她接入庞府中居住。上官燕虽然长得娇美,但是因为自幼生长於边关,习得一身精湛的骑射功夫,平日最喜欢舞刀弄剑和骑马,女红却是一窍不通,和一般名门闺秀大不相同。年节前夕,上官燕得到御赐好马一匹,急欲驯服,未等装好鞍辔缰绳即乘坐上去,孰料马儿野性未除,冲出护栏,直至大街,几酿祸事,幸而展昭救下,否则即使不死也要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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