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子庭等人的背影走远,林熙路了调转了目光,上下打量了肖语一圈,带着几分关心地问,“语儿,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这付打扮便上了街?”
对肖语的这付表象,他心存着莫大的好奇。纯粹是一付刚起床的模样,身边又没萧飞逸陪着,只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这不可谓不怪异。他心中暗自思忖,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肖语观察着他面部的神情变化,把他脸上的怀疑和不确定统统收在眼里。本待不理他的问话,可是又顾念他刚才的相助,终究抹不下脸来给他难堪,只得冷冷淡淡说道,“没什么,我和······”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住了口,脑子里电光石火闪过一个念头,于是迅速改了话题,“我和萧飞逸已经分了,估计明后天,他就得提出来退亲。”
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最好他听到此话后又和上次对待林云霞一样,毫不顾念亲情的拂袖而去,那么她将来就省了再看他那薄情寡义的恶心嘴脸。
她本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既然他已薄情如斯,她也就没有什么必要替林云霞顾念亲情,而去成全他那份攀权附贵势利无比的野心。
“姐姐······”孙飞鸿并不认识林熙路,更无从知晓肖语和他之间的恩怨纠葛,只是单纯地有感于林熙路方才的仗义相救,又听李子庭说他是肖语的干爹,所以对肖语的说法很是不解,于是瞪大眼睛,很是迷茫地看着肖语,想要发问。
肖语暗中捏了捏他的手臂,目光一直不离开林熙路,只是淡着声音对孙飞鸿道,“有什么话一会回去再说!”
孙飞鸿被她冷淡的语气搞的莫名其妙,犹疑的看了看她的侧脸,见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只留给自己一个侧面的冰冷线条,于是马上闭上了嘴,满腹委屈地低下头去。
林熙路面上表情一连数变,只是仍然缺少了那付肖语心中期盼的拂袖而去的决然神色,默然良久,最终叹道,“他若再提出退亲,你也就不必再强求什么了。这也许就是你的命,注定你这辈子不该有个好的归宿。你自己看开点吧。”
肖语神色黯然,随着他的话落,也唏嘘似的长叹一口气。
林熙路想了想又道,“要不你就搬回我府上来住吧,没有男人娶你,爹就养你一辈子。”
什么?肖语愣然。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情况?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啊!
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肖语抬头望天,太阳从西边倒是不假,不过不是日出而是日落而已。
林熙路望着肖语的滑稽表情,语气颇为沧桑地无奈道,“我说的是真的,语儿你别不相信。”
略停了停又道,“我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反思,以前确实是我做错了,辜负了你们母女俩。可是世上没有什么后悔药可买,过去的种种已经不能再挽回了,对你娘亲的亏欠,这辈子我已无法再补偿了。”他说这话语气很是沉痛,看着肖语的眼神也闪现着一丝疼爱,同时又带着几分落寞道,“唉!为今之计,我也只能把对她的那份愧疚,补偿到你的身上了。”
肖语静静地一言不发,只认真盯着他的眼睛,目光掠着他一张一噏的嘴巴,直至他的话已住了口好半天,她的心里还在两句话之间不停地摇摆,“信他?不信他?”
林熙路沉默片刻,再接着道,“放心,我说话算话。萧飞逸娶你也好,不娶也罢,只要有爹的一口气在,林府的大门永远都为你敞开着。”
他的这句话,已明显带出了垂垂暮年的感慨语气。
好像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不过林熙路可不到人之将死的地步。肖语大概推算了一下他的年龄,也就四十挂零,保养得宜的话,活个十年二十年还不成问题。
他的这句话说的是真?还是假?肖语在心里划着大大的问号。
姑且相信他这一次吧。实在想不出所以然,便也只得放弃如此不必要的纠结。管他是真是假,先走一步看一步再说。毕竟人与人的交往,只要不存了歹心,在没有利益损害的情况下,没必要非得苦大仇深地把人家的示好给赶尽杀绝。
如此一想便心里豁然开朗,对着林熙路笑了一笑说道,“没准我明后天一过,还真得搬去林府长期居住哦?”语气中却是充满了开玩笑的口吻。
林熙路怔了一怔,随即苦笑道,“好,我回去便让下人打扫出几间空屋来,等着你搬回林府。”他的语气也算一本正经,肖语却在他的眼神中,分明捕捉到了一丝丝的星点的不甘愿。
心中不由冷笑,假的终究真不了!自己差点就被他的演技骗过去了。于是不再客气,对林熙路淡然道,“那么林老爷请便,我还得赶往锦鸿别院,去做最后一次的努力,看看还能不能挽回萧飞逸对我的感情。如果不能,那么还真得请林老爷收留我了。”
作戏么,她也会。只不过仍然说不出那些违背良心的假装情真意挚的话来。让她叫一声爹,她是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的,只得以生硬的林老爷三个字取而代之。
林熙路瑟然一笑,点头道,“好吧,但愿你没有搬去林府的那一天。不过,我还是为你预备出两间空房来,以备不时之需吧。”
这一回他的话语倒是发自真心的,只不过,肖语猜想,他真心希望的,只怕是前面那句话的结果吧。
于是不再废话耽搁,拉着孙飞鸿,径自奔着别院的后巷匆匆而去。
****** ******
萧飞逸奔往后巷,果然在充满脏腥气的肉铺后门,找到了还未离去的,一直在那里焦急来回踱步的一个人。
胡总管见到萧飞逸,皱紧的眉头一下子便松了开来,噌噌几步小跑到萧飞逸的身边,抹着额头上微微渗出的一层薄汗道,“公子你可出来了,你没事吧?”一边说着话一边眼睛上上下下仔细在萧飞逸的身上扫了一遍。
萧飞逸笑道,“没事,你不用如此紧张。他们两个呢?已经回去了?”
胡总管连忙点头道,“嗯,我打发他们俩先走了。我不放心你,所以在这多等了一会。”
说完又在萧飞逸的身上梭巡了一遍,再一次确定自家主子汗毛都没少一根后,终于露出笑容道,“公子可是把那夫妻二人的思想给做通了?”
“呵······”萧飞逸想起自己在那夫妻二人跟前的一顿胡诌,不由笑出声来,“这一个弥天大谎撒的,可折损了我不少的脑细胞,好在不负众望,把那夫妻二人摆平了。”
胡总管笑道,“也幸亏是公子机灵,不然的话,还真不知道肖姑娘要怎样平安无事地走出他们家的大门。”
萧飞逸颇有同感地点头,“我虽能保得她的周全,却也不能不防备这句话为以后埋下祸根。如果这件事一直在他们夫妻二人心里忌讳着,没准他们又会成为第二个红菱。”想起红菱,他的心里不由泛上一丝寒意。
如果今天红菱不是被自己刺激的有点疯癫狂躁,那么他还真的不知道采取什么样的办法对付于她了。最简单最有效的法子,自己又狠不下心来实施,别的法子看那女人的态度,大概也是行不通。幸亏那个韩志的及时出现······
想起韩志,他不由在心里念了声阿弥陀佛。好吧,他承认他是故意的——见死不救。
否则以他的本事,还不至于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如此轻易地在自己面前杀人。
他早已看出,那个韩志,根本不是什么好人。由红菱看这个男人第一眼的眼神起,他就已经明白,红菱是恨这个男人的,而且是恨之入骨的那种恨。
所以,自己利用了这一点。
他承认,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为了爱人将来的人身安全,他睁一眼闭一眼的选择了借刀杀人。
但,他也是没有办法,如果今天出现的不是韩志,而是另一个良善之人,他敢肯定,他也许不至于狠心的选择这种视而不见。
转而一想,又不由自主地苦笑。
人啊,有时就是这么自私的寻求自我安慰!他自嘲地笑笑,如果不是自己对红菱动了杀机,又何必放任这么一件残忍的事情在自己的眼前发生?
又何必给自己找脱罪的理由?自己想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契机,一个能够进行自我心理安慰的借口罢了。
一路走一路想,远远的,别院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跳进眼帘。
肖语支着下颚,坐在石阶上一个厚厚的羊皮垫子上,看见萧飞逸和老胡的身影,微笑着站起身来,老远便冲萧飞逸招了招手。萧飞逸快走几步,迎着风头站在她的面前,隔着两节台阶便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笑道,“这么冷的天,怎的不进去等?”
肖语拉着他返身往里面走,边走边摇头,“不放心你,所以才出来这里,想要第一时间看见你的身影。”
暖暖的热意透过彼此的掌心互相传递着,也许人世间只有彼此心心相系的微小的一瞬间,才能演绎出平淡生活中,炫然的不使生活乏味的光彩。
“红菱真的被孙捕头带走了?”肖语坐在闪着彤红火光的碳盆边,一匙一匙的喝着姜汤,问萧飞逸。
“嗯。”萧飞逸把肖语包在娟包里的那两个鸡蛋,翻过来调过去地端详,心不在焉地答道。
“自作孽,不可活,”肖语轻声道,“也算她的报应到了,如果她不是一心一意要谋害你我二人的性命,也许她不会落得如此的地步。”
想起自家里赶来这里一路上的担惊受怕,肖语仍然心有余悸。转眼又见萧飞逸拿着鸡蛋,一付研判探究的好奇表情,小孩子似的,模样煞是认真可爱,不由好笑道,“那鸡蛋上有花不成?值得你如此的好奇么?”
萧飞逸头也不抬,皱眉道,“红菱说那土豆汤里放了□□,我在研看,这浸了□□的鸡蛋壳,与平常的,到底有什么不同?”
“什么?”肖语惊呼道,“你说她放了□□?”
“对呀,她是这么说的。”萧飞逸被她的惊呼吓一跳,终于抬起头来,讶然看着她的表情,莫名问道,“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肖语的脸色已经煞白,忽地起身,拉了萧飞逸就往外走,“你马上和我回去。”
“怎么回事?”萧飞逸也紧张起来,一边顺手扯了大氅,一边急急地问肖语。
“那锅土豆,我只告诉丫蛋有毒,叫她不要吃。却并不知道汤里有剧毒,如果剧毒粘在锅上,而丫蛋又用锅另外做了饭吃,岂不又要害了两条性命?”
萧飞逸听她如此的说法,心里顿松一口气,笑着道,“这个你放心,我先前已经打发麻七过去,谅麻七也不会想不到这一点,恐怕是早已买好了饭带过去的,想他绝不会鲁莽地去动那锅土豆汤的。”
肖语心情一松,立时放慢了脚步,不过还是神色凝重地说道,“不管怎样,咱们还是亲自回去看看吧,这样也好放心。顺便再把那锅土豆和这两个鸡蛋处理了,早做完早利索,省的到时一个疏忽再出了差错。”
萧飞逸点头,拉着她停住脚步,把大氅仔细的披在她的肩上,又把帽子细致地戴好,才道,“你等等我,我去把那两个鸡蛋拿了,咱们就走。”
肖语点头,萧飞逸自去书房拿东西。不一时,返了回来。肖语突然想起一事,动手把大氅解开,递到萧飞逸的手上,对着一脸不解的萧飞逸说道,“这个你披上,记得把脸全部蒙起来,最好只露出两个眼睛就成。”
萧飞逸更是迷茫,犹疑不定拿着大氅,一脸问号地看着肖语,“为什么这么做?”
肖语不耐他的磨蹭,干脆自己动手,踮起脚尖把大氅披在他的脖子上,一边把风帽替他扣上,一边神秘兮兮道,“这个你先别管,山人自有妙计,到时你就知道了。”
萧飞逸无可奈何,只得摸着鼻子一笑。她的这一付贼兮兮的小狐狸样,还真的让他心痒难熬。
肖语抿着嘴一言不发,抻抻捡捡地把大氅在他的肩头抚平。
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看来她是决定卖关子一路保密到底了。萧飞逸既好气又好笑,存了心想要逗她,于是故意把手抚在鼻子上不肯放下来。
肖语把他的手打落,两手使劲勒紧风帽边缘的带子,用力系了个活扣,再把帽边的一圈白狐毛往当中拢了拢。
放下脚尖站平,然后再退后一步,满意地端详着自己的杰作,俄顷,得意地道,“走吧。”
萧飞逸一肚子的疑问,却苦于肖语一味地故弄玄虚,不欲作答。只得不情不愿,任由她拉着自己,一路往马棚那面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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