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绝恋之风铃

第95章


“母后,儿臣身为一国之君,纲法伦常无一可逆!”
  “母后……只有……一……言,我儿……愿听吗?”圣太后强撑起身体,靠在阁床内侧,不停地喘气。
  李鸿宇只好看向自己的母亲,“儿臣几时不听母后的教诲!母后请讲!”
  “鸿,母后听说……你让……让刑部主审沈天恩一案,定下……三日之期?”
  “不错!”李鸿宇心里打着鼓,其实,他很怕自己的母亲会开口求情。
  “糊涂!!!你枉为圣君!”圣太后气得闭上了眼,她没有想到,正如常威所言。
  李鸿宇一惊,不解母后出口的怎是这样一句话?
  “三日?!我儿可知,三日……会发生多少事?”圣太后再次以绢巾掩住口,然后,继续说道,“你……现在……就去提审,并……并以罪人……发……发疯,谋害圣体……为由,就……就地处决!”
  李鸿宇几乎睁大了眼睛。
  圣太后继续说道,“什么都……不要……问!马……马上去办!”
  李鸿宇看着母亲的眼睛,是焦灼,是疑惑,但更多的是信任。
  因为,如同今天的状况,早在自己刚刚即位的那些年就曾出现过,但一切危难,都在母亲的果敢中消弥无形!
  于是,他扶母亲躺下,“母后放心!儿臣立刻去办!”
  的确,不必问理由!
  母后如此决绝地对待她自己唯一的胞弟,一定有她的理由!
  而最大的理由,便是为了白夜国,为了李氏江山,为了自己这个圣君啊!
  “来人!”他高喝一声。
  陈远、常威,还有太监、宫女们都鱼贯而入。
  “常威!”
  “奴才在。”
  “圣太后娘娘身边不可离人,小心侍候着,朕今夜再来!”李鸿宇替圣太后放下床帐,走下了阁床。“摆驾!”
  (三)
  明黄的纱再次放下。
  圣太后摆了摆手,常威只好安排了宫女帐外守着,带着一干人退了下去。
  清楚地听到一声宫门响,圣君一行已然离去了。
  圣太后将手放在被上,摊开手心的绢巾,入眼处尽是血渍。
  她无力地握起了绢,眼神有些空洞,似乎在想着什么,又似什么都没有想。
  沈惠嫒啊,你这一生——活得已经够久了!
  只是啊,你还是要撑下去,当此危难之时,李氏江山不知还有多少变数啊……
  鸿、翔,还有初尘,哪一个能放得下?
  鸿啊,母后对你寄望甚高,你能够担得起守护国家的重责大任,这一点,母后从未有过半丝怀疑。
  可是,外有虎狼环伺,内有奸人宵小,而你还没有一个子嗣,中宫空悬,芊芊母子更成为那禽兽阴谋之下的祭品,但这些祸根早在20年前便已深种,母后绝不能说啊!
  如此状况,我鸿儿又当如何啊?
  只盼你即刻将那禽兽处决,万不可让其脱身,到时,我白夜便当真危在旦夕了!
  鸿儿啊,万万要听母后的活,不可动妇人之仁啊,唯此方可永决后患!
  翔啊,你的心思母后全都明白,从来你就不是一个有欲望的孩子,你不过要一份恬然安适,与知心之人携手而过的日子!
  可是,为了守护李氏,你不得不承担起身为皇子、亲王必须担负的责任,而你全力维护着兄长,维护着这万里河山,如此地尽心尽职,无怨无悔!
  母后相信你会一直这样走下去,可你的情如此之苦,母后愧对你啊!
  看不到你的幸福,母后何以安眠?
  还有初尘,我的初尘,你恨母后吧?
  一定恨的!
  不然,你怎么会如此决绝地对待母后?
  从此,这世上便只有民妇李尘尘了!
  也好,春儿竟然活着?!
  倘使果真,不,但凡母后还活着,便总有那么一天,要与春儿挥剑相向,那时的你只会更痛吧!
  我的初尘啊,是捧在母后手心里长大的宫廷芙蓉啊,你是痛不得、痛不起的,母后亦不许!!!
  那就让母后痛好了,母后已痛惯了,此生幸福的回忆已很多,足矣!
  “娘娘?娘娘!服药了!”常公公进了殿,连唤了两声,不见回应,只好指挥宫女掀起帐子,将药端在手上。
  帐子掀起,才发现圣太后娘娘并未入睡,只是在想着什么事。
  圣太后自顾自地想着,帐外的烛光照在她的脸上,打碎了一室的静寂,也斩断了她的思绪。
  她咳了一声,忙再次以绢巾掩口,然后便紧捏在手心不放开了。
  常威有些诧异,娘娘平素不喜沾了渍的绢留在手边,通常用过一次便会命宫女们清洗,而今日却接连用过几次还留在手边使用,确是有些奇怪!
  常威端过药碗,“娘娘,奴才已试过,可以服药了!”
  圣太后看了看,虽然皱了皱眉头,还是由宫女搀坐起身体,将药尽数喝尽了!“常威,天牢那里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回娘娘,天牢森严,一切如常,未有任何消息传来!”常威应了声,却也纳了闷,今日的娘娘的确不同于往常。
  “急报!急报!!!”一名太监几乎是爬进了门槛儿,声音里尽是焦急,甚至……还有恐惧。
  (四)
  “说!!!”容不得圣太后娘娘再多想一秒,她只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禀-禀、禀圣太后……”太监吞了下口水。
  圣太后推开扶住自己的宫女,眼睛盲目地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夜已深了,为何还不掌灯?”她抬起手,指着地上,却没有指向那个屁股朝天的小太监,“快说!!!”
  宫女看了看常威,常威又看了看那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明亮的烛火。
  地上的太监不解地看了看高坐在卧榻之上,虽然如此苍老、憔悴,却也依旧如此威严的圣太后娘娘,他慌忙低下了头,“回娘娘!圣……圣君遇刺,天、天……天牢被劫了!”太监已不敢再抬头。
  “你、你说什么???”圣太后指着太监的手指不停地颤抖着,常威一步跨上前,扶住圣太后如落叶一般滑下的身体,“娘娘!娘娘!!传太医,快传太医!”
  夜晚的安庆宫,灯火通明。
  夜晚的承庆宫,人头攒动。
  夜色中的皇宫,孤单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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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烛影斑驳。
  一座简朴的绣楼上,两道影子映在窗前,一位在看书,一位在刺绣。
  我放下手中的书册,理了理有些不合身的裙装,近来似乎胖了,就连腕上那只圣太后娘娘送于我的镯子,也似紧了些。
  “司徒小姐,你能告诉我,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么?”我期待地望着,而我,其实并不抱任何希望。
  因为——这已不是我第一次发问,答案也永远只有——一个善意的笑容。
  我的对面——正在抽线的女子,手心翻转,雪白的手掌便露了出来,一抽一拉,那娴熟的动作实在像极了一个故人,每每让我失了神,就像此时。
  “秋、不……司徒小姐,可不可以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日子了?这个问题应该不是禁忌了吧!”
  那个如秋水一般的女子——司徒解忧,停下手中的针线。
  她,的确不是——秋水!
  秋水手心里那颗血红的痣,我记得何其清楚!
  她,却没有!
  所以,她,当然不是!
  那一日,我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帐子里。
  过了很久,应该有两餐都没有人来送了吧。
  我虽然并不饿,可我却希望能有个人来。
  一个人的感觉,特别是像我这种情况下,不好。
  而我,无法出去。
  后来,司徒解忧就进来了。
  我记得,当时我是多么地惊喜!
  我以为,她是秋水!
  我以为,秋水竟然真的还活着!
  我以为,秋水是来救我的!
  我,真的很自以为是!
  她什么也不说,带我进入无边的黑暗。
  后来,就到了这里,这个不知是什么地方的地方。
  有山水,有楼台,有花草,却没有人,除去我与她。
  还有,没有白天,没有阳光,这里,只有黑夜!
  一切都更加诡异,伴着我的却只有漫长绝望的黑夜!
  醒过来,我就问她,“你是谁?”
  她说,“司徒解忧!”只这么一句,再没有更多。
  我不知道自己已经离开多久了,于是,问了她。
  她说,过些日子,自然会告诉我。
  于是,又过了些日子,却依然是同样的回答。
  现在呢,我想,现在应该可以告诉我了吧。
  “三月十四了,风小姐若困了,就休息吧!”司徒解忧认真地收起了针线和未完的绣品。
  三月十四?三月十四!
  我惊异于自己此时的错愕,几乎跌在椅子上。
  我知道,已经很久了,可我不知道,竟然这么久?!
  司徒解忧并没有理会我,飘然离去。
  我整个身体躺在椅子里,心口的一阵抽紧,让我吃痛。
  难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么?
  窗户打开着,我拧起了眉头,我的心口——如此之痛?!
  不知为什么,我仿佛感受到两道温暖而关切的目光。
  第七十九章 尘埃落定终有时
  (一)
  三月十八。
  白夜国,安庆宫。
  白色的宫纱,把世界都变成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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