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有嘉鱼

第34章


  琛儿忙伸了手要夺我手里的吃食,趁他不注意,我忙藏至身后:“有些凉了,娘给琛儿去热热。”
  好半晌寻着王府的厨房,等热好荷叶糯米鸡回来,推了门,却只见赵仅端坐桌旁,温和地看着书,神情诚恳又专注。昏沉的日光从窗棂疏影间照在他的侧脸上,一身如谪仙般纯善的气息。他听到声响,抬头一笑:“等你有些时候了,过来坐下。”
  我端了吃食,靠着他坐下:“那些官员都应付完了?”
  赵仅耸耸肩:“一人一句话打发走了。”
  我想着秦筝递我的药,拿来给他,道:“筝儿方才来过,这药是秦太医制的。她本想亲自交给你的,无奈见不着你人。”
  他拿到手里,左右瞧了一阵,才收回去:“嘉鱼,我已吩咐下人们收拾好了东西,明日就要启程北上。”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
下一章他们就要分离了……
来,
大家跟我一起唱……
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
你无声黑白,沉默年代,
或许不该,太遥远的相爱……
唱完,
退场。
第 33 章
作者有话要说:我郁闷郁闷郁闷……
昨天就该发的
从晚上10点半开始JJ抽风,到11点熄灯断网它也没好,急死我了
一早起来我赶紧发了
大大们
我错了……
放心吧,今天要更的还是会有的
咳咳,
不说了,我退下
吃早饭 上课去
  我夺过赵仅手中卷着的书,似模似样地读起来。
  他复开口:“你别忧心我的安危,说来我只是应应急,等皇兄平了你家中的冤屈,你那两个哥哥必是马不停蹄要赶去漠北,到时啊,我肯定巴巴地往回赶。”
  我只装得读书读得起劲,一字不回。赵仅直在耳旁絮絮叨叨,我哪里真看得进去,心里芸芸徘徊地都是赵仅一身黑甲,执戟踏马,浴血而战的模样,千万人在拼杀,稍稍不甚他衣甲被挑开,长刀划下,就是一道细长鲜红的伤口。想着想着,我竟怔住,冷汗滑落眉睫,湿润一片。
  赵仅伸手抚上我的脸,拇指轻轻揩掉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将我的头压进他的肩窝,道:“我至多不过去一个月,回来定还是潇洒倜傥的惠王爷。只是啊……”他一叹,“你偏是个不安分的人,我不在京师的这段日子,谁守着你。”
  而后两人皆是沉默。房中小桌上兽形半蹲的金猊里烧着篆香,淡淡的冷香入鼻,窗外隐约有些泥土的青气,混合在一起,惆怅复惆怅。
  从来都是我想着法子,又坑又骗的自他身边跑开。何时曾想,赵仅亦有要同我分别的时候。这份爱,来得太轻巧,现下连上天也要造些阻碍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琛儿进了屋,我才回过神,从赵仅怀里出来,拿桌上热好的荷叶糯米鸡给琛儿。
  赵仅亦醒神,逗弄起琛儿,却绝口不再提出征之事。我明白,他心中怕也是没有底的。赵仅啊赵仅,你教我如何放心。
  没坐多久,王府中又来了许多宾客,赵仅匆匆赶去接待。
  用过晚膳,琛儿不多时便累了,安置完琛儿,挑灯在房中等了赵仅许久,直至睡熟,他也没回来。
  
  第二日,猛得叫噩梦惊醒,睁开眼,就见赵仅看我看得出神。他许是不料我忽然醒来,略一怔,笑得风流而自赏:“小鱼儿昨夜睡得可好?”
  我却想着他今日便要出征,再一看窗外,已见缕缕晨光,推了他起身,问道:“什么时辰了?你何时出发?还有没有什么没准备的,我也帮着准备。是了,筝儿昨日捎来的伤药带上了么?秦太医制得药,总比漠北那些军医的要好,你记着收好。”
  我还欲再说下去,赵仅拉过我,在发上烙下一吻,道:“看你急的。都收拾妥当了,约莫再过两刻那几个副将就得喊上府请我出发了。”
  再瞧赵仅,还穿着一身便装,不由眉目轻皱:“你还未换衣裳。”
  是时,几个丫鬟鱼贯而入,手里捧着脸盆衣物,福礼,领头的一个道:“王爷,该更衣了。”
  我接过她们手中的衣物,替赵仅换上。耀眼的金丝甲,明晃晃映得我睁不开眼。他平日的戏谑,在这衣甲衬托下变得凝重,周身冷冽肃穆,原本柔和的面颊似乎有了棱角。忽而惊觉,眼前的男人是真的要走了。
  
  他握着我的手一同出了房,武侯爷早在厅里等着他,淡淡一笑:“小六儿已不是那个毛头小子了。”
  送他到府门口,看着赵仅上了马,动作何其潇洒。他温和一笑:“进去吧,在府里等我回来。”
  晨光倾泻而下,将赵仅周身镀出一圈光晕,他在马上,狂傲不羁。
  哽咽良久,我只轻轻道一句:“千万珍重。”
  他微微颔首,一甩缰绳,绝尘而去,那身影,格外深刻。
  
  忧虑与焦急中再过了一日,秦筝果然偕同秦太医一同来到惠王府。我遣了丫鬟婢子,在偏厅招待。头一回见着秦太医,他穿着白锦细纹长衫,面容端详,眉目间与秦筝着实相似。我忙福礼,道:“久闻秦太医妙手回春,更兼医德仁广,今儿总算有幸得见。”
  秦太医连连摆手:“不过一介小小医者。”
  秦筝也没了往日的活泼多语,面色微白,很是疲惫。我打量她,一边思忖,一边稍稍试探问道:“筝儿这两日似睡得不大安稳。”
  她目光微微扫过我,略一沉,道:“我就不同你说旁的了。这两日我和爹爹商议许多,春日正是病症多发之时,若道倾心姐姐染了传染人的恶疾,应能瞒得过上面。”
  “只是,”秦太医开口,“不知姑娘用的是什么药,病症老夫能瞒过去,但,堂堂王妃魂归,礼部无论如何是要走个过场的。届时,万不能出什么意外啊。”
  我深深看了他们一眼,沉然点头:“药我亲身试验过,不过,药效维持得不甚长久,约莫只有半日功夫,之后心脉便会缓缓复苏。秦太医可有把握,让礼部在半日内办妥?”
  
  秦太医叹了一声,道:“论理是不会那样快的。不过,幸而老夫听得筝儿说罢,留个心眼,昨日王妃暂歇的庵堂里需传太医,老夫自请过去,已向太医院报备王妃身患恶疾。寻常情况下,太医院应是往礼部报了,按着礼部办事的速度,只需老夫宣布王妃逝世,那边儿便会遣了官员过去。”
  听罢,我心不由一惊。我只道死而复生,却忽略了顾倾心的王妃身份。皇室人员,从来比旁人金贵,便是骤然离世,除却太医亲证,还需礼部察看。幸而有秦太医帮衬着,不然就是竹篮打水了。
  “此事劳烦秦太医忧心了,我到底年轻,险些忘了礼部这一遭。”
  秦太医摇头:“你们年轻人呐!罢了罢了,倾心那丫头也是我看着长大了。这番皇上虽是赦免了楚王府,只下旨让府里一干女眷代发长居皇家庵堂,终生不得离开,日夜祷告,替天朝祈福。倾心丫头的性子我是知晓的,皇上的这一道旨意就如生生取了她的性命啊!我怎么恨得下心不帮她。”
  
  我这才知道赵煦竟是这般发落的,心里不知是何滋味。那些女眷有何错,只是所嫁非人罢了,竟落得这个下场。都是些年轻貌美的女子,从此常伴青灯,在岁月中逐渐湮没尽一切情思。
  秦太医说完,我们三人俱未再说话。过一阵,秦筝起身,道:“该去看看倾心姐姐了,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罢。”
  我听罢,亦起身,却被秦太医阻了:“姑娘就在府中侯着,皇家庵堂也不是谁都进得去的,此事就交由老夫罢。”
  教我干等着,这绝非我的性子。
  “倾心之事,皆由我而已,到了此时,若要我不理不问,我心中实则难安。”我思虑稍许,道:“秦太医身边总得跟着个背药箱的医童,我只需稍做装扮,应能混进去的罢。”
  说完满目期待地看向秦太医,他一脸思忖,犹豫许久。
  “哎,爹爹,她也是忧心倾心姐姐之事,你就应允了吧。”秦筝在一旁帮着我说话。我忙向她投去感谢一笑。
  秦太医抿紧唇,略看我一眼,复低下头冥思,片刻,终说道:“那好罢,先随我去一趟太医院,在那儿留个出诊记录,也叫旁人寻不出异处。”
  
  一番商量,我跟着秦筝父女正欲出府,却听得身后一个熟悉而清冷的声音道:“丫头这是往哪儿去?”
  心下一惊,按着这两日的习惯,武侯爷此刻应该正在东院里陪着琛儿做早课,怎么偏偏这时出现了。
  回过身,小心地应付他道:“侯爷,筝儿特来邀我去她府上坐坐。”
  武侯爷微哂,一双厉眼略过我们三人,而后看向秦太医,轻笑道:“容云,这才几年不见,莫不是认不出本侯了?”
  我愕然,原来秦太医与武侯爷竟是旧识?
  秦太医自身后走上前,一拱手道:“侯爷倒是越发丰神俊朗。”
  秦筝也探了过来,笑眯眯地看着武侯爷:“侯爷,还认得小筝儿么?”
  武侯爷点头:“当年可是你这小丫头打翻了我一壶好酒。”
  秦筝听罢,走至武侯爷身边,她倒不惧武侯爷周身冷冽之气,恍若不知地挽起侯爷的右臂,有些撒娇的口气,道:“我府里那些药草还种着呢,嘉鱼说要去见识见识,侯爷要一同去么?”
  武侯爷眉眼一皱,我心里更显惊慌,却要沉了声道:“我听筝儿说得绘声绘色,勾得直想去看看那些药草是何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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