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有嘉鱼

第39章


赵淩在一群人中显得十分自在,虽不知他心里如何想,不过目的也算达到了,更何况他可是定远侯世子,就算要去漠北,这一路的护卫也少不了。
  “也少不了我周秩啊。”
  “都去了,怎么能落下谨辞。”
  这一桌几乎所有人都跟着应了话。我一时激动,双眼不由蒙上一层雨雾。
  
  “好了好了,这可是去战场,你们也别先应着,回去家里商量商量。”赵淩摇着头,甚是无奈。
  略略平复心境,我再道:“正是,洛白知晓各位都是忠心爱国之辈,洛白是一介平民,就算一条命交待在漠北也无甚可惜。但诸位都是国之栋梁,千万三思啊。”
  周秩应是喝得有些多了,说话间已有些绕舌:“洛白这,这说的什么,什么话,我们,我们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只,只洛白一人去,那,那不是,不是让人笑话,笑话我周秩么。”
  赵淩听罢,举着扇子在他头上轻敲一下:“行了行了,话都说不清楚,还嚷嚷。这样罢,今儿也晚了,我们都先回屋仔细想想,同家中商量,最迟明日午时,正慈楼见。到时,再说是去是留。”
  我赞同地点头:“昭云兄说得极是,那便这么说定罢。”
  众人听罢,都道认同,再说笑一阵也就散了。
  
  第二日醒来,我收拾好行礼,早早就去正慈楼侯着,哪知临近午时亦不见有人过来。心中益发失落,略略一想,当是如此。战场虽是最好建功之处,但他们都身份不凡,家中如何肯放任他们妄为,也说不准酒醒之后,各人心中也是有些悔意。
  罢了,我能从楚地到京师,又何惧漠北之行,左右自己小心些便是。
  直等到午时,正慈楼虽是人流不息,却未见那几人身影,摇着头结完帐,拿上行礼独自往北城门而去。
  身旁许多人擦肩而过,千万人之中益发觉得落寞,到最后也只有我一人上路,虽然知道不能怨恨他们,又怎么管得住自己心中如何念想。
  低垂着头走至北城门,这儿并未有预想中的盘查,守卫们轻易放了行。出了城门,回身再望一眼京师,也不知此行会遇着什么危难,心中但存一个信念,我定要同赵仅安安全全回来,这儿还有人等着我。
  
  出城门没走两步,从官道边涌出几人,嘴角都含着浅笑,为首的赵淩目光沉然,还是摇着那把折扇,似是感叹:“洛白啊洛白,我们几人在这太阳底下可是侯了你好几个时辰,你来得倒快。”
  我怔怔地望着他们,不知说些什么。
  姬景兰和周秩围了过来,一人拍占住一边肩,重重一拍,姬景兰道:“等咱们从漠北凯旋归来,你可得请我们在添香阁玩他个三天三夜。”
  眼前这几人,不就是昨夜信誓旦旦要同我一起共赴战场的赵淩,姬景兰和周秩么。他们,他们竟真的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的点击,收藏啊……
让某只寒透了心
悲剧啊悲剧!!
第 37 章
作者有话要说:我今天更得比较早吧……
啊哈哈,哈哈=。=
我无比稀罕这些酱油党啊……
PS:我不是伪更,JJ抽了,我是来死命将首行缩进的
希望成功!
  我有些茫然,颤着声音道:“你们,你们……”
  赵淩走过来,挥开姬景兰,笑的得意:“洛白肯定以为我们几个失信了罢,哪知走到这儿又瞧见我们了,心里必然是又惊又喜。”
  周秩也点头道:“谁叫洛白一消失就是个把月,连个信儿都没有,不戏耍你一回,怎么对得起我们。”
  原来他们存的竟是这个心思!
  姬景兰双眼亮晶晶地道:“没想到我们有这一招罢?”
  我摇摇头:“确实不知。”
  我只当他们都不来了呢,又怎么会想到他们几人这般恶趣味。
  
  笑够了,才听得不远处有人在吆喝:“你们几个都挤在那儿做什么呢,都该把城门堵住了。”
  循着声音望过去,原来是许谨辞自一辆停着的马车里探出脑袋,朝我们喊话。
  赵淩一笑:“唉哟,只顾说笑,倒忘了谨辞还在马车里等着我们。”四人这才走了过去。
  甫走近马车,许谨辞便攥了拳一下砸在我肩窝处,我哪里料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下,连连后退,若不是姬景兰在后面扶着,险些跌到路中去。
  他也不知我这么耐不住力气,稍稍一怔,抚着后脑,笑得尴尬:“平日同他们嬉闹惯了,倒忘了洛白从来比我们纤瘦。”
  众人数落他一阵,上了马车。
  
  这车比之当日赵似暗杀我和赵仅刘少康时坐的那辆,还要精致华美。进去才知,里面也是十分宽敞,坐下我们五人丝毫不显拥挤。
  “还是定远侯世子这名头管用,弄来这么一辆车。”姬景兰左右瞧了一阵,半是赞许,半是感慨。
  赵淩嗤笑一声:“何时你安国公的小公子还晓得自愧不如了?你都如此说了,往后可别和我争,伊情姑娘你也别见了。”
  姬景兰听罢,连连摆手:“那可不行,什么都可以不同你争,伊情姑娘却是一定要争的。你们几个是不知道啊,那伊情姑娘歌舞双绝,舞的时候彩扇半遮容,余韵袅袅,那腰肢,那眼神儿,凌波出水,脉脉含情,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动人……”
  “行了行了。”周秩忙出声打断,“旁的时候也不见你能说出几句好话,说起女人来倒是一套一套的,这要是叫你爹知道了,真真羞愧死。自小就盼着你不能作诗,总会吟的罢,哪想你小子是死不开窍。武艺倒是学的似模似样,一到背诗,就和结巴了一样。”
  姬景兰听得面色微红,他爹安国公是朝堂上少有的武将出身,有时他的政敌也会揶揄讽刺,说他识字不多,无甚文采。老将军咽不下这口气,便死命逼着几个儿子读书,哪知大儿子跑去混江湖,小儿子又是吊儿郎当,只能哀叹一声家门不幸。
  
  我微微一笑:“景兰兄只得一样武艺也是不易……”
  还未说完,赵淩摇扇子截在我话前,道:“洛白可别为景兰这小子说话,若是你略略赞了他一句,指不定他得骄傲到何时。”
  同他们在一起的时日长了,我也知道,他们几人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年岁差不得多少,时常拿话互相揶揄打趣,并无甚恶意。
  
  都是年华正好的少年,又是春光烂漫时,众人在车上举精论典,说得倒也尽兴。我打量着他们的神情,小心地问道:“洛白是无甚牵挂,不知昭云兄你们几人是如何说服家中的?”
  刚说完,姬景兰忙抢话道:“有何需要说服的,我回了府上,刚和我爹说了句男儿何不带吴钩,我爹那个激动哟,当下一拍桌案准了我,倒把我惊着了,之后还细细教导我如何行军,如何杀敌,直道儿子终于出息了,懂得为国尽忠云云。”
  听罢,我们俱是一笑。
  周秩笑得尤为夸张,前仆后仰:“哈哈,我都能猜到安国公是何表情。”过了一会儿,才止住笑,接着道:“至于我么……”他嘴角略勾出个讽刺的哂笑,“一个庶出的儿子,整日又只晓得呼朋唤友在勾栏酒肆厮混,去了漠北他们倒是省心,我不过交待了一句就从家里出来,谁管我死活。”
  周秩说得众人间气氛不由沉滞。名门望族,最看重的就是庶嫡关系,庶出的儿子如何优秀也不及嫡出,周秩的身份在他家中更是不堪。刑部尚书周絮之从前也是殿试探花,那日殿试,躲在殿后偷看的慕阳公主对其一见钟情,先皇便牵了线将自家小皇妹下嫁与他。本是一段风流韵事,哪知一回周絮之领命去南疆办案,遭到仇杀,跌落山谷,被一位盲女所救,两人朝夕相对,等找到周絮之时,盲女已珠胎暗结,这可叫皇家颜面往哪儿摆。无奈周府老太爷义正严词道不能任周家骨肉流落尘世,周絮之只好将盲女接回府中,以远房亲戚的名义养着。慕阳公主已算教养甚好,不曾苛待他们母子,但即便是周府中下人也知周三少爷的出身,京师中谁又不知,都看着慕阳公主的面色行事,虽不刻意打压周秩,可谁还敢提携他,那不是摆明了给慕阳公主脸上抹黑么。
  
  我也不知如何宽慰他,说些俗话他听来必是更加不适,于是只好缄默不语。倒是姬景兰一把揽住周秩的肩,气势豪迈地道:“等咱们从漠北争得一分功名,看谁还敢瞧不起咱们。到时就是他们巴巴地赶着来奉承咱们了。”
  周秩听罢,皱着眉推开倚在他身上的姬景兰,道:“得了得了,何时我周秩还需你来宽慰?你还是留着那一张甜嘴哄你的伊情姑娘去罢。”
  姬景兰悻悻一笑:“这都要去漠北打仗了,姑娘姐儿的暂时就不想了。”
  周秩瞥他一眼,再看向赵淩道:“莫叫我胡说的几句话坏了你们的兴致。昭云,我可是知道你娘宝贝你,如何肯放了你陷入龙潭虎穴?”
  赵淩摇着折扇,面上浮起一层异样的光彩,眼睛也十分明亮,只轻轻道了三个字:“你们猜。”
  众人皆是茫然,愣愣地摇头,赵淩笑得更是得意。忽而灵光一现,我呐呐地回道:“昭云兄莫不是直接逃家了?”
  赵淩听罢,“啪”的一声合上折扇,道:“知我者,洛白也!”
  
  众人的神情,不可谓不震惊。明明昨日,还是他起的头,道要同家里商量,结果却是他不言一声便从府中出来。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