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菊花台/听雪之菊花台

第7章


 
这个丫鬟此时扯着明攸宜的衣服,满脸哀求之色,竟要将她拖入树林之中。 
“出什么事了……你是哑巴?”白衣女子袖袍低垂,眉目清朗,恍如夜中的仙人。她看着哑女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泪水如瀑不断落下,凄惶无助。 
纵然是铁石心肠的人,此时也无法袖手旁观吧。 
白衣女子叹口气,一手持剑,一手牵着满面泪痕的哑女,快速掠向树林深处…… 
血腥气味越来越浓; 
杀伐之声越来越重; 
零散分部的尸骸越来越密…… 
本来很冷的风沾染了阴森森的凉气,越发寒彻心扉,让握剑的白衣女子不仅打个冷战。 
树林中还算宽敞的小道上,马车旁,一男一女相背而立。男子一袭淡青长衫手持长剑,潇洒倜傥,含笑的唇角带着浓浓的杀气;女子碧衫如水,手持双刀面色凝重,含怒未发,警惕地看着为在周围的人。 
正是高梦飞和池小苔。 
八个黑衣人以一种奇怪的布局为在他们两人四周,旁边横着敌友的尸体,鲜血兀自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他们恍若未见,只是全神贯注的盯着被围在中间的人,全身绷紧,杀气四溢。 
一种诡异的对峙,让观者不仅也生出一种烦躁难受。 
“啊……啊……”看到这一幕,哑女担心的扯着明攸宜的白衣,指着中间相背而立的人,急切地想说什么。 
——是想让她去救他们吧。 
看着哑女楚楚可怜的神色,白衣女子心中也生出悲伤之情,她认命的握紧手中的剑,却听到一个黑衣人抢先开口:“我天道盟与听雪楼的恩怨,阁下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她就是插手又怎样?”池小苔扬声冷笑,“你们天道盟难道怕了她那些花拳绣腿不成!” 
“池小姐少用激将法。”黑衣人不敢再多话,也是冷冷回答。 
长剑自手中一分分抽出,银光并不耀眼却牵动着人心。此时局势正是势均力敌,双方剑拔弩张但谁也不敢抢先出手,平衡一旦被打破,抢先出手的一方必然率先损失惨重。 
然而,正是这种平衡太过微秒,所以只要有一方实力稍强,立刻便能取胜今夜之战。 
明攸宜如猛然闯入的变数,虽然武功不济,但也足够打破此间平衡,她是战是走已举足轻重。 
只是,听雪楼是武林霸主,而天道盟是近年来江北集聚的反对听雪楼最大的秘密联盟,无论哪一方,绝对都不是易与之辈! 
白衣女子长衣当风,眼眸低垂,手静静地握着剑柄,却一动不动。 
星光黯淡,看不清她眼底流转的神色。 
是战? 
是走? 
林中紧张的对峙,风无声掠过…… 
陡变突生。一直焦急哭泣的哑女见到主人受困,竟再也忍不住抢身上前,她衣着简陋,步履虚浮,丝毫不顾忌身无武功,仿佛为了他们,她纵使一死也毫无怨言。 
剑拔弩张之中,她一入险境,莫说打破平衡,她自己先是死无葬身之地! 
哑女并非武林中人,他何以要为武林中人的仇杀葬送性命! 
“回来!”白衣女子来不及多想飞身而起,堪堪拽住一脚已踏入其中的哑女,长剑一扫隔开四面黑衣人发来的暗器,右足在她身边的黑衣人身上飞快一点,借力翩翩落回原处。 
平衡瞬间被打破! 
第三章 把酒 之山重水复
长剑破空,震碎徐徐吹来的冷风,高梦飞御剑而行,赫然正是武林中流传已久的御剑术!高梦飞师承地仙级人物白帝,所修炼的大成正是御剑术。
五个黑衣高手刹那围了过来,可惜被对手抢了先机,被迫只守不攻。
池小苔衣袂翻飞,刀意如梦,招招攻敌要害,瞬间已有人血溅当场。
“鸳鸳,多谢。”碧衫女子袖中暗器连发逼退一个黑衣人,转头对着尤带泪痕的哑女微微一笑,脚步未停,一刀挑落一人手中的兵刃。
鸳鸳?她叫鸳鸳……
真是一个很美的名字。
“你……也是听雪楼的人吗?”明攸宜好奇地问那个衣衫简陋的少女——听雪楼中怎会有这样毫无武功的人,而且是跟在一队保护那池姓女子的护卫中间?
鸳鸳的眼睛清澈而好奇,简单的衣衫在月光下看不清污秽时,竟然好似空谷中绽放的幽兰。她就这样看着白衣清朗的女子,脸色微微有些潮红,摇了摇头。
“不是,那你……”那你干嘛管那两个人,害得我也在不知不觉间卷到天道盟和听雪楼的恩怨中去。然而话未说完,又无奈地摇头叹息——这样一个未经世事的单纯少女,恐怕只知道救自己身边的人,妄加指责只会亵渎了他她那片真心。
“信!”忽听池小苔一声惊讶的呼喊,白衣女子只见一封密封的信件从她身上飘下,转眼就要被风吹得不知去向。
她被三个天道盟的高手围攻,根本无暇去接。
明攸宜纵身而起,长剑护身,正接住那封让池小苔紧张万分的信,羊皮纸做的苍白的信封上,是五个飘逸却遒劲的黑字:吾徒忆情启。
星辰灿烂,月色朦胧,转眼已过三更。
虽然高梦飞和池小苔也多处负伤,然而天道盟败局已定,余下的三人愤愤的看了明攸宜一眼,身形一动,快速消失在无边的黑夜里。
深秋的也更深露重,一刹那寂静如死,连虫鸣也听闻不到。
“明姑娘,这次谢谢你,在下高梦飞,你这份恩我一定会还。”青衫男子开朗的笑着,顺手撕下外袍的下摆包扎伤口。
“哪里哪里,高二楼主客气了。”明攸宜清朗的面上满是笑意,双手将信奉到池小苔面前,“这位想必就是池小苔姑娘吧,大名如雷贯耳。不过鸳鸳姑娘看起来不像是听雪楼的人。”
池小苔接过那封信,前前后后看了一遍确定没有损伤,长吁一口气,言语间客气亲切许多:“嗯,鸳鸳是我从黄河边救下的,黄河泛滥,许多灾民流离失所,她无亲无故昏倒在我的马车前,怕是受惊吓过度失了声音,又不识字,没办法去找她的亲人,然后我就收留她……唉,天下总是有这许多可怜人……”
“黄蜂频扑秋千索,有当时纤手香凝。惆怅双鸳不到,幽阶一夜苔生……我们的池小姐芳名就是化用这首诗,就也话用这首诗给这位小姑娘取名‘鸳鸳’,啧啧……池小姐取名的本事还有待提高啊。”高梦飞朗声笑道,月夜下青衫倜傥,竟自己躬身去检查马车有无损坏。
池小苔气得直跺脚:“高梦飞,就你的名字好听!大约天亮就能到洛阳,到时候让师兄好好收拾你。”
高梦飞奇道:“你不是和你师兄在闹别扭吗?什么时候和好了?”
碧衫女子脸色一红,咬牙切齿:“谁要你管!”
她的师兄,一直淡定从容的白衣公子……不知道为什么,是不是习惯了他往日的呵护,才会这般在和别人斗气时第一个想到他?
什么冷战,吵闹,都抵不过她心底对那人极深的眷恋。
“惆怅双鸳不到……鸳鸳,其实这个名字很好听。”明攸宜看着那个天真的少女,从心底浮现出一丝温暖的笑意——其实池小苔又何尝不是天真烂漫?否则她怎会取出这样的名字?
池小苔朝着青衫男子得意一笑,回头看向明攸宜的眼神已经十分温和:“明姑娘你惹了天道盟,一个人上路非常危险,如果与我们同路的话,不如一起走吧。”
“我也是这样想的,池小姐心地善良,真是感激不尽。”明攸宜灿若星辰的眼眸爽朗灵动,“正好我也是要去洛阳。其实我非常想加入听雪楼,那里号称‘武林之巅’,是每个剑客都想前往的归宿。如不嫌弃,能否引见萧楼主?”
“啊?师兄他……”
“能加入楼中的皆是武林名士,大哥只怕未必会允许明姑娘加入。”高梦飞却已心生警惕,言语之间已显出拒绝之意。
没想到明攸宜已经懒懒的抱剑坐在马车里,眼睛一闭,语声悠闲:“是谁刚才说要还这份恩情的啊……”
“你这是协恩要挟。”
“你要是对我有恩,你也可以要挟,我不会生气的。”
池小苔“噗哧”一笑,一手牵着鸳鸳走进马车:“高梦飞别罗嗦了,快点赶路要紧。”
“你要我当车夫!”
冷风入林,吹散一地血腥,天亮到了听雪楼中,不知又是怎样一番天地。
收网的时间,到了……
  
打更的梆子敲响四声,四更天到了。
星辰渐渐隐没,流霜薄雾中,一片朦胧。
一袭夜行衣的年轻公子从吹花小筑后院翻出——能从听雪楼中培养杀手的地方轻巧翻出的,绝不是等闲之辈。
他身形轻灵飘忽,几个起落便回到房间,换上了一袭锦衣华服,白玉冠束发,手持描金边折扇,缓缓拉开房门,如漫步一般走向白楼。
——丝丽绮和杨阆要联手陷害他柳折苏,若要不败,必须先发制人,在今夜他们还没有反应的时候将一切了结。况且,他方才又在顾惊烽的尸体上找到了证据。
他不动声色,慢慢想白楼走去……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冰冷的杀气,杀起来的突然也来的凌厉,只在一刹那间就袭向他的背心,冷意透体,几乎要将他斩杀在这一招之下,
柳折苏骤然回身,描金折扇张开,扇中的暗器连发,幽幽地没入那一片冷意之中,他自己却感觉到一种更加彻骨的冰冷——
面前之人身法极快,只是见到白影飘摇,虽然未着夜行衣、没有蒙面,可是他根本就看不清楚那人是谁!
这样的对手,岂非可怕?
杀气微微一滞,旋即是更为凌厉的反扑,落在地上的枯叶被卷起飞舞,诗意迷蒙。
而柳折苏感觉不到一点诗意,他点足急退,匆忙中看到击向他肩井大穴的手竟是带着一种异样的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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