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不吱声,慢慢地俯身下去,抱着铁路的肚子左看右看。
想了想,又上手摸摸,然后就笑了,趴肚子上叫:“儿子哎。”
铁路用胳膊枕着头,二话不说抬脚就踹。
袁朗笑嘻嘻地拧身躲过,“大队,身手退步了呀。”
话音未落,铁路的另一只脚已经悄无声息地踹上了他的屁股。
“唉哟……”袁朗装模作样地一头栽到了床边的地上。
“臭小子!”铁路哼一声躺下,拉被子预备睡觉。
好一会儿,地上的人也没有动静,铁路翻转身,低头看袁朗。
袁朗摊开手脚静静地躺在地板上,目光轻飘飘的,连呼吸都很宁静。
“想什么呢?”铁路打破沉默悠悠地问。
“在想爸妈,还是对不起他们。”袁朗嘘了口气。
“想要儿子了?”铁路想了想,淡淡地笑了一下。
“啊?怎么想到那个了?”袁朗明显有点跟不上铁路的思路。
“不是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吗?”铁路笑笑说。
“没有的事!”袁朗一下子从地上坐起来否认。
“袁朗,我知道你喜欢小孩子。”铁路看着他。
“我是喜欢……”袁朗挠头,“可我也没说我要儿子啊。”
铁路支起头,看着他不说话。
袁朗也看着他,突然说:“铁路,打个嘣吧。”
这回轮到铁路微微一愣:“说什么?”
袁朗嘟起嘴向前凑了凑,“爱就打个嘣。”
铁路看他满脸期待的样子,忍不住乐了,斜眼看他:“就打个嘣?”
袁朗嘟着嘴有点含糊地说:“先打了再说。”
铁路想了想,点头说:“行,那你闭上眼。”
袁朗转转眼珠,问:“干嘛要闭眼?”
铁路一本正经地说:“电影里不是都这么演的?”
袁朗马上不乐意了,“那是女的才闭眼。”
铁路突然倾身过去吻了一下袁朗还在不停眨动的眼睑,低声说:“闭上眼。”
袁朗瞬时就屏住了呼吸,着魔似的乖乖闭上眼睛,心跳变得莫名急促。
铁路的唇落在他的眉间,然后是双眼,再沿着鼻梁慢慢地移到了唇角边。
袁朗微微张开嘴,很轻很轻地含住铁路贴近过来的唇。
先是他含住他的上唇,随后又变成他含住了他的下唇,只是含着。
没有激烈的气息交换,他们很宁静地触碰着彼此唇下的那点细腻柔嫩。
铁路伸手抚摸袁朗的脸庞,袁朗对他笑了起来。
闭着眼睛,轻柔地笑。
侧过脸颊,埋入铁路的手掌。
满足得就像是一只终于归巢的兽。
第二天一早,袁朗还在洗漱,厅里的电话响了。
铁路正在摆桌子准备吃早饭,过去接起电话说:“喂。”
电话里传来一个磕磕巴巴的声音:“大,大队长……”
铁路觉得那个声音不熟,微皱了下眉,问:“你找哪个?”
那边的人好像紧张起来,吭哧了半天才说:“我,就,就找大队长……”
铁路把袁朗叫出来,“找你的,许三多二号,一听就是你带出来的兵。”
袁朗挠挠头,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铁路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抱着胳膊也不走开,就站在边上旁听。
袁朗刚刚说了一句“我是袁朗”,那边立刻嚎啕大哭起来。
袁朗被他吓了一跳:“罗改革,你哭什么!有事说事!”
铁路听到这个名字就咳嗽一声扭头看着别处。
袁朗冲天翻个白眼,捂住话筒说:“想笑就笑,当心憋坏了。”
电话线那边的哭声好不容易停歇下来,哽咽连连地说:“大,大队长,咱们队里残退的那个章晓华的未婚妻又来了,她说不找着你就不走,要在咱们大队扎根落户。政,政委说您能躲,他也能躲,连我们队长好像也躲出去了,这里就剩我一个,那个女的就在您办公室里坐着不走,现在该怎么办呀……”
袁朗气得咬牙笑了:“基地大门就那么好进?谁放进去的谁负责!”
那边顿时又开始哭:“大队长,俺错咧,俺不该领她进来的……”
铁路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咳嗽着走到一边倒水喝。
袁朗总算把那边的水库安抚下来,无奈地叹气:“行了,我马上赶回去。”
放下电话回头看铁路,铁路也正看着他,边喝水边问:“怎么回事?”
袁朗一副恨不得找什么东西胖揍一顿的表情:“摊上一个彪悍的主儿,非说她男人是在大队里伤残的,现在不能结婚了,死皮赖脸地非地要大队负责再给她找个男人。就她那个折腾劲,队里那帮大半年没见过女人的特种兵都不敢要她,难怪嫁不出去。”
铁路想了想,问:“就是前几年咬了你的那个?”
袁朗尴尬地皱眉:“领导你就别提这事了。”
铁路笑吟吟地说:“哟,这是一口定情啦。”
袁朗有点急了,“我跟她定什么情啊!”
铁路继续撩拨:“都要扎根落户了还没定情啊。”
袁朗突然逼过来,一把捞起他的胳膊发狠:“再说我就咬了!”
铁路挑眉看着袁朗的眼睛,最终还是笑了:“狼崽仔,咬吧。”
袁朗低头轻轻地咬了一下,声音有点沉闷:“对不起,刚来就要走。”
铁路摩挲着他的头发,低声问:“走之前打个嘣吗?”
袁朗抬起头,轻轻地吻了铁路一下。
眼里满是眷恋的笑意。
番外四、家有小南瓜
袁朗三十八岁的时候当上了师长,四十岁的时候,铁路病退了。
京城里的房子那些年一直都出租,等铁路退了,两人商量着打算把家安在西安,就把那边的房子给卖了。那几年京城物价房价都一直飞涨,卖房得来的钱足够铁路在西安置办一个宽敞得多的家。房子最后还是选在市郊,因为袁朗的驻地离这边比较近些。铁路很难得的奢侈了一回,买的房子有三室两厅两卫,不是全新的,不过原来的装修还不错,关键是不用怎么弄搬进去就能住。
那年齐桓过来开会,回去前顺道去看袁朗,然后又被袁朗带着顺道来看铁路。
一进门就被里头的滔天喧哗给惊了一跳,差点以为自己刚才看错了门牌号。
宽大的客厅里,五六个十来岁的小家伙们正围着茶几打闹,空中纸团乱飞。
袁朗进门见怪不怪地立眉喝一声:“都干什么哪?全体起立,立正!”
一群小子全都跳起来排成一列,像模像样地挺胸立正,军姿标准。
袁朗坏笑着摸摸下巴,在他们跟前来回踱两步,目光从头一个扫到末一个。
跟着他进来的齐桓看着自己老队长要笑不笑要说不说的那副样子,瞬间就错觉仿佛时光倒流,又回到了自己捧着计分册跟在他身后三步黑着脸狠削南瓜的青春年华,然后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就在脑海中浮现,慢慢柔化了齐“屠夫”那经历了风霜后越发显得坚毅的眉眼。
“谁来说说吧。”袁朗懒洋洋地开腔,声调跟十年前几乎一模一样。
“报告!”队列中间一个孩子大声说。
“讲话!”袁朗的目光调转过去,盯住他。
“作业都做完了,大家在休息。”小家伙好像抖了抖,然后又挺起胸。
“休息时间就可以打架了?教你们军体拳是干这个用的?”袁朗眯着眼笑笑,“自己说,应该扣几分?”
“打架扣五分,”小家伙犹豫了一下,“全体扣五分。”
“强词夺理哪?”袁朗继续眯着眼笑,“这个问题怎么算?”
“我没有强词夺理!”小家伙瞪起眼,眼睛里一片水汪汪的。
“想要护着兄弟没错。”袁朗站在小家伙面前,弯下腰收起笑,“可兄弟犯的错误就不是错误了吗?男子汉要为自己的一举一动负责,既然答应了你铁伯伯要遵守规则,就应该信守诺言。这些规则定在那里,是要引导你们走正路,不是故意要为难谁,也不是当作靶子让你们去琢磨怎么破坏的。懂吗?”
“懂了。”小家伙点点头,垂头丧气地说,“再扣五分。”
“去记上吧,这个星期谁的分最低就该谁做卫生。臭小子,不会又是你吧?”袁朗摸摸小家伙的脑袋,又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然后拍拍衣服蹲下来,冲着那群孩子张开手臂,“来吧,现在都来给袁叔叔一个拥抱。”
孩子们立刻就欢叫起来,闹哄哄地冲进了袁朗的怀抱。
他们拽着袁朗的衣服,拉着袁朗的袖子,还满怀敬畏地摸着袁朗的肩章。
袁朗把那群孩子抱起来,挨个拍打了一遍,屋子响起了嘻嘻哈哈的笑。
齐桓看得又惊讶又感动又想翻白眼。
他记得最后一次看到袁朗做这个动作,是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
也有一个好像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冲进了袁朗的怀抱。
那家伙名叫许三多,是袁朗带出来的兵。
也许是,最好的一个兵。
客厅外的阳台上洒着阳光,视线开阔。
“铁大不让在屋里抽烟。”袁朗背靠在阳台围栏上解释。
“我们家也不让在屋里抽烟,怕熏着小孩子。”齐桓看着袁朗递过的烟摇头笑起来,“队长,我戒了。媳妇大肚子那会儿家里就全面禁烟,后来也习惯了,就没再抽。”
“反正我是戒不掉了。”袁朗低头看着手上的烟叹气。
“大队这是?”齐桓回头看了眼屋里,“领养的?”
“都是地震孤儿。”袁朗笑着点点头,“地震孤儿收养没有一人一孩的限制,只要符合领养条件就行。铁大说男孩子还是扎堆比较好,一下子领回来这么多,要不是人家不让再多领了,他能凑个足球队出来。挺不错的,你看那一个个小脑袋,简直就是一片微缩版的南瓜地啊。”
“那怎么都管铁大叫伯伯?”齐桓有些不明白。
“人家孩子都有自己父母。”袁朗掸着烟灰说,“我觉得这样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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