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装纯

赵涵灀踮起脚帮何慕理理额前的头发：“你总是喜欢自己决定所有的事情，从来不问我的意见。”
  “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改。”
  何慕抓住赵涵灀的手，说。
  “你改不掉的。”
  赵涵灀把手抽出来。
  低头看看时间，说：“我该走了，再见。”
  说着，赵涵灀张开手：“来，最后一个拥抱。”
  何慕没有动，只是低头看心中那已经烙了一遍又一遍的人。
  最后，埋下头，轻轻地吻了赵涵灀一下——
  “记住了，我等你回来。”
  第 71 章
  赵涵灀在纽约耗了五天。
  不是没有努力去找石楠，而是每次她到石家在纽约的总公司请求预约的时候总是被前台轰出来。
  每次被轰出来后，她都要在人家公司的写字楼门口的石阶上坐好久，等到保安同学出来二次赶人了还不得不离开。
  其实她完全可以靠何慕的力量见到石家的人，可是她不愿意。
  她已经欠何慕太多，不想再债上加债，还好几辈子都还不完。
  看着美国大使馆批给的两个星期时间一天天过去，赵涵灀焦急起来。
  却是束手无策。
  第六天，再一次不出所料地被赶出来，赵涵灀干脆跑到石氏大厦对面的喷泉广场上坐着，看着石氏大厦发呆。
  喷泉在她身后升起又落下，有时候风吹来，细细的水珠飘到身上，凉快凉快的，很舒服。
  赵涵灀看着阳光中雄伟的大厦，开始胡思乱想。
  从邱迎迎经常说的荤笑话到选修课老师说的宇宙知识，尽其所能。
  想到好笑的地方，还会自己一个人傻笑起来。
  这时候正笑得有些癫狂，一只手在她头上拍了一下：“笑什么，那么开心？”
  多日没听到中文的赵涵灀愣了一下，抬头，看到一个男生站在她身边，弯着腰，对着她笑。
  还是一排亮晶晶透心凉的编贝白牙。
  赵涵灀看到是他，继续愣着。
  “怎么，没想到会遇到我，傻了？”
  男生在她身边坐下，陪她看不远处的石氏大厦。
  “我只不过是热得人傻了。”赵涵灀淡淡地说，又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命运安排我来的。”
  男生肉麻兮兮地说。
  赵涵灀冲他扮了个鬼脸：“傻逼才信你说的话。”
  “真的，昨晚上耶稣托梦给我，说你有难，要我今天来这里等你，然后救你于水火之中。”
  “你要是说是春哥给你托梦我还愿意信上几分。耶稣，哼，你是来搞笑的么？”
  “……你都不愿意和我玩角色扮演游戏，真不好玩。”男生说着指指石氏大楼：“你想进里面去吧？我帮你。”
  赵涵灀的眼睛亮了一下，复又黯下去。半响才说：“可是，我不仅要进去，还要见到石家的人。”
  “放心，这个包在我身上。”
  男生胸有成竹地拍拍自己的胸膛。
  赵涵灀狐疑地看了他两眼，看到他一副没问题的神奇，这才舒开一直皱着的眉头，由衷地开心起来：“谢谢你，江轩。”
  江轩捏了一把赵涵灀的脸：“快一年不见了你怎么也不长点肉啊？看来何慕对你很不好啊。”
  赵涵灀的笑容僵硬了一下，说：“何慕他对我很好，是我自己不好。”
  “别说这些抽象的话。”江轩笑着扯着赵涵灀站起来：“难得我俩久别重逢，来，今晚上我请你吃饭，就当成是给你接风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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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涵灀坐在副驾驶座上，静静地打量身边这个专心开车的男生。
  一年不见，江轩变得沉稳了很多。
  虽然还是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但是没有了以前玩世不恭的气质，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我也不邀功。”等红灯的时候江轩一手搁在方向盘上，扭头过来看赵涵灀：“是何慕要我来找你的。”
  “哦。”
  赵涵灀并不觉得吃惊，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
  “他不许我告诉你这是他的主意。”江轩看着前面的车动了，也跟着开起来：“但是我凭什么要听他的？电话里面还拽得二五八万的。他不要我说，我就偏要说！气死他！”
  “……”
  赵涵灀无言以对。
  “不过，联系石氏的事情是我托我姑姑帮忙的。我姑姑一听说是你的事，比我还急，火烧屁股一样。”江轩好像想到了自己姑姑那忙活的样子，扬起嘴角笑了：“真不知道谁才是她亲侄儿……”
  “大恩不言谢。”
  赵涵灀说。
  江轩还想说些什么，可看了一眼后视镜，眉头皱了起来：“后面那车牌YD000的怎么回事？都跟了我们一个多小时了。”
  赵涵灀心里一个念头闪过，回头看那跟着他们的车子。
  车上只坐着一个开车的外国男人，嘴巴撅成O型，好像在吹口哨。
  “也许……只是凑巧和我们一条路吧……”
  赵涵灀回过头。
  “也许吧。”江轩把车缓缓开出道路，在一家小店外面停下：“嘿，我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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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出来，赵涵灀和江轩都看到了那辆停在不远处的牌号为YD的车子。
  两人皆皱眉，却默契地没有再拿这车子说话。
  把赵涵灀送回酒店，江轩礼节性地抱抱她，告诉她明天就能得到见石家人的具体时间安排，要她稍安勿躁，早点睡觉。
  祝了赵涵灀晚安，江轩甚为绅士地离去。
  看着江轩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赵涵灀摸摸鼻子，笑了。
  开始的时候还担心两人相处尴尬，看现在这样子江轩早把两人之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忘了个干净。
  而一直忘不掉不能释怀的人，就只有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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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得甜，睡得香，一觉睡到天大亮。
  赵涵灀穿好衣服，就接到了江轩打到酒店来的电话。
  下楼来，江轩就在酒店大厅等着。
  一见到赵涵灀，江轩就很抱歉地说：“对不起，见石家人的事情，黄了。”
  赵涵灀微微一怔，倒也不觉得怎么惊讶，反而来安慰有些失落的江轩：“你还真客气，当年那厚脸皮的江轩哪里去了？”
  江轩的郁闷全部写在脸上，赵涵灀看了笑着拉拉他的衣袖：“别纠结这事了，咱们先去吃饭，我快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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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江轩这郁闷劲，赵涵灀想着自己去石氏大厦那里蹲点也是白蹲，于是就扯了江轩陪她玩纽约。
  从自由女神像到各种公园各种大楼各种隧道，赵涵灀玩得很哈皮。
  转眼间，夜幕降临了。
  在江轩下车给她买冰欺凌的时候，赵涵灀看到今天跟了她一天的车牌号为SB000的车子在她不远处停着，司机叔叔正悠闲地看着报纸。
  一种怪怪的感觉在赵涵灀心里爬呀爬。
  赵涵灀皱皱眉头，计上心来。
  下车，走到还在买冰欺凌的江轩身边，问了他一些事情。
  得到自己所需要的答案后，赵涵灀买了一份地图，和江轩道别。
  江轩心里闪过一种不详的念头，连忙拉住正欲离去的赵涵灀：“你该不会是……”
  “是的。”赵涵灀打断了江轩的问话：“我想试一试。”
  江轩握着赵涵灀的手猝然用力，把赵涵灀抓得生痛。
  “我不许你去！”
  江轩很霸气地说。
  声音之大，让行人纷纷为之侧目。
  “安啦安啦。”赵涵灀像哄小狗一般拍拍江轩的肩膀：“我可是武功高强IQEQ超人的赵涵灀啊！死不了死不了的。”
  江轩收起几分劲道，却还是不放手。
  “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好自己的。”
  赵涵灀再做一次保证。
  江轩咬咬下唇，问她：“石楠就那么好，值得你为他铤而走险？”
  “石楠纵然有千般不好万般不好，世间也只得那么一个石楠。”赵涵灀说着叹息一声：“情也就是那么回事，我绕来绕去，到底还是绕不出去……”
  “要是他已经死了呢？”
  江轩的话像一把大锤锤在赵涵灀心上，麻木麻木地痛。
  “活要见人……”赵涵灀的眼睛亮亮的：“死要见尸！”
  江轩把下唇咬得青紫，过了好久才放开赵涵灀，把一部手机塞到她手里：“要是出了问题，就拨上面的快捷键1，那是我家的电话。”
  赵涵灀的心震动了一下，还是默默地把手机收好。
  “你去吧。”江轩后退两步，站到黑暗中：“见到了石楠，记得联系我，好让我放心。”
  “嗯。我去了。”
  赵涵灀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轩看着她矫健的身影窜上了公交车，才慢慢地，回到车上。
  江轩在驾驶座上发了好久的呆，才风驰电掣地把车开出去。
  不一会儿，身后就跟了一大排乌拉拉叫着的警车。
  看着身后闪烁的警灯，江轩胸口闷闷的。
  我只不过慢了一步，没想到错过的，却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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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涵灀坐在公交车上，研究地图。
  时不时回头看看那车子跟丢了。
  SB000车子很敬业，每次离公交车的距离都是两百米左右，很方便赵涵灀观察。
  确定车子一直跟着，赵涵灀心中的把握又大了几分。
  在纽约最乱最YD的街道下了车，赵涵灀开始漫无边际地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