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悠悠

  
  周末，两个人陪着父母围着N市转了一圈，方父什么都没说，方母待人还挺和善的，看着儿子和陆优关系甚密，一路上兴高采烈的，也没指责她的大条，陆优的心总算放下了，以后不用担心婆媳问题了。
  
  终于在机场送走了方子霆的父母，方子霆的妈妈拉着陆优的手，嘱咐他们有空就回一趟B市，陆优点点头，方子霆说等过中秋放假就回去。
  走出机场的时候，陆优忍不住问道。
  “方子霆，你爸爸可真严肃”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爸爸就这样，对我妈也这样。”
  “那你小时候要是做错事，你爸爸怎么惩罚你，不会是吊起来打吧？”
  “没吊起来过，就是竹笋炒肉丝，因为他坚信不打不成材。”
  “真不敢想象。”
  “那你小时候你爸爸打过你没有。”
  陆优想了想，“没有，不过我爸爸倒是打过我哥，因为他和村里男孩子下河游泳，被我爸从田间回来逮个正着，我爸当场扔下锄头，扯了田埂边的藤条，追着我哥到处跑，逮回家狠狠揍了一顿然后就让他跪搓衣板，还不准吃晚饭，闭门思过。”
  方子霆想起这样的情景就好笑，这样的场面是他以前住在家属大院的时候，男孩子们大多都受过这样的惩罚。
  
  星期四的下午，下班回到家后，陆优直奔书房，打开电脑，看最近热门连载的韩国水木剧。
  这样的狂热程度不亚于当年看台剧。
  以前傍晚的约她去吃晚饭，总要让他等一个小时，说要看完台湾偶像剧。
  一个礼拜一集的电视剧，每天都在数着手指头期盼着星期一的到来。不同往日，星期一总是叹息，盼着星期五的到来。
  吃饭的时候就批判台湾的那些电视台，每个星期天的晚上才一集，星期一网上才有，播放偶像剧的速度可以和蜗牛媲美，不仅吊人胃口，还等的人心焦，幸好现在有网络，要是在本土这样放电视剧，估计早被骂的体无完肤了，如果等到大陆电视台引进，估计头发都白了????
  喋喋不休地说完这一通，又跟他讲剧情发展得如何如何，一个礼拜下来，剧情台词倒背如流。
  
  一个小时又二十分钟后，方子霆看着泪眼婆娑的她从书房出来，以前就算是看最悲情的韩剧。也没掉过眼泪，这次可是一喜剧，怎么哭成这样？
  坐到他身边，抱着他痛哭。
  “怎么了？”
  “为什么……呜呜……为什么要走呢？呜呜……他明明知道惠利会伤心难过的找他。”
  “拍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唉，真不知道今天又有多少你傻帽掉眼泪了呢?”她就是一彻彻底底的傻子。
  “你不明白，我也有这样的感受，大四的时候，我也这么找你，明知道你不在学校，我还是跑出去找你，我总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走路。我每天都在期待你的消息，你都不给我写信，也不发邮件，你的QQ头像永远都是黑的。我的手放开了，可是心还是放不开。”
  “对不起。”一会儿功夫，就感觉胸前凉凉的，半天之后，“我走的那天，为什么要淋雨呢。”
  “当时我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就是因为……我跑回去想问你要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哪怕说声……再见也好……可是当我跑回去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我就傻傻的站在那儿哭。”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
  “那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啊。”真是个小傻瓜。
  “我没想到嘛，当时在我的脑海里就只有你告诉我你要走的声音。”抬起头的时候，满脸泪痕。
  “现在就不要想那么多了，以后有什么是呢，都要给我打电话，知道不？”
  “恩。好了，我们去超市吧，我饿了”用力点点了头，手抹了抹残余的泪花 “徐仁宇一定会回来的，他肯定放不下惠利。”
  “没错，他也放不下你，所以一定会回来了。”关了电脑，把她拉起来。
  有时候他真的觉得她跟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一样，为了一点小事就能拉扯个半天，有时又死揪着不放，就像要不到糖吃的奶娃娃。
  
  晚上超市的人稀稀疏疏，最近周四周五的下午一下班就跑到书房看韩剧，晚上都八点多才吃饭。
  一路上她又开始喋喋不休地批判韩国的电视台了，边拍边放，一个礼拜才两集，就像军训期间拉歌的口号，一二三四五，我们等的好辛苦，台湾呢，则是一二三四五六七，我们等的好着急。
  接着就不停地夸赞祖国的电视台播放电视剧的制度多么的体贴观众的心情，迎合大众口味。完了之后跟他讲最新的剧情，他只能听着，要是再说她幼稚，肯定被她劈头盖脸斗死。
  站在超市的熟食柜台边，陆优右手拉着方子霆的左手，左手则指着里面香味四溢的纽奥良烤鸡，“我们今晚就别烧菜了，就买这个吃吧，看起来好香啊。”
  “你不怕长胖那就买吧。”
  “就这么一次啦，长了之后再运动运动。”
  “随你了。”她还会运动？没事的时候能站着就不错了，哪天突发奇想想减肥了，每天顶多吃两顿饭，可是半个月后，又回归原位了。
  真不知道都二十五岁的人了，好像跟个小学生没什么区别。
  到底喜欢她哪一点呢？是在烦闷的学习生活中，在考虑未来的责任时，那张无忧无虑的笑脸，浑身散发的朝气蓬勃，触动了心底那根柔软的神经。
  “方子霆，真巧啊，你也在这儿。”后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转过头一看，原来是李亦然。
  “是挺巧的，你也出来采购商品。”敷衍地笑笑。
  “是的，白天上班太忙了，只能晚上出来了。”
  陆优结果烤鸡转过身来，看见一位高挑的美女，有点面熟，是那天在咖啡厅看见的那位，带着甜美的微笑打量着她。
  “想必这位就是你的女朋友落? ”美女微笑着挑了挑眉。
  方子霆点了点头。
  “你好，我是李亦然。”向陆优伸出手。
  “你好，我是陆优。”礼貌地伸出手握了握。
  “我还要去去其他区域看看，不打扰两位了，再见！”
  “再见。”
  提了一只烤鸡，一袋凉拌菜，一路上低头也不说话了。
  “吃醋了？”他笑着看着嘟着嘴的她。
  “哼!”别开脸看着倒退的路灯。
  “那个李亦然是唐朝老板的侄女，业务上有点往来，我跟她只是同事关系，不，连同事也算不上，就是在谈公事的时候接触过几次，唐朝都在场的，不信你可以问唐朝，可别胡思乱想。”
  “谁知道你是不是瞎编的，你身边多的是美女，光你的工作室就有七八个，其中有好几个都爱慕你，我早就知道了，再说了，你和唐朝就是一伙的，你们早就串通好了的 。”她打着哈哈。
  “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
  “我又不知道你是哪种人。”她低语，声音小的只有自己听的见，那她那天在咖啡厅看见的算什么？
  “好了，我们就不要在讨论这件事情了。”他认为有些事情多说无益。
  “我???”
  算了，他从来就不会解释自己的行为，深入追究也没有什么意义，陆优没有说话，看着空旷地街道。
  相比于那个李亦然，自己只能算一只丑小鸭，不，是一只小丑鸭，丑小鸭能成白天鹅，我这只小丑鸭也能变成小白鹅就行了！
  “我很饿了，快点走吧。”又向他露出笑容，手勾着他的手臂。
  “恩。”就知道她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古城遗址。
  难得一个周末空闲下来，陆优拉着方子霆要去本市出名景点---古城遗址，走了到中午时分，就直喊累，坐在休息处歇着。
  旁边有个大爷在吆喝着卖纪念品，围了一大批游客，陆优拉着方子霆好奇地挤进人群，摊上摆了好多当地的特产还有工艺品，陆优挤到工艺品前，一群老外围在那儿看文房四宝，陆优侧身拿了一支毛笔上下左右看了看，突然怔住了，呵呵地傻笑，递给方子霆。
  方子霆看到笔身侧面三个单词：“MADE IN ZHONGGUO”，微小的单词，粗看像花纹，不细看是察觉不到的，亦忍俊不禁，把笔放下拉着还东摸摸，西弄弄的陆优走出人群，就怕她意识口没遮拦砸了老大爷的饭碗。
  “我看那些工艺品上基本上都写了这几个单词诶，太丢咱中国人的脸了。”
  “这只能说明咱们中国人太爱国了。”这些手艺人估计也是高龄了，外语水平可以原谅的。
  “呵呵，是呢，我也挺爱国的，因为我看着ABC就头疼，说不定他们是故意这么做的呢。”话里有话，他的英文好还去英语的国家，就是一种变相的厌国了。
  “借口。”
  “哪有啊???”
  边说边走，突然看见那边一个小男孩坐在地上哭，忍不住走过去，蹲下身去问，“小朋友，为什么在这里哭，是不是找不到妈妈？”
  小孩还是哭，说了几句话，含糊不清，半天之后，才知道说的是方言，而且还是自己家乡的方言，惊讶又惊喜。
  “方子霆，他和他妈妈走散了,我带他去门口，找一下广播员。”有可能是她家乡的小孩，善心更浓一层，“你帮我去那边买瓶水吧，我口渴了。”
  “好，那在门口等我，记住别乱跑！”就怕她待会儿拉着个小孩跑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