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终究还是去了,大行皇帝遗诏传位于皇四子雍亲王,朝堂上赞成的、反对的,一声压过一声。可无论怎么个议论,怎么个闹法,毕竟有大行皇帝的诏书为凭,任谁也说不出个“不”字!
朝堂上的事儿,胤祥也不像过去那般再说与我听;我是明白他的意思的,新帝即位,一朝天子一朝臣,毕竟很多东西变了,不同了,不再能像过去那般。我只依稀知道,胤祯回朝后大闹了朝堂,还在大行皇帝棂前哭闹不休;又说是宜太妃跪棂时越过了皇太后的位置,大祇是胤禟受了排挤。
胤禩倒是受封了亲王,虽然早知道这样的结果,但其因都不得所知。直到改新年号雍正元年八时,宫里一道圣旨下来,要接菡萏入宫恩养时,我才恍然大悟。
我看着乌勒丹黯然欲泪的模样,不禁的捏紧了拳头以致指甲掐入掌心,一阵的生疼。雍正他这是变着法子要认自己的女儿,那么下一步呢?他打算如何做?
即位之后,先是一干兄弟因避讳而改了排序的“胤”字,而后又把允祯的整个名儿都给改了,“赐”了个“禵”字,说是原先就是叫的这个名儿,还让史官加上这么神来一笔。尔后打压一众亲王贝勒,却独独抬了老八与十三。抬举十三,这在谁看来都是必然的事儿;可抬举允禩……
我可算是明白了他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
算是他厉害精明,却怎么也厉害不过他的老子。晓尘姑姑移去了宁寿宫,却秘密来见了我一次,带来了先帝康熙爷留给我的密诏。我当时就看了,也感动得一塌糊涂;康熙爷不糊涂,他不令不拿大清的江山来赌,也不愿拿他儿子的生命来赌,更没有拿我来做赌注。他老人家早就给我留好了退路,我的幸福,是康熙爷成全的。
不过既是圣旨,再不能接受也必须得接受。胤祥回府的时候说,不仅是菡萏,就连允礽的长格格和已经过继给先庄靖亲王的允禄的长女也都接旨进宫接受新帝恩养。我想这不过是新帝故作姿态,以掩饰他真正的目的。
我忿忿不平的瞪着胤祥--我不愿称他为允祥,只因他是我的丈夫,我不愿用另外的名字来称呼他。他似乎也明白些什么,只是叹息不出声,眼眉却看向乌勒丹。
“别跟我说什么道理,皇上是天是为最大,他说东,谁敢往西。我是不是服他这般不顾他人意愿,随意拆散别人的幸福,我只怕……”我说得激动,眼看着就要不顾一切挑开话来。
“苏勒。”胤祥面色一白,抬手制止了我。“不要……再说了。”
“不要再说?”我尖锐的嗤笑:“把女儿送入宫中就此生离,说什么‘雷霆雨露,莫非皇恩’,这个我不跟他计较;可让生母送女入宫,这唱的又是哪出戏?宫里头自有内务府处理相关事宜,犯得着让各府的福晋跟着入宫吗?”
“四哥他……”胤祥看着我:“不会的。”
“如果他会呢?”我瞪直了眼,“如果他真的不顾兄弟情谊……”
“他不会!”胤祥一声怒喝,铁青着脸转身离开。
我怔怔的看着他离去时的背影,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害怕。胤祥决然起来,不一定有谁拉得住,非得找出这个人,也只怕就是我;可如果万一出事的这个人是我的话……想起当年他被圈的那件事儿,先帝爷从未正面对我说明白,但前因后果一联系,细细去想的话不难想明白。
胤祥万事以他的四哥为首,他可以不计较个人的任何得失,只……除了我。
拉开箱子,打最底层抽出被层层包裹住的密诏,我不由的再次攒紧了手心。
当年之所以没有把那个秘密说出来,为的就是怕万一有今天!
入宫后我第一个见到的人,竟然是晓尘。我一直看着她,心里清楚她是为何而来。可一想起当初先帝爷在畅春园说的那番话,心里就不由的替她犯堵。
雍正可真真是残忍,既已即位,何以任由晓尘搬去宁寿宫?就晓尘为他所做的那些事儿,不说封个皇贵妃的品阶,一宫妃子的主位,还是封得。不但将她闲置不理,如今竟还遣她来先行向我开口?真不知这个男人的心,是什么做的?
“福晋,您无须拿悲怜的眼神看奴婢,奴婢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晓尘抿唇而语,看不出喜悲。
“我何须可怜于你?”我摇了摇头:“我只是可怜一份痴情而已。”
“皇上的意思很明白,奴婢只是来会话的。”晓尘低了低头,并不多说半句。
“初登帝位,如何抹去一位在族福晋的碟纸,只怕是件难事儿!”我冷笑:“不过想必皇上走到这一步,必是想好了万全的计策。不过,令我好奇的是,何以圣上不知道我手中有道密旨?”
“既是密旨,皇上何以得知?”晓尘的头垂得更低了。
“既然如此,何必当初?”我摇了摇头,“你是因为先帝,才不肯入皇上的后宫吗?”
“晓尘只是奴才的命,只知道侍奉主子。”晓尘抬起头看着我:“当初步步为营,为的只是当今这样的局面。可谁也没料到,先帝当初便有此等心思,若是早知如此,奴婢……悔不当初。”
“请皇上过来吧,有些话,我只跟他说。”我怜悯的看着她,再也想不出安慰的话。
雍正--我已经不想再喊他的名字,他之于我,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人,很久以前就不是了。我只想再告诉他一些事实,即便我已经考虑到他可能会因此衍生出来的怒气。
当他来到我面前时,正如我所料一般,他的目的是那么的明显与直接。我除了断然拒绝,还能说什么?
“你不能拒绝。”他看着我,“谁都不明白朕,但你不能不明白。”
“皇上无非在提拔胤祥的同时提拔了廉亲王,无论谁明白谁不明白,这不是臣妇该明白的事儿。”我四两拨千斤的把主题拨开。
“胤祥?”他皱了皱眉,语气不豫。
“……”我本欲改口,想想仍是打住,抬头看向他。
“这是给菡萏的册文,你且看看。”他递来一本册文,我下意识的接住了,却不解的看向他。
册文?什么册文?居然是给菡萏的?
细细的展开册文,却见内容如此:“鸾书光贲,彰淑范以扬徽;象服宠膺,笃懿亲而衍庆。聿稽茂典,用涣恩纶。咨尔和惠公主,乃和硕怡亲王之女也。银潢毓秀,玉叶分辉。因其聪慧,特垂抚育。佩宫帏之箴训,度协柔嘉;习图史之规型,性成婉顺。宜登显秩,以表令仪。是用封尔为和惠和硕公主,锡之金册。钦哉!”
我“腾”的一下子就火了,“这是册封公主的册文?你……”
他掀着眼皮看着我,眼神中跳动着某种异样的火焰。
“菡萏才不过九岁,你就这么急着给她定下亲事?”我怒火中烧,拳头握得紧紧的。
他一愣,隧展开笑颜道:“你想到哪里去了?这么些年,苦了她不得认父,此番必是要给她一个身份。向来宫中的格格都是出嫁之前即以册封,偏朕要给她这份殊荣,以安慰她这几年的苦。”
原来不是要嫁掉菡萏!我松了口气,瞅着他:“皇上应该知道,后宫之中,谁得享圣宠最甚者,必物反!虽说只是公主而非妃嫔,但后宫妃嫔中,谁又不是以子女来平衡自己的势力呢?皇上此举,并非爱护菡萏。再者,菡萏自出生以来,在府中受尽宠爱;胤祥待她至亲,何来‘苦’字一说,皇上莫不是听岔了话?”
“可她是朕的女儿。”他眉眼一横,语气中自含怒气。
“可也只能是皇上的‘养女’。”我不惧帝威,直视他的双目驳斥道。
“你……”他面色一青,继而黑了下来:“那倒不难。”
我眉头一跳,凝神聚目的看着他,尽量不眨眼。
“放在皇后名下养着,也只是养女;若是其母……”他看着我,话语有所停顿。
“其母身份卑微,恐不能。”我也挑些精简的话来回,精明如他,如何不明?只是有些本可掩盖的真相,必须要揭穿了。
“卑微?”他蹙紧了眉心,眼神中隐含着怒气。
“诚如皇上所言,菡萏,是您的女儿。”我直视着他:“从面相上,这是谁也欺骗不了的。但是皇上,菡萏的生母……是我身边的随嫁丫头,皇上当真不记得当年所发生的一切了吗?”
他的双目骤然瞪得铮圆!我知道这难以令他相信,但事实就是事实,乌勒丹是菡萏生母的事实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皇上怕是没有正眼看过这孩子的亲额娘,这孩子虽然与皇上神似,但若细看,与她的额娘却有几分相似。”我抿唇而语:“可包括我府中的人都认为,这孩子没有一处像我,甚至是先帝,也曾如此说过。”
一句“先帝”将他震得无以复加。是的,如此隐讳不可人语之事,并非掩得如铁桶。事实上,府中的谣言止于胤祥的严行厉言,而府外……自然是有人一手遮天遮住了谣言传播的可能性。
但最终没让这种“丑闻”扩散开来的人,却是先帝,若不是先帝,谁有这么大能耐按住这铁一般的事实?
“你……”他的面部突然扭曲得有些变形,极怒之下一挥手,竟将满是热茶的茶碗挥到了我的身上。
我闪避不及,也不敢闪。只得默默承受着滚烫的茶水透过我单薄的夏衣直达我的肌肤。我紧咬着牙没有哼出声,只瞪瞪的看着他不作一丝回避。
“当年之事非人所愿,当年的皇上可曾是如此不清醒狂作之人?”我看着他,“可是就是当年,皇上……这之中,必有生事之人。”
“生事之人?”他阴鸷的双眼盯着我,神情阴晴不定。
“当年之事已经事过境迁,毕竟往事难追。但请皇上思及眼前的事实,倘若真要接菡萏入宫,便请皇上一同册了乌勒丹。”我低了低头,俯下身子:“好歹她是格格的亲生额娘,纵使身份低微,但也不忍她母女分离。”
“这就是你要求朕撤了这册文的原因?”他冷下了脸孔,“你以为这么说,朕便会相信?”
“臣妇何故敢欺瞒皇上……”我暗自叹息。
“可当年正是你如此欺瞒!”他打断了我的话。
“可当年我并没有欺瞒皇上!”我加重了“皇上”这两个字,当年的皇上,可并不是他。
“你……”他怒极却无可辩驳。“你以为朕会相信?当年若是先帝知晓此事,何以会加以掩盖?当年你也说过,先帝欲立……若当真是如此,此事足以让先帝将我彻底压制住。”
他压抑着声音质问我,毕竟在他看来,当年之事很难不令他耿耿于怀。
我一窒,当年是我骗了他,如今便要来圆谎:“其实当年……是先帝要臣妇如此而为。”
“先帝?”他目光一凝,锐利的直视着我。
我知道他此番宣我来,必是做足了功夫,不会有闲杂人等出入;院外更是心腹把守,三进三出的院落,层层有人把关,就是蚊子也休想飞得进来。事已至此,该如何圆谎才是紧要的。
“其实……皇上当初……所有的一切,都是先帝逼着皇上去做的,皇上无须为过去的事儿而自责。”我知道这么说,必令他不舒服,但不舒服也要继续说下去:“皇上请先听臣妇说。先帝当年委以大将军王重令,远征西北,看似军功赫赫,实质直到先帝察觉身体已经支撑不了的时候,他老人家也没有想过要调令大将军王回朝。想当年,能与皇上一争长短的,放眼朝堂,也只剩下与皇上一母同胞的大将军王。先帝一着棋,为的就是牵制住您的兄弟,把全局交给到您手中。但是……”
他不语,直定定的看着我,似乎等着我的下文。
“所谓八爷党,他们当时的核心力量已经转到了大将军王的身上,全力以赴的支持着他。皇上就是担心他们拖了您的后腿,又察觉到您一直在隐忍,于是这才下了一记重药,借着梁九功与晓尘姑姑的手来推波助澜。”说着说着,眼泪盈满了眶:“臣妇不知道到底有没有那碗药?即便是没有,先帝也给自己准备好了一碗,为的就是让您顺利的登上帝位,统领这大清江山。”
“如你这般所说……”他的面色难看到极点:“朕是没有能力得到这片江山,还得凭皇父的牺牲才能稳坐?”
我摇摇头,此番言论果真伤了他那要命的自尊:“先帝要的是能制衡天下并能治理好天下的继承人,放眼朝堂也只得你符合条件。但是自打一废太子开始起,皇子间的尔虞我诈、营党私斗,已经令先帝伤透了心。他老人家跟我说过一句话:他不能拿大清的江山来赌,那么能赌的,便只有……命。”
“命?”他眯眼看着我,看不出情绪。
“当初臣妇不明白,只道是顺从天命。”我苦笑:“可谁又能测得天意,提前得知天命呢?所以后来我才知道,先帝赌的是他自己的命!”
我简直是在睁眼说瞎话,但其实也不假。康熙爷是没对我说过这些话,但其意不难深究。梁九功与晓尘都成了当年雍亲王的棋子,那么与其说那碗毒汤是雍亲王奉上的,还不如说是康熙爷自己给自己煎制的一副催命符。
“就算你所言非虚,但先帝既然知朕当初任意妄为,想必也是不反对的。”他真是精明,知道拈细节出来回击我:“至于孩子的额娘是谁,朕自会查明。但朕想要的,并为之付出了这么多,若是就此放手,你叫朕情何以堪?”
哈!好一个情何以堪?你若是情堪,又叫胤祥自处于何地?
“当年是臣妇负了皇上,可事过境迁,已经过去了这么些年,在臣妇看来,皇上若还有不舍,也只是因为三个字‘得不到’!”
我并不惧怕揭开这层薄薄的纸,若他还是一意孤行,我总算还有一旨遗诏可以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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