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与守候

美术学院的老教授们言道：“师大新一代让我等出乎意料，撞击了感官和灵魂。”几位搞人体行为艺术的老师闻后拍案叫绝，“这是*艺术与现实生活的一次完美结合”，恨不得讲：“它掀开了人类艺术史上新的一页。”
办公室的领导们坐不住了，纷纷上书副校长白止中，我校一贯保持低调作风，如今裸奔一事给社会带来极大影响，而且全是坏的，严重损坏了师大形象，建议尽快处理当事人，给外界一个说法。白止中气呼呼道：“伤风败俗，大逆不道！这些年学校努力宣传的好东西也毁于一旦。现在正值方校长出国，却在我的眼皮底下发生这等龌龊之事，让我的面子往哪里搁？速办！严办！”众人揣摩白副校长的口气和心意，达成最终决定——开除。
宿舍里面，晓飞等人不断安慰永元，做了就是做了，过些天就能平静下来；每天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管他们怎么说。黄超酒醒，听说永元的壮举，一个劲儿地拍手：“坏喽，坏喽！小崔露了自己的屁股，丢了学校的脸，这事要闹大！”
四人在焦虑中过了一上午，下午得到传讯，要崔永元去校务楼。雨雪道：“该来的总会来的，小崔，别担心，天塌下来我们一起扛着。”他们陪永元来到白副校长办公室。白止中正襟危坐，翻了翻白眼，瞧瞧他们几个。晓飞不由得想起中林酒店他与董小姐暧昧的一幕，心中骂他白眼狼。白止中不紧不慢地说：“嚯，来了这么多，谁是崔永元啊？”永元说：“我就是。”止中仔细打量永元：“哦，人小本事倒挺大的。寸丝不挂，闯下滔天巨祸，师大的脸都给你丢尽了！”他突然提高嗓门，发狂般吼道。吓得雨雪战战兢兢，往后倒退几步。晓飞说：“白副校长，崔永元一时冲动，也是迫于沉重的心理压力，情况是这样——”白止中说：“减轻压力？脱了衣服能减掉几斤几两，什么样的理由能允许你做出这等下流之事？学校怎么培养出你们这样的学生，裤子是可以随便脱的吗？你当自己是女明星呀？你们竖起耳朵听听，外面是怎么评论学校的？他们不是说你，而是直戳我的脊梁骨。你们头脑一热，不管不顾，捅下这么大的篓子，让学校背黑锅。对不起，学校不干！你，崔永元，各部门一致决定，已被开除了；赶紧打包，滚蛋吧！记住，明天过来办理离校手续。”晓飞万没想到惩罚会如此严重，说：“白副校长，永元是有苦衷的，决不能开除，你必须听我们讲清楚再做决定，那时我们甘心受罚。”白止中讥笑道：“我没有跟你们罗嗦的时间，跟我谈甘心不甘心，你以为你们是谁啊？告诉你们，崔永元现在自由啦！想去哪里裸奔就去那里，谁也管不住，多好的！”黄超握紧肉拳，抵住白止中的脑门，白止中厉声道：“你想干什么？”晓飞拦住黄超：“胡闹，快放开他！”他对白止中说：“我们找方校长去，向他说明情况——”一阵彩铃响起，“我确定我就是那一只披着羊皮的狼……”白止中气愤地接电话：“喂！你又有啥屁事？”他神色慌张，扭头对他们说：“出去出去，明天带证件来签字。”
永元默默地走出办公室，默默地流出眼泪。黄超雨雪像泄了气的皮球，唉声叹气，问怎么办？晓飞说：“白止中不通人性，我们先找方校长说理去。”随后他们敲门，进了方大天的办公室，秘书说，方校长几天前去了国外，参加母校百年校庆，说不上几时回国；即便在学校，也常常在新校区办公。
他们出来后，晓飞手指校务楼，咬牙切齿道：“白止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雨雪说：“我们一天也等不下去呀！”他提议暗杀白止中，晓飞说：“他固然可恨，可是，决不能死在我们的手里。”永元说：“三位哥哥，你们别为我操心了，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开除我就开除我，大不了回家种地打工；咱们先吃晚饭吧，我请你们，算是诀别餐。晚上我收拾东西，明天走人。”黄超说：“不行不行，永元，我再想想办法。”他眉头皱了几皱，扭脸问晓飞有何良策？晓飞想：单凭几个学生怎能斗过副校长？眼下之计，只能告先诉之平哥，希望他能想出好办法。他说：“我现在就去找一位老乡，你们先回去吧。”晓飞有些不放心，拉雨雪到一边说：“雨雪，我要你不眨眼地看住永元，千万别再出什么乱子，否则，我们将歉疚一辈子。”雨雪点点头，说：“舍长，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之平两口子正准备吃饭，艾昕见晓飞来了，很惊喜，嗔怪说：“过了年都几个月啦？也不来看看嫂子，路璐更不肯屈尊，打电话催她，她才登门。你们这两个孩子，是不是把我们忘了？”晓飞说：“嫂子哥哥上班忙，我怕打搅你们。”之平笑呵呵地要晓飞进门，问他吃饭了没有？晓飞说：“没顾得上在学校吃，特来赶饭。”艾昕笑道：“快来厨房洗洗手，一起坐下来吃。”饭桌上，之平说：“晓飞，你神色慌张，定是有事吧？”晓飞说：“什么事都瞒不过哥哥的法眼。”之平哈哈笑，尽听晓飞把这些天来学校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艾昕叹：“这件事不太好办，你们学校内部的事，旁人无权干涉。”晓飞说：“问题是白止中不给辩驳的机会，他在副校长的位子上，谁也拿不住他。”之平笑道：“这件事我早上就知道了，当时以为是你们学生爆出的笑料，没想到还挺复杂的。我想起一个法律系的同学，脑瓜挺好使的，我问问他有啥好主意。”晓飞说：“拜托哥哥。”
四人在焦虑中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雨雪说：“以前我很看不起学校的狗屁领导，如今摊上事，才尝到他们的厉害，他们讲一句话，就能让多少人寝食不安，甚至断送一生。”
黄超说：“从来到大学第一天开始，我就恃才傲物，觉得破师大没啥了不起。这些日子才体悟到，能安安稳稳地呆四年，挨到毕业就阿弥陀佛了。”
永元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诗诗走了，我呆在这里也没啥意思，唉，多年扎头在书本里想考大学，自从考上免费大学，满以为很知足的，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结局。反正我要走了，我祝几位哥哥学业有成。”
晓飞说：“永元，别说丧气话，相信我们能留住你，不到毕业，谁也不准说分别。”
四人畅所欲言到天亮，玉龙庄子凑了过来，永元教大家去上课的，他们说：“都什么时候了，还上课？咱们一起抗议，去校务楼门前集体*示威，哈，再让师大火一把。”晓飞说：“开玩笑，师大多开除几个，不会倒闭的。”
第六十一章 永元裸奔（3）
这些人围着桌子七嘴八舌。罗沉思打来电话，黄超以为她又要用班长的权利催大家去上课，来到阳台，耍大人物口吻说：“告诉老头子我们在开会，没工夫上课。”沉思道：“我不是叫你们来上课，植物学老师张口裸奔，闭口裸跑，哪还有心思讲课；我听说学校要开除崔永元，是真的吗？”黄超说：“暂时说不准，八成永元得走了。”沉思那边的惋惜声阵阵，挂断电话。
一会儿工夫，晓飞接到之平来电，他开口道：“晓飞，好消息。”晓飞惊喜，嚷着要之平快讲。之平说：“我的同学是名律师，正受理一起服装店女经理的离婚案件。刚才我把你们的事说给他听，他一拍桌子，叫你们不用担心了。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巧得很，白止中的妻子就是那名服装店经理，她意外地发现丈夫行为不轨，从他的手机查出他跟一个女人的苟且之事，一怒之下，向法院提出离婚诉讼，并委托他做女经理的律师。哈，白止中吃了官司，没心思顾学校的事了。”晓飞说：“怪不得白止中昨天下午的脸色比死了爹还难看，他妻子也不是好东西，丈夫贪钱不管，贪女人她就急了，希望法院判他无期徒刑，发配边疆。”之平笑说：“我的同学说，据他的妻子交待，白止中除了个人行为不检点外，贪污公款，贿赂学校领导，前段时间，他扣了你们学校跳楼的那家人六万多，罪证在一个姓董的女人那里，可能就是白止中的相好吧？只是他的妻子不知道那女人在哪里，否则的话，白止中肯定落马，连同他身边的那些人都会撤职查办。”晓飞闻后兴奋不已，“之平哥，我认识那位董小姐，她就是我寒假打工的中林酒店的董事长，只要去酒店总控室抓她，肯定人赃俱获。”之平大惊：“真的？那太好啦！这对我的那位同学是个好消息，我即刻通知他。你舍友的事总可以稍缓一段时间，我听说方校长为人处事还可以，应该能从宽处理。”之平笑着挂断电话。晓飞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人人拍手称庆。
五月的第二个周六，上午，晓飞听校长秘书说，方校长业已回国，正在老校区办公室。他带永元等人去见方大天，将事先洋洋洒洒写了几千字的说明材料交给他。校长捋着浓密的胡子，笑道：“你们这些娃还真行！哈，不就是光屁股跑了几圈，何况是在大晚上，没啥了不起的，让外面的人说去吧，偌大的学校还担不起这点事？”大家放了心。他说：“我看看材料，到底是为了什么，哈。”他大手一划，把几人挥了出来。方大天读完，感动道：“娃们重情重义，有血性，就凭他们，师大的牌子也不会倒；娃们考上学容易嘛，白止中这臭小子竟想给我开除，咦，从我上班到现在，好像还没有看见他？他去了哪里？”旁边的秘书说：“报告校长，他在法庭，估计暂时出不来了。”秘书一五一十地向他禀报了白止中的事情，方校长怒道：“我瞧他年轻时候是块儿成就大事的料，没成想他*得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