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断天涯之寒裳若影

  “沈兄说笑了！”
  两人一齐下楼，用完饭。我想着离初十还有两天，何不随兴逛逛，也不辜负这大好的良辰美景！
  “沈兄今天可有兴致与我一同闲游！”我看着他，笑道。
  他拊掌一笑，“我也正有此意！”说罢，我二人出了天雅阁，信步而行。
  京城虽不如洛阳那般繁华，可作为政治权力中心，自是热闹非凡的。一路行来，各种商品数不胜数。这边小摊上，整齐地摆着许多玉佩首饰。那玉虽不是真品，却也色泽温润，是能以假乱真。那边摊子上围着些许女子，一看，原来是在买团扇。那扇面上是苏杭丝绣，或山水花鸟，或人物肖像，皆是惟妙惟肖。
  想着，夏日炎炎，正是扇子流行的时节。抬脚我便向那摊子走去，手腕却猛地被人拉住了。
  “呵呵，杨兄，那是女子的玩意儿，可不适合你！”他讥讽着笑道。
  我尴尬地笑了笑，随即摆手，“我是买给我家二妹。想她会喜欢呢！”
  “既是你家妹子，也便是在下的妹子了。那咱们就去看看！”他笑着拉着我就走。
  我却不好再推托了，只得硬着头皮，随他而去。那些女子见两个男子走进前来，忙得挑好走开了去。我不禁暗笑，古代女子竟如此害羞，想在现代女子们可是开放多了，男女间嬉戏谈笑，就是搂肩搭背之事也是寻常得很呢！
  “两位公子，看看，多好的扇面啊！这可是苏杭刺绣……”
  摊主滔滔不绝地介绍着，我也就心动起来。拿起这个看看，又拿来这个，却都爱不释手。无奈之下，偏头问道：“沈兄，你看如何？”
  等了半晌没人应声，便转头看他。而他正饶有兴趣地笑着看我，那探究的眼神似要把我看透。我的脸微微一热，扔下扇子，极快地向前走去。
  “怎地又不买了？”他追上来，问道。
  “我……我那妹妹没准儿不喜欢呢！”
  “哈哈，原来如此！”他意味深长地笑道。
  闲逛了一阵，不知不觉已走出街市，路也渐渐宽阔了许多，抬头一望，一片大好的湖光山色近在眼前。
  我指着那水天相连的尽头，叹道：“‘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古人都道西湖好，我看这眼前的美景也毫不逊色！”想我本就是土生土长的杭州人，看多了西湖，也就觉得不过如此，可偏偏每年还有不计其数的人来观赏，西湖也就越发被糟蹋得不成样子了！
  他赞同地点了点头，笑道：“那杨兄必是去过西湖了！”
  这随口一问，引发我无限的感慨。那是什么时候？记不清了，该是上辈子的事吧？遥远的时空隔断了深深的思念，记忆已然模糊。只记得那年母亲病重，要我陪她去看西湖。那是母亲最后一次看西湖，也是我的最后一次……印象中，那一片湖水也如这般散发出异样的光芒。
  我茫然地望向湖面，酸涩一笑，“很多年了……不知如今的西湖是怎样风景？”
  他叹道：“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杨兄，不如你我二人重游西湖如何？”
  “旧地重游，也只是徒增伤感罢了！”我深深叹了口气。转念一想，他也是一番好意。
  我淡淡一笑，“沈兄，等我们都办完了各自的事，便去如何？”
  “哈哈，一言为定！”
  “击掌为誓，不可反悔！”
  “好！”
 
   
                      正文  第十八章 有美人兮
 
  月已初上，我便应约前往碧水轩。
  一红衣女子，走上前来，正是梅香姑娘。她盈盈福下身去，笑道：“公子，可是来了。明姐姐正等着呢！这边请！”
  “有劳姑娘！”
  我跟在她身后，穿过熙熙攘攘的大堂，进入右侧红漆小门。不想里面竟别有洞天，九曲浮桥两旁每隔一丈便挂着一盏琉璃灯，似繁星点点延伸至不远处那精致小楼。清冷的月光下，满池荷花或骚首弄姿，或低眉敛目，微风中送来缕缕清香，沁人心脾。大堂的喧嚣声似被生生隔绝于外，只荷塘里的蛙声此起彼伏，平添些许热闹。忽得想起朱自清的《荷塘月色》，正应了这番景致。心里不禁暗赞，好一个清静优雅之所！
  “公子，楼上请，我就先告辞了！”梅香欠身一笑，便姗姗而去。
  忽闻楼中琴声阵阵，清越飘远。不觉心禁摇荡，松间明月，石上清泉，暮色山川，种种物象尽显眼前。
  我沿着那声音的来源寻去，不由得吟道：“清风明月本无价，近山遥水皆有情。”
  琴声骤然而止，“‘好一句近山遥水皆有情’，可是杨公子么？快快请进！”那声音竟如黄莺出谷，乳燕归巢。
  进入房中时，已有丫鬟迎面而来，笑着领我进里间屋子。流目四顾，只见外屋之中陈设多是豪华精致之物。丫鬟撩起珠帘，二人便进了里间。一入内，只觉满屋清香，打量下，却觉里间比之外屋是清静淡雅得多。一床，一榻，梳妆台，还有一书案，上有笔墨纸砚和些许书籍，那茶几乃是用绿松石中的上上品瓷松雕制而成，在温柔的灯光下，焕发着天蓝色的光芒。靠南窗处设有一矮几，一把瑶琴陈于其上。
  “小姐，杨公子来了！”
  “你先下去，有事再唤你！”
  “是！”那丫鬟应声而退。
  矮几后那紫衫女子缓缓转过身来，一看之下，让身为女子的我也不禁呆了一呆。只见她身材婀娜，冰肌玉肤，淡雅脱俗，竟不似尘世中人！有诗为证：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妍姿巧笑，和媚心肠。知音识曲，善为乐方。哀弦微妙，清气含芳。流郑激楚，度宫中商。感心动耳，绮丽难忘。
  相比之下，只觉自己也只是那红尘中一俗人而已！
  她抿嘴一笑，“公子请坐！”
  我回过神来，尴尬万分，长长作一揖，笑道：“在下久仰明姑娘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公子可是过奖了，我们这些女子也只是于红尘中厮混而已！倒像公子这般俊秀的男子，我平生可是第一次见呢！”她淡然地笑道。
  两人双双入座。那茶几上却已沏好茶，碧绿的茶水上浮晃着几片茉莉花瓣，清香袭人。
  我端起茶杯，浅呷一口，只觉甘醇无比，齿颊生津。便向她问道：“明姑娘，这茶既不像碧螺春，也不似竹叶青，不知是何品种？怎地如此甘醇？”
  她浅浅一笑，道：“这茶是去年我一个做茶商的故人拖人捎来的，说是产自四川，乃是用峨眉山上的春茶和茉莉花煎制而成，也没名儿。我觉得清醇，便留下自饮或是待客之用。”
  我想了想，怎地这般像现代的一种茶？难道在古代就已有此制作了？微微点头，笑道：“‘碧潭集雅士，飘雪会高人’，不如就叫‘碧潭飘雪’如何？”
  “好名，好名！怎地我就没想到？公子竟有如此之才，实在让人佩服！”她赞叹道。
  我谦逊一笑，“过奖过奖，在下之才实不及姑娘万分之一！”
  ……
  “梅妹妹说公子想见容王爷，可是如此？”
  “也不尽然！其实这次主要是慕姑娘之名而来……嗯，听说王爷明天晚上接姑娘去府里，可有此事？”
  她温柔一笑，眼里顿现万千柔情。“是，确实如此！”
  “不更改了？”我淡淡地问道。
  她怀疑地看着我，见我一副淡然的样子，便释然一笑道：“嗯，每年都是如此，从没改过。明儿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我点了点头，便沉吟不语。明晚去王府看看，有她缠住容王爷是再好不过了。便想问她是在王府哪里弹琴，又觉不妥。
  她虽有些疑问，也不好开口，笑道：“可是需要我来引见？”
  “呵呵，这就不麻烦姑娘了，我自会去的。只是在此之前，希望姑娘不要提起在下来找姑娘之事，免得王爷看轻了我！”
  “说得有理！……那公子见王爷时切不可失了礼数，王爷毕竟是王爷！”她提醒道。
  我朗朗笑道：“在下记下了！”心里暗笑，我自是不会去真的拜访于他，只是去他家溜达溜达罢了。
 
   
                      正文  第十九章 身处险境
 
  回到客栈，月已西斜。想着明天可能有番恶斗，便沉沉睡去。直到第二天日上三杆才懒懒地起来，不禁自嘲一笑，这恐怕是我自来到这时代以来最晚起床的一次吧！在房里收拾完毕，便下了楼。
  那沈寒峰却已在楼下，坐在平日常坐的位子上，悠闲地喝着茶。
  “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复西东……”
  “哈哈，沈兄，怎地连茶和酒都分不清了？”我揶揄道。
  “噢，原来是杨兄！我看杨兄也不是那懒散之人，怎地这般时辰才起啊！是不是昨晚又行侠仗义去了？哈哈……”他回讽道。
  我打个哈哈，笑道：“可不是！昨晚我还救了一个人呢！……”却没注意到他话中的“又”字。
  “噢……这可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