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月亮

44 84、85、


关于85,总之我预告过了,给乃们打过预防针了,顺便加强预防一下,后面会更虐的,当我更年期到了吧。
    11月12日,补上最后一小段,上次断网没更完,昨天光棍节,舒去庆祝了,哦也,光棍节,年年光棍节
    84、
    “其实前两天就有人来过了,说是例行公事问几个问题,问完就走了。我以为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没想到……”
    话没说完,卓琴已经泣不成声。她不时用手帕抹着眼泪,不过好象没有什么作用,泪珠还是一颗接一颗地从眼眶滚了出来,大滴大滴地砸在她的手背上,迸裂成一朵又一朵的水花。
    年近四十的女人,即使哭泣也依旧楚楚动人。
    言若晓看着她,忽然想起了秦树。
    记忆里的那个女人,即使躯壳柔弱,灵魂依然桀骜,她不屑女人理所应当的眼泪,不屑成为男人的菟丝草。
    更多的时候她也在想,如果当初秦树也能这样软弱一些,会不会结局就不一样了。
    现在她倒有些庆幸这个只是如果,因为这样滔滔不绝的眼泪实在让人厌烦。
    言若晓把杯子搁在茶几上,站起来准备离开。
    “若晓?”卓琴也跟着站了起来,手指攥着那条湿透的帕子。
    言若晓语气淡然,“卓姨,我想你搞错了件事,你现在应该做的是替那个人找个律师,而不是找我来听你哭诉。”
    “你爸是无辜的!”
    “无辜?”言若晓冷笑一声,“检察院的人吃饱了没事干就来请他回去喝茶聊天嗑瓜子么?”
    卓琴印象里的言若晓一向乖巧内敛,性子也不像秦树那样刚烈,要柔软许多,现在突然听她字字尖锐,诧异之外,一下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嚅嗫着说:“你爸真的是无辜的,帐面上的数字都是捏造的,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多出那笔款子。一定是有人陷害我们!”
    言若晓眉头一动。
    “是朝阳!是欧阳默!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等待机会,等不到机会他就制造机会,那个会计师一定是他送进来的人,那封举报信肯定也是他找人干的!他就是想看我们垮掉!言氏一天不倒,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死心的!”
    卓琴气得全身发抖,胸脯剧烈起伏着,鼻子呼呼地喘着粗气。
    言若晓依旧沉默着。
    “若晓,你爸真的是无辜的!言氏这么大规模又怎么会在乎那些小钱?”卓琴突然抓住她的手臂,声音有些尖锐。
    言若晓抽出自己的手臂,“他要真那么无辜,朝阳又何必费那么大劲来陷害他?”
    “那是……”
    言若晓摇摇头,“不用解释了,和我没有关系。”
    言峰?连他自己都未曾重视过这层父女血缘,她又何必自我强调。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卓琴不可思议地喊道,“她是你父亲啊!你的亲生父亲啊!”
    “父亲?”言若晓哼笑道,“他的独生子女叫言明美,我只是‘养女’而已,我与他之间充其量就是助养人与被助养人的关系,哪来‘父女’这个说法?一定要把我和他之间的帐算个清楚的话,也是他欠我,我,不欠他了。”
    这个时候的言若晓更像一个幽灵,没有一丝人气。
    卓琴无处反驳,又不能就这么放她走,只能拖住她的手臂跪了下来。
    虽说卓琴不是那种心高气傲的大小姐,言若晓仍是吓了一跳,僵在那里,任她拽着自己的胳膊。
    “就算你不欠他了,你总欠我吧?你母亲当年再无辜,她还是个插足他人家庭的第三者,还生下了你。那是我的丈夫,你让我情何以堪?可我终究忍下了不是么?我容忍了你的出生,接受了你的存在,甚至同意言峰把你接回来照顾。我承认我对你和明美是有偏差,可你到底不是我亲生的,还是我丈夫和外头情人生下的女儿,我即使虐待你都不为过,可是我没有,我已经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待你好,这样还不够吗?”
    这次换言若晓无法辩驳。
    她安静地站在那里,跌坐在她脚边的女人声泪俱下地控诉着她的无情。
    她突然憎恨起秦树,明明知道会是个不受欢迎的孩子,为什么还要坚持把她生下来,然后又狠心把她一个人留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背负着不属于她的罪责。这份罪责就和她的血缘一样,她再痛恨厌恶,却是她生死都无法撇清的。
    “所以,你还是妥协了?”单雅问,很明显不满她的心软。
    “其实她也说的没错。我妈是受害者,可她也伤害了卓琴和明美,她们母女才是真正的无辜。”言若晓的笑有点凄凉,“母债女还,天经地义。我在想,我妈不顾那么多人的反对坚持生下我,是不是就为了有个人来给她还债。”
    “言若晓,他们大人不懂事,你不要跟着胡闹!”
    言若晓握着手机半天不知道怎么回复。
    沉默了片刻,单雅又说:“上次是我任性了。事情不是发生在我身上,我哪能体会到你的感受。若若,怎么开心你就怎么做,我一直支持你。”
    言若晓读着短信,鼻头微酸。
    这个时候,要是哭得出来就好了。
    言若晓想了一个晚上,她就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专业还和商务没关系,除了跟顾承莲妥协,她实在想不到其它办法,情急之下,她联系上了言峰秘书。
    “我是言若晓。”
    “你好。”言峰秘书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疲惫。
    “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言峰秘书稍稍停顿了片刻,然后在电话另一头说:“那请你直接过来言氏大楼吧。”
    言若晓有点迟疑。
    “现在言氏很乱,相信任何一个可以拯救这个集团的人都会受到热烈欢迎,无论她的身体里是不是淌着卓家的血。”
    “我没那个能耐。”
    “大小姐妄自菲薄了,顾总亲口承诺只要顾言两家联姻,言家的问题就是他顾承莲的问题。”
    “你可以把这话转达给卓姨,相信她会非常开心。”言若晓想挂电话。
    “顾总说只有你,非你不可。”
    言若晓握紧手机,紧到轻轻颤抖,半晌,她无声吐出一口气,“我在言氏对面的咖啡厅等你。”
    言峰秘书是在言若晓喝完第三杯饮料后才姗姗来迟,腋下还夹着厚厚一沓A4纸。
    “很忙?”言若晓看着那叠纸问。
    “这种时候很难不忙。”言峰秘书转身点了杯咖啡,然后继续说:“言总和下头几个高层都在里头,光这点就让股东很不安。”
    “他们要抛售手上的股票?”
    言峰秘书点点头,“还有很多客户要求解约。”
    “违约金是不是可以解决部分集团内部资金周转问题?”
    “现在最重要的状况已经不是资金问题了。欺诈、受贿这些□□不处理干净,即使资金全部到位,未来没有工程项目,言氏迟早还是要倒。”
    言若晓皱了皱眉,“这是说处理就能处理的么?”
    “新闻是假的,言总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这么重要的项目上动手脚的。有人蓄意放出假新闻,破坏言氏形象,再进行恶意收购。”言峰秘书抽出一份文件一页一页摊放在她面前,“我调查过,最近收购言氏股票的都是同一家公司,朝阳集团。”
    言若晓闭上眼睛,“还有呢?”
    “今□□阳集团会有代表过来商量收购事宜。”
    “是欧阳默?”
    “欧阳默最近行程很满,是专员过来。”
    “不是欧阳默本人就不行。”言若晓拿过包,“帮我找个时间约欧阳默出来,只有和他本人谈谈才有用。”
    “这可不一定。朝阳确实由欧阳默做主,但说得上话的还有一个人。”言峰秘书忽然看向她后头,然后站起身绕过桌子向对方伸出手,“你好,欧阳少爷。”
    85、
    这个称呼让言若晓心跳骤快,却不敢将眼光移过去。
    虽然欧阳家有两位少爷,但在欧阳枢去了西伯利亚的现在,出现在这里的是哪位少爷就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了。
    言若晓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会来得这么突然,还是在这种情况下,她是言峰的女儿,他是欧阳默的儿子,他代表他的父亲吞并她父亲的企业,她代表她的父亲恳求他父亲高抬贵手。
    他本来就是高高在上的财阀继承人,她却即将从名不正言不顺的富家千金沦为一无所有的平民草根。
    言若晓笑了下,很是自嘲。
    “大小姐,你没事吧?”言峰秘书打完招呼,回头见她脸色苍白,便关切地问。
    “没事,正好有点头痛。”言若晓揉揉眉头,看到对面正打算落座的人身形一滞。
    大小姐?欧阳葵抬眉,看了对面的言若晓一眼,然后转向旁边的言峰秘书。
    言峰秘书立刻替两人介绍,“欧阳少爷,这位是言总的长女言若晓小姐。大小姐,这位是朝阳集团欧阳默先生的长子欧阳葵先生。”
    长子、长女?若不是场合不对,言若晓觉得自己一定会笑出来。言峰的宝贝秘书的宝贝介绍让她觉得自己坐的不是谈判席而是相亲宴,虽然这个时候她倒是希望这的确是场相亲宴。
    欧阳葵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一边解开西装扣子,一边坐下。三人就这么面对面,沉默了半天。
    最后是言峰秘书先开了口。
    他清了清嗓子,说:“欧阳少爷,是这样的……”
    “周先生,我想和言小姐单独谈谈。”欧阳葵不容拒绝地打断他。
    “这个……”言峰秘书不知道两人之间有什么纠葛,视线游移了几个来回,只得说:“当然当然。”然后起身向另一张桌子走去。
    他一走开,欧阳葵就收起笑容,冷酷地抿着唇。
    她很清楚,这是他生气之前的表情,可是他又在气什么呢?
    言若晓决定速战速决,于是故作轻松地说:“想不到会在这里见面。”
    欧阳葵满脸阴霾,没有回话。
    言若晓只能继续,“言氏目前的状况你们也很清楚,吞并这样的烂摊子对朝阳一点好处也没有。”
    很傻的说辞。言若晓懊恼地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欧阳葵显然没在听,换作以前他肯定会犀利地取笑她,如今却是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只夹在嘴里用打火机点上,深吸一口,吐出一阵青烟。整套动作再熟练不过。
    言若晓从没见过他抽烟,目瞪口呆地透过烟雾看他脸色阴霾加深。
    “欧阳少爷,我真诚地希望我们能把问题解决好。很多事我们能查到,媒体当然也能查到。欧阳总裁就没想过消息走出去,也会影响到朝阳么?”
    欧阳葵终于有了反应,他把烟蒂自然地在烟灰缸上弹了弹。
    “言若晓,”他冷淡地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朝阳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言氏?”
    “你今天来就是想说这个?”欧阳葵嘲讽地勾起唇角,“原来你早知道我是谁?处心积虑地接近我就是为了今天?言峰果然本事,教出的女儿也是一等一的好手,还真把我给骗过去了。我说怎么会有人能忍受我这样的脾气,原来是有目的的。”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言若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拥有过的甜蜜心酸苦涩浪漫,竟然就被他用“处心积虑”四个字一语概括。
    “难道不是这样?”他冰冷地反问:“言峰的手段我很清楚。在我之前,你又在多少人面前演过这种戏?”
    这样一番羞辱的话,让言若晓顿时煞白了脸。若是其它人,她保证会上前一掌拍下去。可是,他是欧阳葵,让她不惜放弃姓氏也想在一起的欧阳葵。
    “我是在言家出事后才知道的。”她捏紧拳头,竭力保持平静向他解释,“我和你说过的每个字都是真的。我恨言峰,可是我必须靠他活下去……”
    “所以你为他出卖了自己?”
    “欧阳葵!”她再也克制不住地站起来,“我做错了什么必须在这里忍受你的冷嘲热讽?我唯一的错就是作为言峰的私生女降生在这个世界上!可这是我能选择的吗?如果我可以选择,我甚至宁愿不做人!可是我没的选!所以我就是苟延残喘也必须活下去!你试过身无分文在街头流浪吗?你试过必须不停地喝水才能让自己感觉不到饥饿吗?你没有!在你幸福地当你的大少爷的时候,我必须像个乞丐一样企求那个叫做父亲的人的施舍才能活下去!可我没有出卖我自己,我确实为他演过戏,可是我从没在你面前演戏!如果我是在演戏,那我就该听他的话嫁给顾承莲一了百了而不是坐在这里任你羞辱!”
    他蓦地睁大眼睛,换她眯着眼睛冷笑,“更何况,论演戏,你欧阳少爷不是演得更好?你明知道我是谁的女儿还和我在一起,你和我,到底谁是虚情假意?”
    欧阳葵蓦地起身拉住她的手臂,“你说什么?”
    “我本来并不打算干涉言家的事,可是我妈欠他们的债,我必须还,等我还完债,我就可以再无顾虑地和你在一起。看来是我高估了自己,”她倔强地仰着头,“也高估了你。”
    言若晓说完,拿起包,迅速夺门而出。
    留下欧阳葵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透明的落地窗外,她的身影闪过街角。
    其实他想说的不是这些。
    他只是气,气她明明不乐意,为什么又要为了那个家对他卑躬屈膝、放低姿态。
    他们之间不该是这样的。
    言若晓一口气跑到街上,幸好这里人来人往,车辆川流不息,否则她一定会哭出来。她想过所有他会有的反应,却没想到会是这个模样。
    他清楚知道她的痛处,却字字句句狠狠戳在上面,非把她戳得千疮百孔,然后逼她看着那个自以为早就愈合的伤口,揭开后里头是怎么个血肉模糊。
    原来,不过是自己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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