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洲历险记

第23章


马可罗罗人主要在恩加米湖和赞比西河上游之间的地区四处搜索。没有比一个人数很少的探险队穿过这一地区更冒险的事了,尤其是当这个探险队被他们发觉、等待时,在前面很可能会遭受到某种灾难。
  这就是布希曼人向埃弗雷特上校作的简要叙述。他补充说,他认为应该说出全部真实情况,并说他将服从上校的命令,如果探险队决定继续前进,他将不会后退。
  埃弗雷特上校与两位同事,约翰阁下和威廉·艾默里召开了会议,决定大地测量工作依旧继续进行下去。将近5/8的经线弧长度已得到测定,无论发生什么,这些英国人都要为自己、为国家负责,不能放弃实验。
  决定作出后,三角形系列继续往前延伸。10月27日,科学委员会垂直切过了南回归线,11月3日,在完成了第41个三角形之后,他们通过天顶观测得出,又一纬度的经线弧被测知了。
  在一个月里,他们充满热情地进行着三角测量工作,没有遇到自然障碍。在这片美丽的,又如此起伏不平的地区,只有一些可通过的溪流,而没有大河流,天文学家们操作得既快又好。莫库姆时刻保持警惕,留心在队伍的前头或两边作侦察,禁止猎人们走得太远。然而,似乎不会有危险即刻出现威胁到小小的探险队伍,猎人的担忧很可能不会实现了,至少,在11月份,任何劫匪都未曾露面,他们也没有再找到那个从森林石棚开始就一直不懈地跟踪探险队的土著人。
  虽然看上去暂时远离危险,但是莫库姆多次在手下的布希曼人中发觉出迟疑不决的迹象。他未能向他们隐瞒那两次事件,他们在等待着与马可罗罗人的必然相遇。马可罗罗人和布希曼人是两个敌对部落,彼此毫不留情,被征服者不要指望从征服者那里得到丝毫的怜悯。自从宣战以来,原护队的人数减少了一半,令目前的小小探险队中的土著人感到害怕。这些布希曼人已经远离奥兰治河边达300英里,而且至少还要被向北拖出200英里,这一前景使他们有所思虑。在雇佣他们加入探险队之前,莫库姆丝毫未向他们隐瞒旅途的漫长和艰难,他们无疑都是些不怕与这样一次探险必然相伴的劳累的人。但是自从在劳累中又加上了可能与顽强的敌人发生冲突的危险,这样的情况改变了他们的情绪。他们由此产生的懊悔、抱怨、勉强,莫库姆装作看不见、听不到,却使他对科学委员会的前程更加不安。
  12月2日白天发生的一件事情,更刺激了这些迷信的布希曼人的坏情绪,在某种程度上导致了他们对上司的反抗。
  自从那天前夜,一直晴朗的天气突然阴暗下来,在酷暑的作用下,大气中充满了水气,指示出很高的电压。人们已经能预见到一场暴风雨的到来,在这种气候下,暴风雨几乎总是会以无比的强度形成的。
  在12月2日早上,天空布满了外观阴森可怖的云彩,对此一个气象学家是不会搞错的,这是像大团棉花那样堆积成的积云,云团有的是深灰色,有的却是淡黄色,呈现出各种不同的颜色。太阳是灰白色的,空气静止,高温令人窒息,从前天夜里就已被仪器显示出的气压下降已经停止了,在这沉重的大气下,树叶一动都不动。
  天文学家观察到了这种天空状况,但他们认为不应该停止工作。这时,艾默里、两名水手、四个土著人和一辆四轮车,正向经线东部2英里之外的地方赶去,想在那里设置一个用来作为一个三角形顶点的指示标。艾默里正忙着在一个小丘的顶点支起一根标杆,这时,一阵急速的水汽在一股强大的冷空气影响下冷凝,迅速发展起来。顷刻间,一阵密集的雹子猛然投到地面上。一种极少见到的现象。这些雹子发着光,天上好像在下着无数滴灼热的金属。被打击的地面射出火花,一束束的光冲向运载物资的四轮车的各个金属部位。
  很快,雹子下得很大了,成了名副其实的扔石块,人不可能毫无危险地暴露其中。如果知道利文斯通博士在科洛班时,在相同的天气情况下,看到房子的玻璃被击碎,马和羚羊被砸死,人们就不会对这种强烈的现象感到惊奇。
  艾默里立即放弃了工作,叫来手下人,想在四轮车中找到一个在暴风雨天气中比树下较为安全的地方。但是他刚从小丘顶上下来,就有一道闪电亮起来,随即是一声响雷,使大气热起来。
  艾默里被打翻在地,仿佛死了。两名水手一阵眼花,赶快跑向他。很幸运,年轻人被雷电赦免了。通过某些雷击情况所表现出来的无法的作用之一,流体在他周围滑动,用一个电层将他包起来,流体的通过是借助艾默里手中的圆规的铁尖引起熔合而“适当地”表现出来的。
  年轻人被水手们扶起来,很快就苏醒了。但他既不是唯一的,也不是遭雷击最重的受害者。在小丘上竖起的标杆旁边,两个土著人躺在地上已经没命了,彼此隔着20步远。其中一个生命系统已经完全被雷电的机械作用毁坏了,在完好无损的衣服下是一具像煤一样黑的尸体。另一个头颅被大气流星击中,突然死去了。
  就这样,有三个——两个土著人和威廉·艾默里刚刚同时遭到了同一道带三条火舌的雷电的冲击。这是罕见的现象,但有时会见到,这种一道闪电的三等分,其角间距常常是巨大的。
  两个布希曼人先是被同伴的死吓呆了,接着不顾水手的喊叫,冒着由于其快速奔跑会使身后的空气变得稀薄而遭雷击的危险,飞奔逃走了。他们什么也不想听,只想尽快地跑回营地。两名水手把艾默里抬进四轮车,又放好了两个土著人的尸体之后,这才躲起来,可是他们都已被石雨般砸下的雹子挫伤了。暴风雨强烈地轰隆了大约三刻钟,然后开始变得稀疏。雹子停了,四轮车驶向回营地的路。
  两名土著人的死讯已经提前到达了,在这些布希曼人的头脑中造成了一种可悲的效果,从这些他们一无所知的三角测量中,感觉到一种迷信性质的恐惧。他们聚集在一起秘密地交谈,其中有几个比其他人更气馁的,宣布再也不往前走了。这一反抗的开端有可能会发展到严重的规模。莫库姆必须施加他的全部影响才能阻止这次叛乱,埃弗雷特上校不得不出面干预,向这些可怜的人许诺给予额外薪金,以挽留住他们继续为自己服务,重新达成一致不无困难,遭到了某些抵制,探险队的前景受到了严重危害。的确,在这样的沙漠中,远离城镇,没有护卫队保护,没有车夫驾车,委员会的成员将会怎样呢?这次困难最终还是被避免了,在埋葬了两个土著人尸体并收起帐篷之后,探险队向曾有两个人死在上面的小山丘走去。
  艾默里在连续几天中都能感觉到曾遭受的剧烈冲击,曾经拿圆规的左手在一段时间里感觉似乎麻痹了,但最后这种不舒服还是消失了,年轻的天文学家能够重新开始工作了。
  在之后的18天中,直到12月20日,任何事件都没有出现在探险队的行进过程中,马可罗罗没有出现,莫库姆虽然仍很怀疑,也开始放心了。离沙漠地区只有50多英里了,这片卡鲁到现在为止,依旧是那块地球上的任何地方都无与伦比的美丽的土地,植物依旧被地面流水保养着。在这片富饶的多猎物的地区,丰美的草场直没到役畜的前胸,他们应当放心,无论是人还是牲畜在到达沙漠之前都不会缺少食物。但那些直翅目昆虫不能算在内,它们对南部非洲的农业设施总是构成一种时间更长的威胁。
  12月20日晚上,营地在太阳落山之前组建好了。三位英国人和布希曼人坐在一棵树下,让自己从白天的疲劳中休息过来,同时谈论着将来的计划。来自北部的风渐渐吹起,使空气有些凉爽了。
  天文学家已经说好了,今天晚上要测取一些星辰高度,以准确计算出此地的纬度。天空没有一丝云彩,月亮已接近朔月了,各星座将是闪闪发光的,因此这些微妙的天顶观测不会可能在最有利的情况下进行。因此,埃弗雷特上校和约翰阁下非常失望,这时,大约八点,威廉·艾默里站起身指着北方说:
  “地平线被掩盖着,我担心今天夜晚不像我们希望的那样顺利。”
  “是的,”约翰阁下说道,“大云团明显地上来了,还伴随着凉风,云很快就会占据天空。”
  “是一场新的暴风雨在酝酿吗?”上校问。
  “我们正处于热带地区,这是令人担心的,我认为今天晚上的观测只能碰运气了。”艾默里回答道。
  “您认为呢?莫库姆。”埃弗雷特上校问。
  布希曼人仔细地观察着北方,云团的范围被划定在一个长长的曲线内,界限如此清晰,就像是用圆规划出来的。它在地平线上划出的发展区域有3-4英里。这团微黑的云像一团烟雾,呈现出令布希曼人吃惊的奇特外观。有时,太阳的余辉以淡红的反射光照亮了云团,然而这种反射更像硬团而不是气团形成的。
  “奇怪的云!”莫库姆说道,没有进一步解释。
  几分钟后,一个布希曼人跑来告诉莫库姆,马、牛和别的牲畜显得烦躁不安,在草地跑来跑去,不愿进营地的围墙。
  “好吧,那就让它们在外头过夜。”莫库姆答道。
  “可是还有野兽呢?”
  “哎呀!野兽马上就会忙得顾不上注意它们了!”
  土著人回去了。埃弗雷特上校过去请莫库姆解释一下这奇怪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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