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而歌

在厨房里面忙活了一个多钟头，两人终面对面坐在了放着这种菜色的餐桌前。桌上放着五盘菜，还有一碗汤。
    “好像做得有些多了。不过算是过新年嘛。”伊莱笑着道，“谢谢你帮忙，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做好呢。”
    “我以前一直觉得做菜挺麻烦的，不过和你一起做的话还蛮有趣的。只是我做出来的东西也只是可以吃的程度。”拿起筷子夹了口菜，闻楼聿立刻连赞好吃。
    “那下回我教你？”伊莱提议道，“这样以后我懒了的时候就可以让你来做了。”
    “如果你能够教会我的话。”闻楼聿如此道。
    吃完饭，将剩下的菜装好放进冰箱，伊莱清洗着餐具，闻楼聿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晚饭已经吃完了，善后工作也即将结束。那接下来，两人又该怎么办？看着伊莱将洗干净的餐盘放在原本它们所在的地方，而后清洗自己的手，他终于开口道：“为什么会让我来你家？”
    伊莱用一旁挂着的一块小毛巾擦干手上的水珠，而后如此道：“因为这里不会有人打扰呀。如果去外面的话被人看到不就麻烦了。我讨厌麻烦。”
    “那如果讨厌麻烦，又为什么要来找我？”
    微微一笑，她直视着闻楼聿：“因为比起那些麻烦，我更想要见到你。我必须承认你果然厉害，我还是没有办法彻底将你排除在我的生活。应该说，正因为我拼命想要忘了你，结果你的存在感却越来越浓，让我完全无法摆脱你。我只是怕自己混乱所以想要逃离你，结果只是让自己更加混乱，所以……”
    “我喜欢你。”突然出口的四个字，打断了伊莱的话。
    似是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打断，伊莱的眼中闪过些许惊愕，而后立刻化为笑意：“嗯，我知道。”
    “那个，”有些迟疑，闻楼聿还是道，“我能搞抱你吗？”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问这种问题，不由在心中嘲笑着自己。明明还算是和不少女人都发生过深度的交集，现在却如同小男孩一般。
    伊莱不由轻笑出声，而后向着闻楼聿走去，在他面前站定。有些缓缓，闻楼聿伸出双臂，轻轻环住她的腰际，慢慢用力。仿佛现在他手中的是世界仅有的至宝般小心对待，缓缓地用力，确认着手中的实感。她身上的毛衣透着她的体温，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她的热度。现在，她确确实实是在自己的怀中。
    伊莱将自己的头靠在闻楼聿的胸膛上，透着衣服能够确实感受到他胸膛内有力的鼓动。两手也攀上了他的背部，似要确认他的存在一般紧紧抓着他的背。这样被抱着、这样抱着他，不但没有抵触的感觉，反而让她觉得很是满足。这种满足感，是她之前从未体味过的。
    鼻子里流进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原本感觉不到的空气似乎一下具现化，觉得自己是被这些包着的。开始有意识地呼吸，想要让这个味道充满自己的全身。
    果然、自己是爱着他的。
    一直不想要承认的事，现在却如此自然地出现在脑中。
    不是喜欢。喜欢这个词已经无法装下她胸口澎湃的情感了。她是爱着他的。不是在这一瞬间，是在之前便已经爱上他的。到底是什么时候？她已回想不出。她只知道，她已经爱上他，已经很没有出息地陷下去了，没有回头路了。
    一直都在努力抗拒这个想法，一经承认，却觉得如此理所应当，如同“站在地球上看天，太阳是东升西落”一般是个自己的真理。
    抬起头，正对上他凝视着自己的眼。黛色的瞳色不经意间似是闪过幽蓝，迷了人的视线，让人完全无法挪开眼，只想任凭自己沉于那个黛色深潭。“小聿……”她轻声唤着。
    慢慢接近的他的脸，低垂的视线，能够清楚地看见他长得会让不少女生嫉妒的睫毛，以及瞳中映出的自己。是的，自己已经沉在那个黛色深潭中了。
    他的唇终覆上了她的唇，温润的唇有种别样的触感，震着他的心。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她的些微颤动，但是却没有丝毫拒绝的意味。慢慢用自己的唇瓣轻扯着她的唇瓣，开始只是轻扯而已，而后吸吮着，愈发用力。同时，环抱着她的身子的双臂也更加用力。他也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覆在自己背上的有些纤细的热度。
    舌自她唇瓣间的缝隙侵入，拂过她的齿，而后进一步深入。他的舌扫过她的牙龈和上颚，而后重重压着她的舌面，而后又轻轻用舌尖触碰她的舌尖，最终和她的舌纠缠一起。他的唇瓣吸吮着她的唇角，舌肆虐在她的口中，更加紧紧地抱住了她。
    低垂的视线一秒一毫都没有移开她的脸庞。她闭着自己的眼，翘起的睫毛不住的微微颤抖着，能够清楚地听见她愈发急促的鼻息声。两颊泛起了红晕，便是连耳根都是红的。
    只是想要拥有她，想要让她成为自己一个人的东西。
    感到自己的舌与唇终得到了解放，伊莱微睁着口喘着气。因为刚刚接过吻的关系，能够清楚得感觉到空气里透着的冰冷。
    当他的唇覆上自己的唇时，她才意识到这是一个吻，才知道他在吻着自己。她没有抗拒，根本不想要抗拒。虽不习惯有异物侵入自己的口腔，但是身体内涌起的满足感却让溢满了全身。即便是分开的现在，那种满足感还在不断散开。
    闻楼聿的手指探上她的脸颊，轻抚着，指间能够感受到上面灼烧的热度。“你真可爱。”他在她耳边低喃道。
    “喂……”因为羞涩，伊莱的脸涨得更加通红。话还没出口，唇再次被堵上。这一次的吻，比刚才还要疯狂，还要炙烈。感受到闻楼聿的身体的前倾，她顺着他的力缓缓向旁仰去，背抵在了水池的边缘，有些冰冷的边支持着自己，不由将重心压在那上面，更多的精神集中在甜得溺人的吻上。
    唇与唇终分开，闻楼聿吻着她的嘴角，慢慢向上挪着唇，眼看便要触及她已现出诱人的粉色的耳垂时，他一下停住了。几天前，在自己无法控制自己时候她的样子掠过脑海。明明那时候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很迷糊，只是顺着自己的最最基本的欲望行动，但是她的样子却清晰地留在了他的记忆里。还记得那天晚上她蜷缩着的身影，记得她哼着《平安夜》的破碎声音。
    她是那样的易碎。虽然现在他如此用力地抱着她也没有事，但不能够保证，当他进一步的时候她会不会再有那样的状态。那样的她，他绝对不想要见到。
    抬起已经是半压在她身上的身体，轻轻地抚着她的唇角，看着她眼中的自己的身影。仅仅只有自己。“我不会再放开你的。”他轻声而又笃定地道。
    勾起嘴角，伊莱道：“谁比谁更缠人还不知道呢。”
    闻楼聿无声地笑了。如同挑衅一般的笑容的确很适合她。在现在的他看来，她所有开心的表情都很衬她。他想要她一直这样，那样脆弱犹如易碎品的她，他再也不想见到了。“我爱你。”他如此道，“我爱你，我爱你，不论多少遍我都会说。”
    伊莱伸出食指压住了闻楼聿的唇，阻止他再说下去。“这种话说多了味道就会变淡了。”她如此道。
    闻楼聿不由更紧地环住了她。她果然是特别的。“我还以为你们女人都会喜欢听这样的话。”
    “看来你对很多人说过这几个字呢。”虽然嘴角还是含着笑，眼神却散出了些许愠意。
    “没有啊，我只说过‘有你在真好’之类的话。以后在现实中，‘爱’这个字只会对你说。”他抚着她的面颊，如此道。没有一丝一毫轻浮的感觉，如同誓言一般。
    这样的充溢着自己胸口的便是幸福的滋味吧。明明没什么具体的味道，却知道这感觉就是幸福的甜味。这样的感觉，在面对别的人是绝对不会有的。只有在他怀里，感受着充满他的味道的空气里，这样被他紧抱着，才会有这样的安心满足感。但同时，却会掠过不安。这样的幸福来得太突然，真的是自己能够得到的吗？这是真实，还只是为了将自己扔进更深的深渊而故意捏造的海市蜃楼？
    不由推开他。看着他有些诧异的眼神，她努力让自己的微笑显得像平常一样，道：“现在还很早啊，你不是说要我陪你到天亮吗？那接下来想要做些什么呢？”
    闻楼聿自然没有错过她笑容中隐藏得很深的不自然，但只是当做没有看见。想了想，眼角的余光捕捉到客厅的某个看不见的角落，他提议道：“既然这样的话，就弹钢琴给我听吧。我都没有听你弹过。”
    “好啊。”伊莱立刻答应，自然地牵起他的手向客厅走去。坐在钢琴凳上，打开了琴盖。“想听什么？”她问道。
    “什么都可以。”
    “那么——”手指轻触了琴键后一下顺着琴键滑下，在离开那白□□域的瞬间轻盈弹起，而后加力按下。清脆也透着深蕴的琴声在房间中响起，顺着她手指的或跳跃或轻抚，改变着音的高低以及大小。
    他靠在琴身上，凝视着她低垂着眼注视着琴键的脸庞。弹着琴的她，只是单纯的享受着，享受着只是由于自己的心而产生的旋律。如此的纯粹，让人都不由沉静下来，仿佛能够驱除人心中的烦躁一般。
    一点点推出的旋律，仿佛在诉说着她的心一般，带着她的感觉。这是她的旋律，这个旋律便是她。不管是谁作出的曲子，只要带着自己的心去弹奏，便会成为自己的东西。这时候，这首曲子不再是属于原作者的，而是属于弹奏者的。他希望这些曲子永远不会停，不断不断地弹奏，然后他们现在的时间便能够这样不断地延长。
    若是有永远，那该多好。
    不由地、他如此祈祷着。
    随着最后一个音消散在空气中，伊莱微微闭上眼，慢慢体味着旋律尾音的消散。突然，她注意到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一下转过头看向闻楼聿，露出了带着抹尴尬的笑：“不好意思，我好像太入神了。是不是很无聊？”
    闻楼聿微笑着坐到她的身边，一只手环住了她有些纤弱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握住了她放在琴键上的手：“完全没有，我甚至希望你能够一直这样弹下去。”
    距离新的一年只有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了。两个小时后，年份便会再往上递增一个数字。伊莱将自己的头靠在闻楼聿的肩上。这新的一年，注定会是和之前截然不同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