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之沙

  手冢穿着运动短袖，背着网球袋，站在两米外。
  “你不是到学校练琴吗？”手冢严厉而冷淡。
  “哼！还是一副优等生的姿态。”亚久津将脸扯到一边。
  而手冢只当没听到。
  “嗯。”野上花因为意识到萌芽的心情而不知反应。
  “回去。”
  冰山移动带走她。
  野上回头，另外一只手冲亚久津道歉，说下次再请。
  亚久津“哼！”地转身，一脚踢飞人家蛋糕店的招牌，大摇大摆地离开。
  这种小时候经常发生的情景深深刺激他，“那个混蛋”边走他还边气愤。
  亚久津回到家中，他的妈妈由纪将留学册子递给他，笑容温和而熨帖，“看看吧。”
  翻到册子的最后扉页，写了一行字，娟秀，清新。
  天赋是神的礼物，珍重；我永远望着你。
  ——花
  真实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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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手冢家人在谈论手冢国光出国的事情，谈论着现在及将来要做的准备。
  野上花坐在起居室靠近走廊的地方，偏头看着外面，不明的夜下庭院。
  大概恐慌加剧了，她没有发现下意识的动作，每到课间空余时间，她自发自动出现在手冢身边。
  手冢国光则用冷静的眼眸将她的举动看在眼中，清澈平静的眼睛下，什么浮浮沉沉。
  他是冷静而深谋远虑的人，如此，他只是默默静待时机。
  “昨天去大学找伊藤匠老师，他听了我的三弦，背过身三个小时没理我。”
  野上花的嘴巴聚成包子褶。
  走在她身边的手冢看到，眼睛含笑。
  “哇啊啊，可是学校音乐部特聘的老师让我这么演奏的么！”
  她被气歪了脸，“从来没有人这么嫌弃过我的音乐！”
  “哼！怪不得no乐团的boss每次送我去**大学音乐学院都不进门。”
  她握拳脸冲天空，嘴巴成包子褶状：“老～师～！你好刻板！”
  哈啊，随着她说完放下拳头，全身的力气也随着那声沮丧的呼气跑掉了。
  “啊！”一跳三尺高，“不要打我的头！”
  “小光，我都长大了，别用那招！别过来，阿！好，好。”野上花在手冢突然的耙子连环击下抱着蓬乱的头发讨饶。
  “不要为这样的小事沮丧。”手冢为撇脸，侧过的脸闪过羞涩形容，为了指尖滑过她耳廓留下的触感。
  野上没有发觉，只点头若捣蒜。
  手冢含波的凤眼试探转回来，垂眼，再抬起，恢复了平常。
  “我听说你的老师是刻板的古典音乐派，你用三弦弹奏摇滚，他当然要不理你。”
  哼他说完突然憋不住笑了声。
  野上白他一眼，上前拽他的手摇晃用力，“我知道！”
  “虽然知道，还是沮丧嘛。”
  “我担心会像boss一样被赶出师门。”
  “对了，我弹得真的很奇怪吗？你都能笑出来。”
  手冢点头，一双笑着的凤眼潋滟生辉。
  “啊！”野上停在原地，握拳大叫，“那我多找些人来听，把意见通通摆在指导老师面前。一定要让他改决定！”
  手冢的嘴角翘起来，他以拳掩饰。
  “你哪去？”他一愣之下，两手抓住她肩膀。
  野上一只脚还悬空努力向前踏，“去找人啊。”
  手冢微瞪眼，露出他惊讶的，显得稚气的开爱的神情，无奈，“先去校长室开会。”
  “噢嘿嘿，忘了。”
  他们此种相处，看在周围人眼中，晚些时候，不二睁开澈蓝的眼睛，直接问：“手冢，心情很好啊，发生什么好事？”
  等他们一起从校长室出来，野上心情大好，抓住手冢的手晃两晃，“嗯，听你说过就不那么着急了。”
  手冢垂眼不显眼地瞅了下被牵住的手，没吭声。
  “对了，校长刚刚说了什么吗？”
  手冢刚要瞪眼。
  “野上前辈。”
  陌生的声音使野上疑惑地回头。
  这么恭敬叫她的居然是加藤美佳！
  太阳？不在脚底下啊。野上花扶着脑袋想。
  “前辈。”加藤站在野上侧面。
  哎？野上转头，她的手臂被人撞开了。
  松下萌子站在她和手冢之间，似乎才不经意发现他们牵着手，连连道歉，对着高高的手冢。
  野上摸脑袋，怎么回事？
  手冢的视线从众人上方扫了遍，对上她迷惑的脸，抬腿继续向走。
  野上跟上，可是，身后拽了一大坨。
  加藤美佳。
  野上皱眉，“你到底干什么？”
  加藤诡秘地笑，只说：“有事要跟前辈说。”
  “什么事？”野上并没有好神色。
  “大石前辈。”
  “和我没关系。”
  “我知道。”
  “知道为什么还叫住我？”野上眉头越皱越紧，眼睛冒火气。
  “呵呵，你不怎么聪明啊，前辈。”加藤的眼睛故意瞄过远处，再转回来瞅着她的脸。
  在她们说话的时间里，松下紧跟着手冢走到十米外。
  野上瞟见松下紧贴的姿势，殷勤露骨的眼神，终于明白。
  “无聊！”她撇身离开。
  “我和松下有一样，前辈你比不过。”
  闻言，野上停下，转身。
  加藤脸上没有表情，平静，说出的话很认真：“诚实的心情。”她比着心脏的位置，“诚实面对自己的心情。”
  “前辈，你可以吗？”
  那句话像魔咒，在野上脑中盘旋。
  到了一天最后一节课结束，教室里嘈杂起来，才想起今天是换座位的日子。
  她和手冢一直做同桌。
  但是，今天之前并没有说好，还坐在一起。
  她的目光转向手冢。
  同学们交谈着，收拾书桌，等待自己的学号上去抽座位。
  她从自己书桌后站起来。
  手冢国光的练习簿从一摞书上面掉了下来。
  正好有同学从靠近他的一边走过。
  野上就弯腰帮他去捡。
  她直起腰，刚要挺直背，手冢看着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瞅向那个练习簿，同时左手极快地抽走。
  甚至左手原本的书倾塌了也顾不得。
  野上花愣愣的，反应不过来。
  手冢将那个抽走的练习簿放在远离她的，他自己的右手边。
  他是左撇子。
  野上皱眉，瞄了眼那练习簿。
  觉得无趣。
  还从来没有被这么对待。
  手冢国光的东西，向来就是她的。
  一个普通的，用过的，旧练习簿。
  她转过头，乌黑头发滑出七彩的光，眼睛迎着太阳光的方向，刺目。
  他们这次，还要不要做同桌？
  大概，那里面有属于青春的秘密？
  这样一想，她忍不住再次回头。
  原先练习簿的位置，空空的。
  手冢国光正走向讲台，去抽签。
  他走回来，看了自己的数字。抬头看野上花。
  可野上不知为何，不愿与他视线接触。她转正脸，然后听到了自己的学号。
  教室人来人往，聚成团，声音热闹。
  男生们站在后排，围成圈，谈论兴高采烈的话题。
  女生们面对面，交流传授购买换季衣服的心得。
  野上花没有等待手冢帮忙，搬着自己课桌到位置上去。
  一会儿，就有人搬着课桌过来，停在她旁边。
  男生停下，疑惑转头看看，爆发笑容，“啊哈哈，我和野上花同桌。”
  在一起聊天的，全部被吸引注意。
  野上周围的确没有手冢国光。
  其他男生们拥上来，将高兴的男生围在中间，打趣，“真好呢，村上！”
  “你真好运！”
  “啊！被你抢到了啊！”
  “真lucky！”
  “我也想和野上同桌啊！”
  “对啊，猜拳！”
  “猜拳让给我们！”
  ……
  看到这里，原本心情沉乱的野上，不禁笑出来。
  手冢国光并没有搬桌子过来，其实，他不在教室里。
  等到他回到教室，野上花，和她新同桌的位置已经被重重包围。
  他站在教室门口，眼睛凝了两秒，深深沉沉，起起伏伏，在清明冷静的表面下。
  亲密无间的气氛突然断裂，以后总说不出口的，距离横在各自想着心事的两人中间。
  桃：“今天的手冢部长格外可怕。”
  不二：“之前还很好的。”
  乾：“难道在考虑重要的事情？”
  ……
  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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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手冢家门前出现一辆豪华私家车。
  就像是从地底突然冒出来，令人惊奇。
  野上，手冢像往常一样出门，走到门口，都有些奇怪。
  车门打开，一个华丽的，右眼泪痣的少年走下来。
  他的目光毫不掩饰地专注在野上身上。
  “迹部。”
  他手中拿着鲜红的玫瑰花，奢侈地一大捧。
  野上额头冒汗了，彩菜阿姨的惊讶下，手冢全家都聚集到了院门前。
  手冢站在一旁，目睹这一切，他保持着出门的姿势，丝毫没有转过头来。
  虽然目睹，但是表现得冷漠，不关己。
  野上不知为何，先看他的表现，看到了，微蹙了眉。
  手冢忽然转身，自己离开了。
  一种委屈的心情浮上来，野上也转开身，“对不起，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