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然

第98章


  小屋人看了眼道姑,低下头,调整了下位置依在老人身边背对着道姑再也不去看她,只是小布清晰的看到小屋人的微颤。
  道姑看到这一幕咬咬牙走了进来,来到老人近前,指着问:“你凭什么安排我们,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怕还由不得你做主。”
  老人扬眉,轻轻的道:“你自己知道为了什么,还请掌门自重身份。”
  “掌门…,掌门…”道姑惨然一笑,倒退两步“要不是为了这掌门之位何至于抛夫弃子,弄的满头白发生。”
  小布看到道姑惨然的样子,惊的手一滑,差点没把老人摔下去。
  老人却不为所动:“不过一场孽缘,何谈…”
  道姑打断老人,厉声道:“不错,不过是一场孽缘,当年你的好弟子□了我让我珠胎暗结,但,这么些年,我从未后悔过!”
  小屋人抬头,看着道姑,两双炙热的眼睛一碰瞬间擦出火花,抿抿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么多年终于没有白等。”说着起身走了过去。
  “咳…”老人轻咳一声,小屋人顿时顿住,回过头跪下:“请师父成全我们吧。”
  老人闭上眼睛,一丝泪水滑落,半响才道:“你们要至峨眉百年的清誉于何地。”
  道姑也跪倒:“前辈,这清誉两字累了我们一生,当初要不是为了这两个字我又何至于丢弃自己生生骨肉去当什么峨眉掌门,他又何至于被囚禁至今,现在我只想像普通女人一样有个家,有丈夫陪伴儿子绕膝,了此余生,其他的不是我个小女子能顾及的了。”
  “糊涂啊,糊涂,趁早远去,你要在生此心,我立毙了他!量来他还不至于反抗。”老人摆摆手示意道姑离去。
  小屋人拉着道姑的手,痴痴的看着,问:“可愿生死相随?”
  道姑重重的点头,又猛的推开:“不…不…”
  “我知道你愿意的。”说完看着小布:“孩子,你过来。”
  小布一愣,左右看了看,没了旁人,明显在喊自己,缓缓的走了过去,每走一步就感觉到小妖跳动一下,来到小屋人面前蹲下:“师伯祖…”
  小屋人轻轻的抚摸着小布的头,笑笑:“傻孩子,还不明白吗,喊爹…”
  小布呆住,没回过神来,曾经无数次的想过,爹是什么样子,爹在哪,为什么会抛弃自己,也曾想过如果有一天父子能相见会是什么样子,但此情此景出现的太意外,让人措不及防。
  没等小布回过神来,道姑一把把小布搂在了怀中,喃喃的道:“你就是我们的儿子,你就是我们的儿子,这么些年委屈你了。”
  “不!”小布挣脱开“我没这个福分,我没父母。”吼完躲到老人背后,贴的死死的再也不肯出来。
  老人搂着小布,怀中的小人儿颤抖的厉害,顷刻间泪水就打湿了衣襟,老人叹口气,用手拍打着他的后背,贴在他耳边轻轻道:“他们是你的父母,就算有天大的不是也没有不认父母的理。”
  小布摇头,浑身都在颤:“不,不,我没有父母,我没有父母。”喃喃的一直一直重复,好像要把这句话深深的刻进心里。
  道姑看小布这样也束手无策,倒在小屋人肩上痛哭起来。
  泪水,流进了每个人的心底却洗不去那层阴影。
  
不恨
  爱情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你看着幸福也许当事人是有苦说不出,一场孽缘却能擦出异样的火花。
  道姑低着头,想着当初自己豆蔻年华,虽然是个道姑但人们看自己的眼光中都是充满了欣赏,懵懵懂懂间知道自己生的挺好,暗自高兴之余也没其他多的想法,自己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份,一个小道姑,掌门最喜欢的弟子之一,一直被当做继承人培养。
  整日的无忧无虑的悠游在峨眉山间,天性喜水,每每夏日就会跳到湖中嬉戏,清清的水映着清秀的山影,鱼儿为伴说不出惬意。
  那日潜在水下,看着鱼儿嬉戏,忽见一人影,虽然仅仅是一晃而过但清晰可见是个男子俊朗脱俗的身影,心不由得扑扑直跳,意乱情迷之间只觉得自己被人从后面搂住,搂的很紧,耳畔边可以听到他的吐气声,慌乱间大叫却被堵住了嘴,唇齿相交间自己竟无半点反抗于地,甚至在有意无意间去迎合,本就单薄的衣裳被慢慢褪去,一股刺痛涌了上来,水中一丝鲜红泛起涟漪。
  羞辱中带着一丝欢愉,待清醒过来一切都如一场梦般,是那么的不真实,只有身体上残留的伤痕昭示着一切又是那么的真实,默默隐忍,不愿说也不说不出口,收拾好自己回到山上,一切如常,师傅也当众宣布自己是下任掌门的人选。
  奈何纸包不住火,长期的呕吐让师傅生疑,白藕般无任何瑕疵的手臂诉说着一切。
  痛恨、厌倦、失望的神色刻进骨子般至今难忘,已然记不得当时怎么对答,只是清晰的意识到要保护好肚子里的孩子,这就是天□。
  木已成舟,师傅最终无力的点头,孩子可以保全但万不能带在身边养着,禁不住师傅失望的眼神只能妥协。
  追查下才知道当日之人是谁,以前也曾幻想过,也曾偷偷的查过,但到最后还是放弃,不是查不出而是不愿知道答案,有时候真实的感受抵不过朦胧的感觉。
  再次见到他却是异常的清晰,五花大绑的跪在地上,虽然垂着头依旧挡不住那股子逼人的英气。
  刀,就抵在脖间,自己只有稍稍点点头,就是人头落地,但是,自己扬起的却是手,不是去捅而是打落了那把刀。
  刀落地的声音很清脆,自己提着的心随着刀落而放下,深深的看了一眼把那个人印进心中,印进骨子里去,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不是因为恨而是为了爱。
  为了峨眉的清誉,两位掌门达成协议,他被囚一生永世不得出,为他的罪行赎罪,自己还是安然的做峨眉的掌门,孩子可以生出来,交人代为抚养,这一切都至于在场的四人,成为带入棺材的秘密。
  这么些年自己日日夜夜的思念,不过十来年间一头黑发已熬白,昔日豆蔻年华的少女已经逝去,现在苟活于世的不过是个失去丈夫儿子的可怜妇人,儿子甚至是练一面都没见过就被抱走,依稀只记得那声哭声,许是知道自己的坎坷命途抑或同情父母的遭遇,第一声哭声就额外的响亮。
  现在儿子近在眼前,声音依旧是那般的洪亮,只是喊着的却是没有父母。
  心随着这一声声的呼喊而破碎,碎了一地,孩子是无辜的,错的只是父母。
  身边有他的气息,虽然相隔十载但是依旧是那么的深刻,多少次午夜梦回期盼着这一刻,此刻真正呈现在面前却又觉得那么的虚幻。
  盼的太久,等了太久,得之不易越怕失去。
  感应似的,小屋人伸手搂了搂道姑,没有言语,有些时候,言语不仅苍白无力还显得是那么的累赘。
  小布一遍一遍的喊着,声嘶力竭,不是不愿相信,只是一切太突然太意外了,而此时的自己拖着残缺的身子又如何去面对生生父母呢?
  孽种~~
  自己不过是父亲OOXX母亲之后留下的孽种呢,耳边似乎有人不停的叫着孽种,如果说以前还有那么一点骄傲现在全被打破,即使是拘着腰蹒跚着腿独自一人下山似自己依旧守着的那份骄傲已然荡然无存。
  小妖清楚的听到小布声嘶力竭中的哭泣声,那是一种绝世孤独的感觉,外间万物繁华却被封在了一个密封的小角落的孤独无助。
  小布颓然的坐在地上,蜷着身子,双手抱膝,抱的很紧很紧,无助的颤抖着,满眼惊恐的眼神望着一切,有如一只受了伤的狮子戒备着,只要有人靠近就不顾一切的反扑撕咬。
  
  
 
作者有话要说:不在状态,渲染不出,凑合着看吧
偶想儿子了...
破碎
  骄傲的人都有着自己的骄傲,容不得一丝辱没,一旦这个骄傲失去了就会变得迷茫。
  小布无助惊恐的看着一切,蜷着身子下意识的保护着自己,看着小屋人和道姑,在心底早已喊出了爹娘,可诉之于口的依旧是没有爹娘,不要爹娘。
  老人打量着这屋内的每一个人,个个眼中都含着泪,自己心中也酸酸的,这都是自己作孽吗?孰是孰非已经不大重要,弥补才最实际,但多年的伤口又岂是那么容易治愈的呢。
  慢慢的靠近小布,瑟缩的小人儿竟没有抗拒,拥之入怀,温暖的体温传变全身却依旧颤抖不止,小布依偎在老人怀里,靠的紧紧的,虽然和老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甚至老人还是祸害自己父母的坏人,但是老人的怀抱就是可以让他觉得安心,这就是种依恋吧。
  老人轻轻拍打着像哄小孩儿睡觉般,慢慢的感觉到怀中的小人儿安静了下来,呼吸也沉稳了,只是满脸的泪痕和小鹿般受惊的眼神看着人无比的心疼。
  小布看着小屋人和道姑的方向,嘴里却喊着爷爷,呢喃般的声音,用手勾着老人的脖子怕被抛开似的,身子也紧贴着,明显一副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道姑心疼的看着,却是越看越心疼,越心疼越看,突然伸出手暴雨般的拳头砸像小屋人,边打边说:“都是你不好,都是你的错。”
  小屋人也不闪躲,默默的受着,认道姑爆发,老人也不阻挡,看戏般的,甚至还带着似微笑。
  “别打我爹…”小布忍不住脱口而出,而后又把头深深的埋进了老人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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