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若瑾,佳期如梦

45 自是有痴情,哪关风与月


展彦祁当日申时即上了北上的专列,留得杨宇恒一人去完成他拜托的事情。这一次杨宇恒也不用乔装打扮亲自上阵,靠着广泛的人脉找了一位在军中任职的朋友的朋友,花上一大笔的钱收买了一位小有名气的记者,让那位军官朋友带着记者暗自查访,只说是想了解下有关那日行刺展帅的女刺客一些生活琐屑,想写一篇关于女间谍的文章。牢房的监管早就换了一帮人,看来的人是位军官,又带着明报记者,也就稍稍透露了那位女刺客已经被带走了。
    杨宇恒得知此消息后大为震惊,若瑾既然已从牢房里带走,那赵建承必然知道此事,要查得若瑾被带到何处,只需从赵建承的手下查起即可。去军机处里杨宇恒才听到有人谈起展帅两天后即将娶亲的事情,他吃惊不已,彦祁不是今日去沪河了吗?而且展帅刚刚死了一位姨太太,怎么这么急着就要娶亲?他找到军机处一位曾与他有过泛泛之交的小将士葛卫明打听到:“听说展帅要娶亲了?是怎么一回事?”
    葛卫明一副无所不知的样子说道:“杨宇恒,这你都不知道?你每天在忙些什么呢?今天的报纸登了,后天展帅出征前举州同庆,既为他大婚之喜,也为众将士送行,保佑晋军初战告捷。”
    “原来如此。这新娘是什么人?倒是没听说过。”杨宇恒对这问题倒并不十分感兴趣,既然是打听事情,也装作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将新娘也打听一遍,葛卫明摇头:“我也没听说过,应该是个大美人吧,等婚礼的时候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杨宇恒笑着点头敷衍他,随即又问他另一些事情:“你知道赵副官手下的那位司机吗?”
    “黄四海吧,太知道了,我和他是故友啊,常去天上仙大舞厅一起玩的。”葛卫明说道。杨宇恒顿时欣喜不已,葛卫明官职虽小,却没想到能从他这里打听到些有用的事情。杨宇恒于是欣然邀请葛卫明带上黄四海去天上仙大舞厅痛快玩一场,这葛卫明一时因贪了便宜高兴不已:“哎呀,杨宇恒你太够意思了,我说怎么这么久都不来找我,这一来就有好事情,连我的朋友也沾你的光了,我真要代他谢谢你。”
    “哪里,人多才好玩。”杨宇恒笑说。
    三个人驱车前往前往天上仙大舞厅,车上杨宇恒对黄四海热情不已,没有说一会儿话两个人也就开始称兄道弟,杨宇恒出手阔绰偷偷塞给他一份见面礼,那厚厚一叠黄四海也不打开看自然是知道这些老事情,他是赵副官的心腹军中之人无人不晓,收买他的人虽然不少,杨宇恒这么大方的倒是少见,黄四海欣然接受并不过问杨宇恒是有何事相求。
    落座在天上仙大舞厅,几分人推杯碰盏,杨宇恒所交朋友之多,社交场上这些事情他深知其理,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与黄四海相见恨晚把酒言欢,一旁的葛卫明生平最好女色不胜酒量,才喝下几杯,杨宇恒掏出大把的现钞让经理领来当红的舞女陪葛卫明跳舞,葛卫明喜上眉梢,连推脱感谢之词都来不及说很快拉着舞女的纤纤玉手共入舞池。
    桌上只留杨宇恒与黄四海两人,杨宇恒试探他几次,这人却并不好色,酒量也是极好,几杯酒下肚依旧清醒如常。两人谈些军中人情与生意场上的事情,杨宇恒观察出黄四海似乎对生意有些兴趣,略微也露出了些厌倦官场的意思。
    杨宇恒对黄四海推心置腹说道:“其实这年头当兵真没什么好的,还不如做生意,打仗打得什么东西都成稀缺,生意人都发国难财,我那些朋友跑单帮的一年下来都赚得盆满钵满。”
    这话说到了黄四海心坎上,已然觉得杨宇恒这朋友为人真心,一副知己情深的说:“真是,我当兵十几年了,就没过过太平日子。如今混到赵副官身边当职,也算是有个盼头,可是这前途真是拿命换的,一天到晚看人脸色,不是滋味。”
    “所以兄弟,你早该去经商了,像你这么有能耐的人,不出几年一定是大富大贵,何必在军中一棵树上吊死,参军十几年晋军也没有给你什么高官厚职,何必还死心塌地跟着他们?”杨宇恒又对黄四海句句说着“真心话”,黄四海听了也颇有感触,只觉得酒逢知己千杯少,与杨宇恒接着一阵畅快大饮。
    幸而杨宇恒在国外与朋友们每天必去的地方即是酒吧,如今又是在生意场上混过,练得一副千杯不醉的好酒量,待到黄四海有些微醺,杨宇恒仍是清醒问他:“不知黄兄是否愿意与宇恒合伙做生意?”
    黄四海大为惊喜,这句话已是等待多时,难得碰上这么一个有钱花不完的杨氏船行的少东家对他伸出橄榄枝,他像是遇上再造父母般说:“你莫不是拿我开玩笑?我可是没有宇恒那样鼓的荷包。”
    杨宇恒摆出严肃诚恳的说:“我从不和朋友开这样的玩笑,黄兄没有资金我有啊,你只要出人就行,我看中的就是黄兄你的为人。”
    黄四海感激不已,对杨宇恒敬酒致谢说道:“那好,就依兄弟你的,我要找个机会辞掉军中事务,随兄弟一起赚大钱去。”
    杨宇恒铺垫做到此像是机会已经来了,于是左绕右说谈到了展帅被行刺的事情,黄四海对此也颇有见解,对杨宇恒这位相见恨晚的兄弟也说出了真心话:“这些军阀统帅杀人无数,遇上这样的事情也并不稀奇,稀奇的是这个女刺客。”黄四海说到这里声音压低了些,杨宇恒一时神经紧张起来,但仍旧是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了句:“一个女刺客有什么好稀奇的?难不成长得倾城国色?”
    “还被你说对了,就是那张脸,连展帅也被迷上了。”黄四海用手挡在嘴边唯恐旁人听了去偷偷对杨宇恒说,听到这话杨宇恒似乎有所预感,佯装不信的笑说:“切,兄弟你少说笑了。”
    脸上醉意渐深的黄四海认真的说:“我可没和兄弟扯瞎话,你知道展帅要娶的新姨太是谁吗?就是那女刺客。”
    恍若晴天霹雳!杨宇恒片刻愣在原地仿佛空气凝结也冻住了他,黄四海见他这副吃惊说道:“你可不要告诉别人了,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展帅这是先斩后奏,现在要是让军中的人知道展帅要娶的是那女刺客,那些要员们一定三番两次的进言阻止,索性等大势已成再道出真相。”
    杨宇恒已经有些恍惚了,心神不宁的答着:“放心,我是断然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三人从天上仙舞厅出来,杨宇恒让司机送喝醉的黄四海与葛卫明回去,自己则是坐了另一辆车回去。
    坐在汽车里的杨宇恒心中乱成一团,展帅要娶的新姨太竟然会是若瑾,看来此次彦祁突然去沪河也是展帅早有安排的事情,他当然是不能让若瑾嫁给展帅,比起杨宇恒自己,能够真正阻止这件事情的也许只有彦祁,他必须马上追回彦祁,这是刻不容缓的事情。彦祁上了火车已经一天,坐火车去沪河太费时间,只有换乘轮船走水路在彦祁之前到达去沪河的途中拦截住彦祁,幸而杨宇恒的父亲是做轮船生意的,他随即想到动用父亲名下的那艘速度极快的大型轮船。念头一出分分秒秒也不能耽误随即行动,他向司机说道:“快点,去码头。”
    司机回头几分惊讶:“少爷,现在去码头太晚了吧。”
    “让你去就去。”杨宇恒哪里还有时间与心情向司机解释。
    车子开得飞快赶到了码头,晚间的码头上灯光也是很亮,站在岸上能远远的看见海中的灯塔。杨宇恒急匆匆的找到轮船的负责人,一位上了年纪的船长,杨宇恒只说出口自己要用这艘轮船,船长立刻反对:“那不行,这船刚刚试航回来,还没载过客呢,怎么可以私自开走?何况天色已晚,海上风又大,让这么多人陪着你上传,你当这是好玩的事情吗?”
    杨宇恒被这老船长惹怒:“谁要你陪着我玩了?我现在是有天大的事情,我必须要用船。”
    船长也并不示弱:“杨少爷,我是杨老爷找来开船的,一切都是按规章制度办事,不是你心血来潮向开船了,我们就能跟着你出海,要是出什么问题了,我们谁能担当吗?”
    “我担当。”杨宇恒这句话说出口迅速的拿起架上一把修理用的沾满油污的钳子狠狠砸在自己放在桌上的手背上,一时血肉模糊,明晃的探照灯下杨宇恒的脸一下子就泛白,疼痛感陡然来袭,他皱着眉不吱声的忍着。
    船长看傻眼了,身后的几位船员也都跑上来睁大眼睛看着,杨宇恒的随从才醒悟过来惊呼:“少爷,少爷你没事吧?”其他的人才像是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了,赶忙着给杨宇恒包扎伤口。
    杨宇恒的疼痛有些缓解了才说道:“你到底开不开船?你再不开船我废的就不是手了。你说是我的命重要,还是你那些规章制度重要?”
    船长已然被吓着了,当然也明白老板的儿子固然要比老板的规矩更重要。随即无奈而不情愿的召集船员即刻开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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