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泣血

第250章


    与巴辛部粮草,于他而言,那是简单到再不能简单的事儿,刘廉卿,他一向不觉得会阻碍到他。
    正犹豫间,身后是落棋的轻唤:
    “王爷……”
    回身,伯阳淡然一笑,双眉,却是锁了起来。
    落棋刚自段素英处回来,自然明白伯阳的难为,虽然她不明白究竟出了什么事儿,但,她能感觉到伯阳与荆钗俩人皆是在犹豫。
    可,不管他们之间究竟出了什么事儿,她都该将她知晓的说与荆钗听,她一向不觉得荆钗是好骗的,亦不觉得是可以骗的。
    落棋掀帘回屋,伯阳忙侧耳细听她与荆钗的对话。
    “落棋姐,如何了?”荆钗似是有些着急。
    “王爷将莺莺带回了祖陵……”落棋的单刀直入,不仅荆钗有些承受不住,就连伯阳,都险些掀帘回屋,终究,还是忍住了,因为,他不知道他要如何解释与荆钗听。
    “说仔细些……”荆钗似是有些有气无力,而后,落棋详细将事情道明与荆钗:
    “阿英说,王爷在城南的地宫口截下了他与莺莺,说,想与莺莺做一个交易,之后,便命人将莺莺带走了。
    而后,王爷说他也要邀请阿英帮忙,便是率府中一众刀手带上他往了渡口去。”
    “……”
    荆钗没有任何的言语,似是在静静听着,又似是因无能为力而不知该说什么了。
    “阿英说,王爷告知他,想他帮忙一下,到了渡口,他发现刘廉卿兴师动众,率一众手下亦是严阵以待。”
    落棋这么说着,荆钗飞速在脑中思索着,却是如何亦想不到伯阳想做什么:
    “阿英可曾说与你,相公究竟想做什么?”
    “阿英说,他也不知,不过,他知道他被利用了——他太子的身份。”落棋语气淡淡,甚至是冷淡,仿似在说她今日的衣裳是黑色一般。
    “太子身份……”荆钗仔细咂摸着,落棋继续道:
    “阿英说,王爷与刘廉卿说了一些场面上的话,而后,就客客气气将他送上了船,不过,在船走之前,刘廉卿上船搜查了一番……”
    至此,荆钗算是明白了,伯阳是以段素英做了幌子,吸引了刘廉卿的注意力,想必,真正需要刘廉卿查的东西,定必不在船上,有可能,是在西城门出去了。
    都说兵不厌诈,伯阳,怎会这般大胆,赌刘廉卿就一定会去南边渡口?
    百思不得其解,她的记忆中,伯阳向来不喜做冒险的事儿,何况这般简单的事儿:
    “赏画回巴辛了吗?”
    “嗯。”
    听落棋这般回话,荆钗忽而觉得心悸:
    “难道真是自西城门出去了?”
    这一次,落棋并未接口,荆钗无意识抬头,门口站着的,是伯阳。
    往后的,不该是她操心的,亦不该是她听到的,落棋悄悄退了出去。
    一时间,屋里的氛围竟是尴尬异常,他们之间,仿似这是第一次……
    少顷,伯阳开口:
    “是李仲察帮了忙……”
    话音里,似是很觉得对不住荆钗,因之前荆钗反对他靠近李仲察,他,竟是无视她的提醒、甚至是警告。
    荆钗原本予伯阳的建议是,让段素英帮忙,粮食从大理走的,想必,这一条建议,他是采纳了,然,却是做出了更改。
    “想来,相公是利用了李仲察,让他将消息放给了刘廉卿,”荆钗说与伯阳听,又似是在自嘲:
    “刘廉卿才会那般劳师动众到了南边渡口,结果,却是扑了个空……”
    所谓的兵不厌诈,这一次,刘廉卿,似是又被伯阳诈了。
    之前,李仲察有交代,说,他早就与刘廉卿有联络,只不过,刘廉卿不清楚他究竟是谁,每每,均是他秘密放消息与刘廉卿。
    同刘廉卿联络,倒不是赵炅的意思,是李仲察自行做出来的。
    原本,他只是德妃娘娘的线人,单线与德妃联系,到石家,老太君便是他的靠山。
    而后,老太君死去,赵炅继位后,便是从德妃娘娘手上取得了联络李仲察的权利。
    李仲察说,若是他猜得不错,赵炅,该是一开始,就与德妃有所勾结的,因为,他是德妃娘娘最得力、最隐秘的线人之一,岂肯轻易给人?
    赵炅从德妃娘娘手上接管李仲察后,第一个下给他的任务,便是要他探寻荆钗过得如何。
    之后,便是接二连三要他监视荆钗的情况,甚至荆钗诈死,赵炅亦是知道的,甚至最后的复活,更是清楚。
    不过,在与伯阳下李氏寿辰的旨意之时,宫里线人给伯阳的密信说的是,赵炅与身边人交谈,无意中窦漏出来,他,从一开始,就知晓荆钗被换人了。
    只是,李仲察并不知晓此荆钗非彼荆钗,却是,一直以来最重要的任务,便是定期向赵炅汇报荆钗的一举一动,甚至是相当详细。
    李仲察还说,指不定,赵匡胤的死,亦是与赵炅和德妃娘娘脱不了干系……
    荆钗虽是极其不愿相信这样的臆测,可,李仲察的话,亦不是空穴来风。
    然,宫里线人给的回话,却是不得不令荆钗亦心生疑窦。
    李仲察,她是如何亦是想不到,他会在暗地里做了这么、这么多……
    而他们,竟是没有将他揪出来!
    因此,她才觉得他可怕,她希望甚至是觉得她必须强迫伯阳远离他,然,伯阳竟是……
    “丫头……”伯阳歉疚,将凤泣血往荆钗手中放,还想说什么,却是荆钗将手坚决抽回。
    原来,他终究是没有放过李仲察……
    想至此,荆钗自嘲一笑,她希望的,甚至是曾祈求过伯阳的,原来……竟都是无用的……
    转身,躲开伯阳的拥抱,荆钗不晓得自己此时为何样心情,木然往里屋行去,却是一抬脚,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第一百七十七章 荆钗怀孕?颛督根
    迷迷糊糊中醒来,荆钗只觉得浑身疲乏得很,口干舌燥的,想挣扎起身,却是被身边人给按住了:
    “公主当心!”
    是落棋的声音,干涸的喉咙令荆钗微微蹙了眉,连声音都是沙哑的:
    “我这是怎么了?”
    “石仲月说你有了身孕。”落棋淡淡回道,荆钗却是完全愣住了。
    本是正要挣扎着起身的,却是顿时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只能完全由着落棋将她半扶半抱着倚靠在了床头:
    “已将近两个月了,石仲月说,你本就体寒,加之刚植新蛊,是以,平日里行动、膳食便是要多多注意……”
    落棋的话,竟是比平日多了许多,将石仲月的话一字不漏地倒与荆钗,而荆钗却是还没有从这个消息中反应过来。
    同样的,竹屋后的药泉边,伯阳也在关心着同样的问题,他知道石仲月没有将真正该道明的皆说与他:
    “说吧……”
    似是累极,似是做好了全部的心理准备,伯阳眸光散漫地望向暮色薄薄中烟雾迷蒙的海子谷。
    早料到伯阳会觉察到他有意隐瞒了一些真相,石仲月无声叹息,回头,落进眼眸的,是伯阳平静而安详的侧面。
    因是站在他的身侧,石仲月并不能瞧见他的眸色,是以,他并不能确定伯阳的承受能力在哪里。
    暮色渐渐浓重,暗夜即将降临,伯阳一动不动伫立崖边,任由夜风撕扯着他的月白云纹长袍,竟是猎猎作响。
    抬眸望一眼没有一颗星斗的夜空,石仲月似是自语,似是说与伯阳听:
    “要下雨了……”
    话音刚落,便是南边的狂风更加猛烈地席卷而来,俩人的长袍均是飞扬撕扯着,可身形,均是纹丝不动。
    又是一声无声叹息,很是无奈,石仲月亦是有些无力:
    “看来,不说与你,你是不会放我离开的……”
    “……”伯阳不语,亦是不回头,仍旧是漫无目的地望着狂风将海子谷上缭绕的云雾蹂躏到满眼狼藉。
    “她的身子太弱,”石仲月计划开门见山,快刀斩乱麻,伯阳,终归是要面对这些残酷的事实的:
    “摄心术,已经让她的心脉严重受损,供给她自身的血气,已经是入不敷出了,又何况再孕育……”
    “……”
    伯阳不语,仍旧是雕塑一般伫立。
    “她的腰脊,就是她在杜鹃谷寒潭内受的伤,脊椎早已是不能承受重力,若是孕育,只要孩子在腹中超过六个月,她便是有瘫痪的可能……”
    “……”
    还是不语,这样的伯阳,浑身上下散发的,是让石仲月从未感受过的气息,石仲月的心,竟是开始有些悸乱,令他甚至产生了不祥的预感,虽然这不祥不是冲着他来的。
    这一次,他决定一口气说完,然后,他就赶紧离开:
    “目前,刚植入她身体的蛊血正在渐渐与她自身的血液融合,她心脉的供血不足和自己没有内力,让她体内的蛊血正在渐渐渗透于她周身的血脉中,想必,你也清楚完全被渗透后的结果是什么……
    所以,怀孕期间,她需要的是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就是所谓的以血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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