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涎香的诱惑

第46章


  “果然名不虚传,Neo!那些心如磐石的话!”岩崎麻知子的泪飞溅出眼眶。
  埃兰德继续走,没有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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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7、第五十五章 心碎一地 ...
  岩崎麻知子的声息已经渐渐远去,只剩下机场的轰鸣。
  坐在埃兰德的身边,一贯清新明朗的徐真现在愁眉百结。
  “真,抱歉,让你看到了难堪的一面。”埃兰德握着徐真的手。
  徐真嗫嚅:“那个什么社长,他是装死的吧!啊,不是真的吧?”
  “不,他真的死了。”埃兰德脸不红心不跳,好像在说别人的对白。
  徐真天不怕地不怕,打小上房揭过瓦。
  可是,她常常被负罪感打垮。对早苗的死,对周舜昆的车祸,对混乱不堪的岩崎家族,她的负罪感亢奋到还没来得及把一切看清楚,就认定自己是那股红颜祸水。
  理智反抗意志,一枚决定人生的硬币被抛到最高点。
  徐真站在校园宁静的一角,等待硬币落地,却等来一只大手,将硬币从半空接住。
  是安德松。安德松深邃的蓝眼睛和身后蓝玻璃般的苍穹延伸为一色。
  “徐小姐,您希望是哪一面?”安德松柔和的语调,和他笔挺魁梧的身形格格不入。
  “要你管!还我!”
  安德松乖乖的把手一摊:“您了解埃兰德勋爵的,无论您想要哪一面,他都能办到。”
  “我正要问你,那天,他指使你干了啥?”
  “徐小姐,今天由我负责您的安全。”安德松装聋作哑,问牛答马。
  “他呢?”
  “埃兰德勋爵现在不方便见您。”
  “那如果我非要见呢?”
  “那……我就带您去吧。”安德松高大威猛,脑子也极好使。侍奉埃兰德勋爵这样惧内的主子,要决就是千万不能开罪了未来的男爵夫人。
  车开到了不知什么地方,徐真仿佛进入了世外仙境。一个巨型的玻璃穹顶,把冬寒料峭都挡在了外面。室内竹枝茂盛,一湾清泉上垂下嫩绿的水柳,泉流汇集成塘,露出尖角荷钱。气氛清淡、宁静,空气暖烘烘、甜丝丝的。
  通过竹林的缝隙,徐真看见了埃兰德和他的母父和父亲,不,应该是他的母亲和他的叔父。
  本该一家三口欢聚一堂的温馨场面,此刻却成为了严肃的谈判现场。
  “Neo,是为了交换,把徐真带进这个家吗?”
  徐真听到的第一句话,竟是出自美奈子口中这样的疑问。
  “不,母亲。徐真能不能姓岩崎,这个问题变得不再重要。”
  “可是,金矅会的织田社长他们四位,我们能见一见吗?”
  埃兰德回答:“不用担心,已经把四位社长妥善保护起来了……我不会允许再发生那样的疏忽,让任何一位为岩崎家族效力的人丧命。”
  徐真远远看着埃兰德,不停地寻找他的可亲近之处,却不断发现他与日俱增的陌生。他怎么会真的把金四位长老绑了去?这样疯狂的举动到底为了什么?
  “Neo,人这一生只是一本书,没有再版。等到翻完的时候,你会后悔的。”岩崎干夫的话,说得句句笃定。
  “干夫叔父,您也许对,可是我只想走自己的路,犯自己的错误。”
  埃兰德说完便欲起身离开。他的回答透过时间的残骸,锲入岩崎干夫的心脏。仿佛一咬牙一跺脚,岩崎干夫痛下决心地问:
  “Neo……如果我们同意徐真来到这个家,你还会离开吗?”
  岩崎干夫的话犹如垂死挣扎乱箭齐发,吸引住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不,叔父,”埃兰德的背影果断而决绝,“能决定徐真去留的,只有她自己。至于我,将一直留在她身边。”
  埃兰德以快刀斩乱麻之势结束了这场对峙,用不容置否的回答冷却了他们的心。
  徐真一定是他生命中的女神,因为人怎样信仰,就怎样生活。他已经把这个信念融进血液,他的癫狂与冷静、痛彻心扉与释然于怀、情笃义厚与剥皮抽筋,无不为了徐真这个的女神般的存在。
  徐真没法不佩服埃兰德的猝然临之而不惊。当埃兰德从翠竹丛中走出来看见她时,只微微眯了眼,伸手抹去她眉心的一抹细汗。
  “你这样会感冒的。”埃兰德看看徐真仍旧裹在身上的羽绒背心,扭头对安德松说,“我早告诉他们控制室内温度,还有,大门的侍应生怎么没有帮她把外套脱掉?”
  安德松抱歉得差点跪倒:“那个……埃兰德勋爵,我们是从后门进来的,我把这些事忘了,实在……”
  埃兰德一摆手把一切都挥去,抱住徐真的肩,向室外走去。
  司机已经开了车等在大门口。可从玻璃城堡出来,被凉风一吹,徐真好像一下子清醒了。
  徐真一甩手一个挣扎,从埃兰德怀中挣脱开来。
  “我不跟你走,我自己回学校!”
  “好的,我送你回学校。”
  “你烦不烦?”徐真忽然转身,“你还没把我玩儿腻吗?我等得都不耐烦了!”
  安德松吓得退后半步,不敢直视这位美女发怒时的眼睛。
  “真,你在想什么我很清楚。”埃兰德异常淡定。
  “你看着我……”埃兰德扣住徐真的肩,“听我说,这一切都是试图击垮你心理防线的假象,一切都是为了逼你离开迫使你放弃的戏码。你……可以自私一些吗?可以不要理会我和岩崎家族的争端,好好留在我身边吗?”
  徐真咬着嘴唇。她当然想,一千个一万个愿意。她想依赖他,她想啃咬他,想爱他,爱他直到牺牲一切。
  可是,她多希望这一切不是因她而起,如果她的退场,能够打破一点眼前的僵局,能够缓和一丝他和家族的关系,她的罪恶感会减轻一些。
  “得了吧,岩崎二公子!看看你所拥有的,再看看我的?你觉得和谐吗?”
  埃兰德沉吟片刻:“为什么不?”
  徐真大声说:“是!我是想傍个大款什么的,可是,没曾想,你这个款对我来说太大发了!大发到令我消受不起!”
  其实,徐真的真实所想,不过是嫁个朝九晚五的工薪族,过个宽水洗衣,宽汤下面的小康生活。
  “还有什么?”埃兰德绕有兴味。
  徐真的心被扰乱了一下。她太过在乎眼前这个男人,她的演出无不流露出斧凿的痕迹。可是,她是谁?她不是埃兰德的女人吗?她就不能演个以假乱真丝丝入扣?
  “还有……你的心一定是铁打的。”徐真目光游移,“那天……在飞机上,我听到我爸的声音了。他跟我说,你不能走你薛阿姨的路。
  “那看起来洁白无瑕的雪地,踏过去之后,只剩下污浊不堪的雪泥。男人,爱与不爱,只是一枚硬币的两面而已。翻过来,你是他的情人;翻过去了,你就是他的敌人。他对别人尚可如此,难保有一天他不会这样对你。所以,不要试图去碰触他那颗钢锭般的心。这是我爸的声音,也是我的心声,你能听明白吗?”
  埃兰德一阵沉默。
  徐真继续说:“如果我告诉你,因为害怕因为恐惧,我不再爱了……我不是赌徒,更输不起我的一生。你听懂了吗?”
  他怎么可能听不懂?她说得那样出乎人情入乎天理。
  埃兰德心头渗透出几缕奇特的记忆,曾几何时,早苗也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女人的内心到底潜藏着多少不安全感?因为担心失去而选择远离,甚至不惜逃到另一个世界。
  他不能这样逼她。她的世界曾经那样皎然澄澈心无挂碍,这些突如其来的压抑与煎熬,会不会将她变成一缕轻烟袅袅而去?
  想到这里,埃兰德忽然笑了。他笑得荡气回肠血脉贲张,笑得痛彻心扉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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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8、第五十六章 崩塌 ...
  笑声落幕,玻璃城堡外是空旷和死寂。埃兰德站在那里,仿佛大地的偶像,眼睛凝视着远处莽莽苍苍的地平线。
  在徐真面前,他的家族斗争那样非同小可却又不值一提。这里边周旋于是非的智慧,平衡于上下的韬略,提防明枪暗箭的辛苦,承受浅薄误解的酸楚,只能付予低徊感慨。难道,他一贯强悍的人生风范连同他的疯狂才情和赤子之心,真如大楠道代所说,已经偏离了航向?
  太阳在阴霾的漏洞处洒下光瀑,照向徐真如冰的灵魂,如水的眼睛。
  埃兰德喉结一阵滑动:“好,安德松,你送她回去……另外,请织田元隆四位社长回家。”
  埃兰德答应放金矅会的四位社长回家。徐真明白,他那一刻的决择,非输即赢的决定这一生未知的剧情。
  徐真坐在安德松的车里,眼睁睁看着埃兰德和他的玻璃城堡在呼啸的风声中越来越远。心如刀绞的疼痛中,她却流不出一滴眼泪。人这一生最大的痛苦,不是骗人,也不是被骗,而是骗自己。现在,她成了这场欺骗的始作俑者,她还有什么资格悲伤?
  期末考试已经轰轰烈烈的拉开了序幕。半梦半醒的徐真,被宿舍姐妹拖住背英美文化基础,平时缺课不少,临时的佛脚是要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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