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一翅相思

31 密议


思筠不甘心。
    她还想挽回什么的,她也觉得自己应该能挽回什么。有时她在暗恨自己,如果是真正的蔷婴,也会就不会这么笨,真的蔷婴凭借着这倾国倾城的貌和颠倒众生的媚,让前朝的王对他俯首听命,可是现在换了自己,就连这个名誉上是自己丈夫的人的心,也抓不住。
    在此之后,思筠去找了他几次,可是每次都失望而归。要么他不在,要么他就闭门不见,如此几天之后,思筠彻底失望了。既然他都不想再见到自己,自己何苦要去苦苦追寻?
    也罢,也罢。纵然自己的心不是蔷婴的烟视媚行,纵然与他有过肌肤之亲,但那只是梦境一场罢了,或许前世无缘,这一世,他们也只是有缘无份而已,更何况现在已是缘尽时分。
    那么,剩下的事,便好做得多了。
    暮汶的事已经解决了,那么剩下的,就是找到离魂珠,然后与竹猗汇合,再去嵯山之北的北海找到荷华的解药、将暮汶托给她的青穗转到荷华手中三件事了。想好了这些,她忽然觉得心中空荡荡。
    手不由自主抚上了胸前的小布袋,那里,装着寒玉瑾的粉末,还装着她对竹猗的一份特殊的依赖。待找到机会悄悄进入王宫盗得离魂珠后,便远离这伤心之地,远离这让她伤心之人,去凤翔山汇合竹猗去,还有自她从未谋面师父离燕衣,或许在那里,她才能寻找得到一丝暖意吧?
    倥偬时光,悄然流逝。
    不知不觉间,便过了半月。
    这半月来,思筠便再没有见过他的身影。她也没有住在以前的房间,他将她安排到这捕云楼来,她便像一只被他锁了双翅的云雀。终日恹恹,懒得下楼,就连一日三餐也是仆人送到楼上来,每天除了怔怔地发呆之外,就是拿起针线随意在绸布上绣着什么,三针两针下去,又用小剪刀挑剪去,再抹针重绣,如此重复。唯一的变化,就是胃口越加减小,一顿咽不下半碗饭。照顾她的小丫环倒是挺上心的,总是嘘寒问暖的,让思筠的心头还添了一丝暖意,大量的时间空闲着,思筠发了狠心,努力学习如何操控自己的法术,按照竹猗说的方法去练习,尽管没有了寒玉瑾的帮助,但似乎寒玉瑾激发了她体内的潜质,她咬牙苦苦坚持,居然小有成就,最后几天,已经可以让自己隐身的双翅收放自如,甚至可以短距离飞翔。
    这天下午悄悄练习法术完毕,思筠又拿起她那绣不成绣的针线摆弄着,一不小心,又被绣花针扎进指尖,疼得她纤眉颦皱,正要将冒出血珠的指尖含到口里,忽然听得丫环雨雁登上楼来,欣喜地道:“夫人!今个儿将军让人送来一样东西,说是给你的!”
    听得“将军”二字,思筠的心砰地一跳,强自镇静。放眼看去,雨雁那张稚嫩的喜形于色的脸庞,不由得暗叹。在她的眼里,自己就是个被冷落失宠的夫人吧?而今看到将军还能示好也似地送来东西,想必以为又会重新得宠了呢。只是心下也十分好奇,转而心痛。
    差人送东西过来?他们什么时候,到了连送个东西也需要有人传送的时候了?
    只是她们之间本阴差阳错开始的,本来就不存在山盟海誓,没有白头偕老的承诺,她又怎能要求他做到亲密无间?更何况如今,还有一道失身于寿栩的错横亘在他们之间,成了难以越逾的鸿沟。
    思筠苦涩一笑,努力让自己淡然,道:“拿过来吧。”
    雨雁忙不迭将手中那个掐丝嵌珠黑匣递到她的手中,思筠缓缓打开——
    那匣中金色绸布之上,放置了一块看起来极古老的刀币,整个币身铜绿斑驳,依稀能辩认出隽刻其中的圆形分花花纹。思筠眉头微皱。不知他送这刀币有何意?手中匣盒一抖,却发现那刀币之下压了张字条。她忙抽出字条看去——
    此量天之币,有寒玉瑾之效。
    短短十一个字,没有题头,也没有落款,要不是雨雁说这是他差人送来的,这语气也正是如他所出,她都不知道这是谁的手笔了。看着那两行力透纸背的墨迹,一阵酸楚在她心头泛起。就因为失身于寿栩,他就要准备与她形同陌路了么?!
    她与他之间,没有深厚的情感做为基石,也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将两人捆绑在一起,有的,仅仅是寿栩的一道勒令,和一次在催情香之下发生的合体之欢罢了!
    就算是喜欢他,爱他又有什么用!
    可是就算是失身于寿栩,也没有必要这样冷漠啊!更何况,她是他的什么?
    除了名誉上的夫人,她什么也不是……
    思筠心中一阵气苦,逼得泪水盈在眼眶里,她深深吸了口气,硬是将那快要流下的泪水又强忍回去,哭什么呢!有什么值得哭的!握成拳状的手一紧再紧。
    她不想再这样冷下去,她倒是要问问他,何必冷漠成这样?如果她这么让他讨厌,那么现在就让自己离开吧!她不想再过这样气苦的日子,哪怕将来会永世见不到他,哪怕他对她刚刚建立起来的一点点好感因此碎成虚无,她也认了!
    如果无望,她就会放弃!前世便因为守了无望,这一世,她决不再受尽无望的苦!
    她不想再这么拖沓下去,如果他真的因为寿栩的事而终日耿耿于怀,解不开心中的结,那么,还有必要再这样勉强守着夫妻的名义过活么?
    思筠懒得理凌乱的鬓发,合起匣盒抱在手中,一手提起裙角,急急地冲下楼去,直奔琥烈的书房那头。
    难道是上一次对战假芮姑便寒玉瑾化为粉末,心中的愧?这才送来有寒玉瑾之效的什么量天之币?如果仅只是这样,那么她不稀罕!就算寒玉瑾灰飞烟灭,她也不要他的垂怜。
    她不要这量天之币!她要把它还给他!
    她急冲到他的书房前,一把推开半掩的房门,可是整个房间空无一人,左右环顾,还是没有琥烈的身影,一道绘了淡彩四季花鸟的屏风拼住视线,将书房一分为二,思筠又绕过屏风进了里间,还是没有人,思筠抱着匣子站在书房里呆怔着。
    刚才是凭借了一股气苦才冲进来的,现在却见不到他,那一腔委屈也没有了出路,一路上又只是想着见到了他该怎样说的话,哪知却出乎意料地找不到他。就那样立了片刻,握着匣子的手紧了又松,松了紧,这才恹恹的准备离开,只是在准备迈步的那一刹瞥见那张宠大的根雕木桌之上似乎放置了一张地图。
    好奇心被勾起,思筠走近桌上一看。这一看,不由得心下凛然——
    桌上果然是一张标注得十分清楚的绢绘地图,地图最顶上标写了七个字:王宫明建暗道图。
    那张绢布颜色鲜艳,墨迹浓厚,看起来是新绘作出的。琥烈的书房桌上出现了王宫详细的地图,这说明了什么?难道琥烈剑尖已指向王宫,准备逼寿栩下台?
    想到寿栩,她心里有了一丝快意,如果琥烈真把他赶下台,也算为自己报个小仇。视线再次落在地图上,蓦地一个念头跳入她的脑——
    离魂珠!
    竹猗不是说过,离魂珠就在王宫中么?如果还在王宫中,那么这张王宫明建暗道图,不就帮了她的大忙了?如果能记住这张图,潜进王宫,那么找到离魂珠的可能性不就大大增加了吗?!
    她心念电转,又回想竹猗那时说过,蔷婴也没能得到离魂珠,当时的蔷婴可是贵为王后,以她进出王宫自由的地位也没能够找到离魂珠,离魂珠一定藏在她找不到的地方,又或是……在暗道之内?
    思筠心念一动,难道王宫里有什么连身为王妃蔷婴也不知道的暗道?她急忙凑过去仔细地打扫视那张王宫明建暗道图。首先印入眼帘的是王宫的各个建筑,并且细笔标注着哪一个建筑的名字,还有每一条道路的细小名称,除此之外,思筠看到在建筑之下红笔描出些什么,当下放下匣子俯到地图之上,原来红笔描绘的,竟是王宫中的暗道!难怪这地图名为“明建暗道”,原来是包含了地面上的建筑和地下的暗道的。
    那暗道如蛛网般密布,最终汇集到一个极大的地面建筑之下。她的手抚上地图,寻找着那建筑的标注。“临天殿。”她喃喃地道,再向临天殿之下的暗道汇集处看去,发现红笔描绘的是个极大的地下建筑,规模不亚于地面上的任何建筑,她的纤指又开始在丝绢上滑动,却只是在那地下建筑的一侧找到它的标注。
    “地宫……”原来在临天殿之下,竟然隐藏着这样一个庞大的地宫!她由衷地佩服当初建造这王宫的建筑设计大师来,竟然能够在地下建造规模如此宏大的地下宫殿!她又低下头仔细地看那张地图,这次她惊异了!
    在地宫的左下角用青蓝色的笔标了一个小小的点,旁边写了几个极小的字,思筠凝目辩去,竟然是“异宝室”三个字!思筠的心开始狂跳。
    异宝室!那也就是说那个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季厘王,他从各地搜刮来的奇珍异宝,他是分等级的,一般的宝贝就放置在地面上的藏宝阁,世间罕间的真正的异宝,他便偷偷地放到临天殿之下地宫中的异宝室。蔷婴未能得手,离魂珠一定被季厘王放到地宫之中了!
    思筠知道这幅地图对自己的重要性,于是她摒除杂念,拼命地将整张地图默默记下,包括地宫的出入口,各个建筑所在的方位,异宝室的具体位置等等。翻来覆去的记,再闭上眼睛默然回想,那张地图已在她的脑海里印了个七七八八,剩下未能记得的,也只是王宫边缘的宫殿部分,已无关紧要。只可惜这仅是张地图,除了标注王宫建筑图形之外,并没有任何关于王宫巡逻、各个大殿功能的布局说明。如果能够找到这些说明,就能更方便,现有把握进入王宫盗取离魂珠了!
    思筠又在那张根雕大桌上找起来,以期能够再看到王宫兵力多少、巡逻时差的资料,但那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桌上除了那张地图之外,并无长物,思筠又想到其它地方寻找,忽听得门外脚步蠹蠹,似乎一行数人向这头走来。
    思筠一惊,她私自闯进他的书房,偷看了如此隐约的王宫明建暗道地图,想来都不是好事,如果被琥烈得知,不知道还会怎样雪上加霜地对他。略一思忖,她就想趁人还没进书房时偷跑出去,抓起桌上的匣子,绕过屏风,刚冲到门口,脚步声已邻近,看来已无法逃脱,只得又退了回来,急得举目张望,只见临窗那头有个装书的大木箱,忙不迭地跑过去拉开箱盖,还好只有半箱书在里面,她慌乱地跨进木箱,将裙裾小心地扯进箱内,再把箱盖合好,这一合,木箱余下的空间刚好被她占去,只觉得前胸后背都贴在书上,接着嗅到了一股浓重的古旧麻桑纸的气味,四周一片漆黑,但木板并不隔音,箱外的每丝声音都传入她的耳敲,清晰可辩。
    杂乱繁复的脚步声已行至房内,在外间滞了滞,似乎又进了屏风之后的里间,脚步声虽然减小了一些,但恩筠还能清析可闻。
    所有的脚步声消失了,接着是略微挪动木椅的声音,似乎所有人都坐下,忽听得琥烈那熟悉至极又磁性非常的声音道:“今天叫大家一起来,是要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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