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栩端坐在阁前黑木宽椅上,空荡荡的阁里唯有他们两个人,看着眼前这个衣冠禽兽,琥烈甚至有种不顾一切想要冲上前去一剑结束他罪恶的生命的冲动,但他还是忍住。
一来他很想知道在这种寿栩占了优势的情况之下,到底要和他谈什么交易,二来他也知道这阁里虽然没有第三个人,但他相信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无数箭尖对准了他的胸膛,只要他一动,箭矢就会飞蝗般袭向他,将他变为肉刺,而庭外的一甲二甲更是逃脱不了死亡的结局,第二,他隐约察觉他与那寿栩之间并不是真正的没有隔阻,似乎立着一道以法力建造起来的无形墙壁,在他未能搞清是怎样的法力造墙前,他没有把握一定能够突破这层墙壁抓住寿栩,所以他只能以按撩住自己。
这一呼,所有的意图会露了馅,这已不再是一场纯粹的生日宴会,而是一场催命宴!催琥烈的命的宴!那队乐师听得常付景下了令,纷纷拨出藏好的兵器,刚才忙碌穿棱的丫环们飞奔散开,仆役小厮们也亮出了兵刃直指琥烈三人,但他们都没想到琥烈会这么快就识破这是个圈套,眼看着琥烈三人就要奔出前堂大门,常付景眼巴巴看着已经到袋子口转了一圈的琥烈就要脱出包围,急得直跺脚。
蓦地,琥烈前冲的脚步嘎然而止,他腰间的软带终于抽出,神色凝重,慢慢退了回来,一甲二甲也跟着他慢慢退回来,抽出藏匿在袍间的长剑,守护在琥烈周围。
常付景喜出望外,前堂大门那边看去,一个身着蓝袍、眉宇间浮着阴鸷的俊美男子缓步走进来,正是这场阴谋最大的受益者——寿栩!
“我低估了你,没想到你买通了我的人。”琥烈面容如古井波,丝毫没有露出身陷重围的惊惧。
寿栩眉宇间的阴鸷渐渐转为得意之笑,他又向琥烈走了几步,但他却不敢靠得太近,因为他清楚地知琥烈能够在距他之几步的情况下,于千军万马中取他的首级。所以他刻意与他保持着距离,身旁十位他亲自训练出来的高手让他有了十分安全感。
“不过,我也应该说一句,我买通你的人,也花了不少心思,威逼利诱,哪一样都不能少,还好他已投暗投明,我也能够在你们的大计未实施之前能够得知整个计划的安排。我只能说,天意。”
琥烈心里涌起无限的悔意和恨意,后悔重用了常付景这个人,恨常付景到了紧要关头他竟然背叛了他。他仔细辩析着包围过来的脚步声,略略回头,已瞥见常付景走到这头,惊惊兢兢地哭丧着脸嗫嚅着:“将军……将军我也是迫不得已……我的儿子还在……还在候爷手中……”
琥烈冷笑一声,问:“这个抓了你儿子的人,不知在事成之后,许了你什么官位?”
常付景脸色灰败,低着头说不出许来,倒是寿栩眯着双眼,得意地笑道:“就是你的位子!怎么样?这个诱惑,足够他背叛你了!”
琥烈缓缓叹了口气,握着软带的手紧了紧。他迅速扫视着周围的地形和寿栩的兵力,估算着自己到底有多少分把握能够脱逃,一甲二甲又能否紧跟身后?
如果是硬碰硬,他的掌握的兵力足以与寿栩抗衡,可是现在他身陷重围,又怎么能够通知得了他的心腹来救他?
他败了,败给了寿栩,唯一能让他败给寿栩的,是他的心没有寿栩的阴毒。他可以利用,可是以别人儿子的性命来要挟的事,他做不出来。
难道真如寿栩所说,这是天意?
寿栩脸上得意之色渐渐隐去,皱起了眉,眼神里掠过一丝怆然,他挥挥手让手下们都退了三步。这一举动,已使他完全裸露在琥烈的攻击范围,当然他也留了后着,如果琥烈因此攻击了他,那琥烈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盯着琥烈,只见对方一脸深沉,琥珀色的眸子不着痕迹地扫视着周围,他心中一凛。
现在虽然勉强制住了这头凶猛的豹子,但他竟然没有太多的把握能够真正让他变成囚,看来他的筹码必须加到最大!
他向后使了个眼神,周围屋顶上迅速拥站起了无数弓箭手,无数尖利的箭尖直指他们三人。
琥烈倒吸了口冷气。
寿栩这一后着,断绝了他所有逃脱的念想,就算他拼尽全力,也没有全身而脱的可能,更何况身后还有两个与他曾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别说是他自己能够出逃,如果一甲二甲任何一个在这场战斗中死去,他也会于心不安。
“说吧,你想把我怎样?”他淡淡地道,那平静的口吻,仿佛不是站在命悬一线的战场,而是在阁内轻松品茶。
他是从硝烟中走出来的将军,身上每一道伤疤便是一场濒死又存活下来的见证,既然逃脱无望,那便坦然面对。“对了!”他补充道:“我只是想说一句:如果你想让我死得没有尊严,那么你也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寿栩长长叹了口气,眸子里的怆然更浓,双目凶狠地盯视着他,半晌才道:“我花尽心思引你上勾,不是想要你死。”
“怎么?你不认为我的存在对你的王位是个威胁?”琥烈冷哼一声,如今已经撒破了脸,说话再没有什么可遮掩的了。
“我……想跟你做笔交易……”
琥烈浓眉一掀,愕然望着寿栩。
金秋阁内。
寿栩端坐在阁前黑木宽椅上,空荡荡的阁里唯有他们两个人,看着眼前这个衣冠禽兽,琥烈甚至有种不顾一切想要冲上前去一剑结束他罪恶的生命的冲动,但他还是忍住。一来他很想知道在这种寿栩占了优势的情况之下,到底要和他谈什么交易,二来他也知道这阁里虽然没有第三个人,但他相信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无数箭尖对准了他的胸膛,只要他一动,箭矢就会飞蝗般袭向他,将他变为肉刺,而庭外的一甲二甲更是逃脱不了死亡的结局,第二,他隐约察觉他与那寿栩之间并不是真正的没有隔阻,似乎立着一道以法力建造起来的无形墙壁,在他未能搞清是怎样的法力造墙前,他没有把握一定能够突破这层墙壁抓住寿栩,所以他只能以按撩住自己。
“你想跟我谈什么交易?”
寿栩缓缓抬起头来,黑眸里的已不见了刚才的凶狠,竟全是一种死灰般的失望,他怔怔地看了琥烈半晌,道:“我知道,我很清楚地知道,就算我登上了王位,我也不是个百姓拥戴,众臣臣服的好王,现在支持我打倒你的那些人,其实真正的心意,并不是觉得我真的适合做王而支持我,其实都是为自己的利益。”
琥烈挑起眉,心头颤震。他做梦也想不到寿栩竟然会跟他说出这番话,一时间竟然蒙了,手中的软带也垂散下来,婉延了一地的曲折。
寿栩哈哈大笑,那笑声里尽是嘲意,又道:“我也知道我没有那个做王的水准,我本来就是个不喜欢受束缚,喜欢玩乐,喜欢刺激的人,我讨厌治理国家,讨厌理政,可是我是寿栩!我是清义候!我是鼎珠候的儿子!就算是我父亲再怎样觉得我不如你,但我身体里终究流着他的血,我就得做在这个位子上,拼命为了自己的权利而斗,我很累,我真的很累,我很怕你把我拥有的东西抢走,于是我拼命的压制你,恨你,想要你死,你死不了,哪怕是能够折磨你的心灵,让你痛苦,我也很开心!”
寿栩缓缓站起来向琥烈走去,接着道:“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我很可笑。既然我都不喜欢自己拥有的东西,也不想再去拥有,又何苦硬是要强求?或许,你来当王,是最好的选择!”
琥烈眉头一跳。
心头的担忧与怒意全化为惊诧,然后又想笑。他忽然觉得这一切如此荒唐,他莫名其妙就坠入了这个圈套,莫名其妙就失去了逃脱的机会,再听到寿栩这番莫名其妙的话,最可笑的是,这个不久的将来就要名正言顺登上王位的寿栩,居然说最好的选择是他来做王!只听得寿栩又道:
“当然一开始,我并不明白,直到我遇上了一个人,我才知道原来这世间,还有比王位更重要的东西,还有比苦苦支持父辈留下来的基业更为珍贵的东西,也才让我认真去思考,我到底要什么,不要什么……”
“你到底要跟我讲什么?”琥烈平静地看着寿栩,这一刻,他忽然觉悟得他很可怜,真的很可怜。一个从小就养尊处优、任性妄为的人,做人做事都是损人害已,从不顾他人感受的自私鬼,到底是什么使他养成了这样的性格?到底是什么压力让他做出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当然他难能可贵地有了自知知明,知道他根本就不适合做王,根本就不会治理国家,可是他却不得不拼命去适应,拼命去努力为之奋斗,于是他便会在压抑很久之后偶尔爆炸。
如果鼎珠候在世听到这番对话?是否会气得吐因而亡?错就错在,他的儿子是寿栩。
“如果我用我的江山跟你换一个人,你可否答应?”
琥烈心头狂跳,刹那间他已明白了所有的原委!他仰天大笑,笑得手中的软带几乎跌落在地,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这才问:“你想要用‘你的’江山来跟我交换的人,是姒筠么?!”
寿栩静静地望着他:“跟聪明的人说话,就是不费劲。”
琥烈还在继续笑,除了笑,他无以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笑天下居然这等荒唐之事!
“好一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情种!”琥烈说这句话,是嘲讽。但寿栩却把他当做是另类的赞美。
“这个交易怎样?对你应该有诱惑力的吧?你把你的妻子让给我,你便可以拥有整个江山!”寿栩说得那样自然,好像很有把握琥烈一定答应似的。
琥烈仰天长笑。这非常时刻,他一边听寿栩说话,一边飞快地思索着如何才能突破这层法力之墙,现在,他已决定一试。他琥珀色的瞳仁紧缩,笑声嘎然而止,冷若冰霜地道:“我不会跟你做这个交易!”
“为什么?”
“因为,我美人也要,江山也要!”
寿栩脸色骤变。“琥烈!我没想到你这么不识时务!我已将你困住,再跟你谈交易已是给你天大的面子,本也想以了这个交易,让你说服姒筠别那么不解风情!老是要我借助些药物才能开心,可是你却敬酒不吃吃罚酒!别怪我绝情!”说罢抬起手来。
就在弓箭手们万箭待发,琥烈手中的软鞭灌注了力量,正欲全力击向那层隐匿之墙时,突然听到了个清脆如莺啼的声音大叫:“慢着!”
两人齐齐回头,只见思筠一身黑色劲装立在门口,微颦双眉,黑眸间微有湿意,那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媚,让寿栩再次神魂颠倒。屋外的所有目光都紧锁在她的背影上,尤其是她裸露在古怪劲装之外的肩头,大胆得让无数在场的男人咋舌,又不舍得挪开视线分毫。
“你……你来这里做什么?”琥烈惊诧地问。
思筠低首微微一笑,百媚又生,她抿唇道:“要不是于长生说这里有京师第一伶女,让我生出想要一比之心,怕我就会错过了这场斗得你死我活的好戏了。”
“你……你怎么穿了这样的衣服出来?肩头都是露着的……”琥烈皱眉道,在这紧要关头,他却打翻了醋坛子。
看着寿栩迷醉之态,思筠嘴角的得意之笑稍纵即逝,至此,在苦练了恢复到七八成的法力帮助下,这蝶精身体内的媚功得以散发出来。想必当提蔷婴借这体貌诱惑了季厘王,手段也不会差这太远了吧?
“你怎么进来的?”琥烈又问,他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如果她无法出去,那结果岂不是更糟?!
“我遇上了他。”思筠一笑,眼波流转,回指着寿栩的跟班小太监仲秀。上次寿栩将她拐到城西府邸去是,就是仲秀监视着她。“他知道我是清义候你想要的人,又是这劳什子的‘交易’的关键人物,他便领着我进来了。”她伸手去扶住门柱,娇躯斜依在其上,一付娇慵无力之态,叹了口气又道:“我都在门外立了半晌,听完了你们之间的对话,原来都是在商量着是要我,还是要江山啊?想不到我这么大面子,竟然可以与这大好江山相提并论。”
寿栩眼神迷醉,喃语道:“在我眼中,江山不能得你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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