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告诉我

52 不,这只是成长


半小时后,元风送我回家。临别时,还是说了我一句。他说,你这家伙怎么就那么固执。元风还算了解我骨子里的任性,我有些欣慰,但还是面无表情地回道:“如果我答应了,反而不像我自己。”
    没办法。
    彻底拒绝别人的好意,对他们的劝说无动于衷,尔后又抛出空洞的借口。这可能显现出我的懦弱与可笑,也同样可能……会让人失望,更会让人看轻。
    回家后,我感觉异常疲惫。
    从来不觉得梦想是个负担。曾经活着的年月,我都以拥有梦想为荣。丝毫不动摇坚持的信念,也没想过要求回报,或者祈求成功。可惜时间放大了我的幼稚,又把我的成果给浓缩了。原先喜欢音乐,真心享受灵动在指尖的跳跃音符。可现在呢?
    别人给你一个空间,然后告诉你,如果要成功,就应该要顺应这个环境来改变。
    如果我说,我不想改变。那机会是不是又要溜走?
    我重新把所有收藏的音乐光碟都听了一遍,突然察觉到可怕的陌生,还有一种未知的恐惧。好吧,我不是很喜欢钢琴吗?那为什么他们都说有机会有机会,然后就把目光全转向了机会本身,而不是向我解释……什么才是真正的摇滚?
    脑子里的问号堆成了小山,我有些浮躁,一心呆在家里等待着开学,却始终无法集中精神。
    我妈和我离得最近。我知道她了解我,就像我同样知晓她的各种缺点一样。桌上放着很多过去的照片,我一张张翻看,走马观花。她坐在我旁边,手里摆弄着相册,半天才说:“小楠,有心事可以和妈说。”
    我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是越发难受。一切都在改变。我的家庭,我的梦想,我的年龄,我所坚持的信念……
    唯一不变的只有相对静止的回忆。
    “只是想起以前学钢琴的事,觉得很开心。那时候真的好小。”
    “是啊,小楠才7、8岁吧,什么都不懂。老师还曾经向我告状,说你手脚很笨。”
    “妈。”我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的纹路,眼睛有些发疼,“我第一次学钢琴是什么时候?”
    “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
    用手背挡住眼睛,立即能感受到眼皮的跳动。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可现在两边受了压迫,仿佛都在拼命跳动啊。我叹了口气说:“只是突然忘记了,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
    什么时候开始的梦。
    “这么早的事。”她摸摸我的头,好像小时候她哄我的一样,“具体记不大清……只记得当时带你去植物园玩,回来后你就吵着要学钢琴。当时家里地小,钢琴又贵,所以把你拜托给外面的老师。毕竟我也学过,自然以为你也是有天赋的。可老师总跟我说,你连一个基本的动作都做不好。”
    听到这,我不由得自嘲:“呵,我果然很笨。”
    “哪会呢,小楠其实很聪明。虽然没被老师肯定,但还是很完整的把一个曲子弹好。别的小朋友不敢说大话,可你竟在总结大会上说,以后要当音乐家……”
    “妈,你别哭了。”
    “如果以前有能力培养你就好了……”
    闻言,我直起身子。面前仿佛出现辽阔的大海,此起彼伏的波浪,还有金黄色的沙滩。海天相接的感动,日出日落的温暖,它们是动态的感动,总给人永恒的错觉。如果这些美丽都能持久一些,如果时间还能够再长一些。那么,即使突然感到后悔,也不会有痛彻心扉的悲伤。相反,我们还会对未来充满希冀,对自己的记忆充满信心。
    “那些过去的事,先暂时不要想了。”我合起相册,把它们放回抽屉,“现在努力也还来得及。妈,我还年轻呀。”
    的确,那些又算不了什么大风大浪。毕竟我还年轻,过去并不代表一切。
    我重新振奋起来,决定再次回APIE进行训练。虽然拒绝了Physta的签约请求,但并不代表我拒绝所有将会出现的机会。
    田老师看到我重新过来练习,也感到很开心,特地叫酒吧老板给我调了一杯低酒精的酒。我先前有心理阴影,也没敢多喝。但酒的味道很香甜,这点我不能遗忘。
    APIE的调酒师又换了一批,那个年轻人走了。老板说他去找自己的爱人,最后又选择重新返回学校。那个年轻人,他将会是一名优秀的心理医生。
    生活还在继续。每个人都在努力地生活,他们以各种形式,各种心理,各种信念去触碰未来的天空。
    所以我也不能放弃。
    终于,就在我恢复联系的第二个星期,Physta到APIE来找我。
    “小师妹,有件事要和你商量。”Physta满面红光,“咳,当然这次不是谈签约的事。只是——你又有一个好机会了,我是来报喜的。”
    原来这次是元风公司的事。接到消息后,我跟着赶到B公司。徐老板刚和他们开完会,现在表情显得很轻松。
    方才在路上,Physta就已经把一些基本内容跟我讲了。简而言之,徐老板准备把S-green 转卖给元氏,现在正需要和元氏探讨包装这个产品的问题。
    会议室里,Physta正表情严肃地说:“S-green是巴西品种,代表健康、阳光与积极向上。如果用摇滚乐来诠释那就再好不过了。哦,您放心,我们不会搞什么重金属,这次重点在欢快的鼓点上。”
    徐老板沉吟片刻,回道:“这是个好主意,但和先前的方案差太多了。这款咖啡豆用了顶级烘焙技术,做出来的成品高档并且品质优良。先前L公司定位为‘高雅婉约’,这也很符合它的气质。”他拿出桌上的资料,翻看了片刻,“虽然我愿意付钱来邀请乐队进行宣传,但并不想单纯只是热场子。你们想,品咖啡比较适合放在安静的氛围下。如果我采用先前的方案,曲子可以继续在咖啡店里循环播放,更可以进行现场表演,岂不是一举两得。”
    元风听后,笑道:“也是,徐老板开的是咖啡店,我们做的却是包装销售。罐装咖啡和现喝咖啡,实在是不同。”
    看来Physta的建议行不通。他有些沮丧。一直在揪自己的胡须。真可怜,难道他就是被人拒绝的命?
    本以为会失败,可徐老板拐了个弯,又笑着点头说道:“虽然照你们说的这么做,所得利润并不是最多。但你们花了心思,这方案很特别,我也愿意尝试一下,说不定会有出人意料的好成果。”
    “太好了!”
    他们喜悦地握手,我在一旁跟着高兴。真没想到这个方案竟然成功了。接下来,我将临时加入Physta的乐队。虽然我没和他们签约,但这样的自由使我轻松了很多,也更加投入其中。
    即使不是弹钢琴。
    因为我很珍惜这次机会,也很感谢Physta。和上一次一样,他让我打鼓。借此机会,这次我还看到他的小团队,一大群音乐怪人。我感觉他们不是单纯地在玩音乐,这些人更多是在享受陶醉其中的喜悦。
    我仔细端详那个新鼓。乍一看,这件乐器就像正宗非洲鼓,但用过后才发现这明显改良过。这些都是田老师帮忙准备的,他最会捣弄这些东西。除了提供器具以外,他还教我一些有用的技巧,使我真正能开始掌握这样乐器。
    经过一番努力,我们终于将整首曲子配合完成。
    曲风有着浓烈的热带风情,积极向上,真像巴西那的阳光。快乐的节奏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即使Physta他们都是大叔级的人物,那音乐也饱含着生命的快乐,像嫩芽成长般富有生机。
    这次表演比先前在B商场那开的还隆重,徐老板特别选了一个好场地。我们在A市最繁华热闹的地带搭台。
    看着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我在后台紧张得要命。毕竟也算临时抱佛脚,我先前可没学过这种乐器。即便如此,上台后,脑袋里的纷乱又自动清零。我眼里就只剩下密密麻麻的观众和面前的改良非洲鼓。该有的自信,在那一刻,也全部拥有了。
    表演意外地受到大家的欢迎,很多人跟着节拍一起打节奏。大家都感到前所未有的高兴。虽然音乐不大适用于咖啡厅,但作为广告音乐,有很多人在网上下载分享。
    田老师说,这也是一种成功。
    “所以,人会变化,都有可塑性。小李姑娘,你表现得很出色,应该快要出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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