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残梦忆中蝶

南宫羽叹息，收了扇，追上去。嘉年倚在柳树上，泪落无声。
    那个场景很熟悉，在梦里出现过很多次。南宫羽停下脚步，痴痴地远望着。柳梦蝶的身姿，柳梦蝶的笑颜。自己喜欢了那么久的女子，此刻在眼前鲜活。可是，她不是柳梦蝶，她是嘉年，是柳梦蝶的女儿。
    自己喜欢的是柳梦蝶还是眼前的人？南宫羽问自己，没有答案。也许，很久很久以前，自己是把她当做柳梦蝶的化身，可现在，他真的不想离开她，很纯粹地想和她在一起，看她哭，看她笑，看她怒，看她的一切一切。
    不知是不是所谓的爱情，我只求不离不弃。
    他慢慢地走近，嘉年缓缓转身，小心翼翼地抱住了他。
    那个拥抱，让他全身僵硬。
    她的身子很凉。
    她在发抖。她在哭。
    “这么喜欢他吗？”南宫羽似问非问，问的是她，也是自己。
    “对不起……”她呢喃，抽回身。南宫羽安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久久，他才说道，“回家吧。”
    嘉年微微点头。两人一前一后，慢慢地消失在路的尽头。
    “姐姐永远不要抛下赤炼好不好？”少年抱着雪见的胳膊，头倚着，像只温顺的小猫。见雪见没有应，他便摇了摇。
    “好不好吗？”他撒娇。
    雪见微微笑，颔首。赤炼心满意足地笑了。
    “姐姐真好。赤炼好喜欢姐姐。”
    喜欢？雪见呆愣地看着前方。你喜欢我，而我，又喜欢谁？他吗？他呢？她想起柳言的神伤，还有，姜生的踌躇。
    阳光细细碎碎地洒在两人的身上。姜生站在窗前，恰好可以看见庭院里的一景一物。
    “如果赤炼不是个傻瓜，和雪见倒也登对呢。”廷芳絮叨着，被凌霄瞪了一眼，乖乖闭上嘴。凌霄转头，姜生的身影在灿烂中孤独。
第六十三章 公主驾到（一）
“南宫羽！”
    某人蹙起眉，大清早的，谁胆敢在南宫府大声喧哗，惹人清梦？
    “南宫羽！”声音越来越清晰，最后直接回荡在他的小院里。
    南宫羽揪下被子，杀气腾腾地冲了出去，傻了眼。鑫月一身男装，潇潇洒洒地朝他走来。他猛地转身，关门，却被什么东西卡住。
    “你怎么有我的扇子？”南宫羽诧异。
    “羽公子您四处留情，我自然得给你收情了。”她拍拍手，仆人扛了一箱又一箱的扇子来。
    “你做什么？”南宫羽不满，他辛苦发的羽公子专用标志，这丫头竟然全给收了。
    “我收藏啊。”鑫月插着腰，趾高气昂。
    “神经，”他低声咒骂，进房。
    “你说什么？”女孩耳朵贼尖，听见他的碎碎念。
    “我哪里敢骂您啊，您可是堂堂的鑫月公主，连皇上都要给您几分薄面！”南宫羽不打自招，还招得特干脆。幸好，鑫月心情好，不和他计较。她可是来降服他的！
    “听说你要成亲了。”她跃上凳子，径自倒水。
    南宫羽闷声应答，开了衣柜。
    “你还不出去？“
    “我干嘛要出去？”她说的理直气壮。
    “我、要、换、衣服！”
    “那就换呗。”鑫月嬉笑着，还拖了腮帮等着看。
    “我喜欢的是女——人——，”南宫羽嗤道。
    “我是女人啊。”
    “你像吗你像吗，大大咧咧，还公然跑到男子的卧室看人换衣服，这是女孩子应该有的举动吗？”
    鑫月跳下，直逼到跟前，吓得某人直直退后。她指着他的鼻子，笑道，“少来这招，你要是喜欢那些循规蹈矩的女孩子，你早就妻妾成群了，南宫老爹也不用盼星星盼月亮地巴望着你成亲。”
    “谁是你爹了？”
    “咱俩有必要区分你的爹我的爹吗？”
    南宫羽伸着食指将她推开一段距离，义正言辞，“很有必要。”
    “可我这样称呼南宫老爹的时候，他很开心啊。”鑫月跟在他身后，撅着小嘴说道。南宫羽挑挑眉，是吗？他杀到相爷跟前。
    “呦呦呦，”相爷捂住眼睛，开起玩笑，“大清早就看见美男裸奔，太少儿不宜了吧？”
    南宫羽扯下他的蹄子，板着脸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相爷眨眨眼，一副天真无辜。
    “我要娶的人是嘉年。”
    “哦，”相爷笑着，覆在他耳旁低声道，“我还差点忘了呢，瞧你，谁让你们吵架闹不和呢？我还以为没戏，只好找后备媳妇了。”
    南宫羽瞪眼，摆摆手。仆人就送上衣物。
    “那就提前成亲，省的您老担心。”他扫了眼鑫月，对相爷说道。
    鑫月不恼，反而觉得有趣。他俩的事，她已知道的差不多，一个落花，一个流水，自己的戏还多着呢！
    “公主不会生气吧？”
    “不会，”她望着南宫羽且走且穿衣的身影，语笑嫣然。
    远远就看见嘉年和小南宫对峙着，气氛似乎不怎么活跃。南宫羽嘘声，仆人悄悄退下。他拥住她。
    嘉年吃了一惊。
    “吓到了？”
    嘉年摇摇头。南宫羽本想逗逗她，小南宫却倒插一杠，蹭着他的腿，微微发痒。
    “怎么了？”他抚摸着小南宫，笑问。“谁欺负你了？”
    小南宫看着嘉年，哼哼唧唧。
    “我只是想改改。”
第六十四章 公主驾到（二）
“小南宫是一匹马，马应该有马的本性。你给它舒适的环境，喂它山泉、上等谷粮，日子一久，它变得娇生惯养了怎么办？”
    “我没打算让它吃苦啊。”南宫羽笑道，小南宫仰头长嘶，表示认同。嘉年垂了眼，又听南宫羽说道，“不过你说的很有道理。防患于未然，小南宫是该长大了。”小南宫又开始蹭。
    “不过得循序渐进，不然怕它受不了。”
    中庸，无话可说。
    小南宫喘着粗气，不高兴。它要是能说话，怕是要骂主子见色忘义了吧？
    “别生气吗，瞧，原本长长的马脸变得更长了。”南宫羽拍拍它的脸，舀起一勺水，“我看看咱小南宫的生活怎样了？”
    “普通的井水。”南宫羽查看着，“普通的干草。还不错嘛。”他冲着嘉年微笑。这一笑让小南宫彻底失望，转身拿屁股对着他。
    “放肆了不是，”南宫羽拍了下马屁股，佯怒。小南宫不吃这一套，他只好换上笑脸，向嘉年讨饶。
    “好吧，你看小南宫气的不肯吃了，总不能不喂养了吧？”
    嘉年看着这对主仆一唱一和，俯身舀了水，走到小南宫面前。小南宫哼唧着，掉转马头，被南宫羽拦下。
    嘉年将水喝了下去。南宫羽抿唇浅笑。
    僵持了片刻，小南宫终于喝水，嚼起草来。
    “其实你这样不对，难不成你也要吃草？”南宫羽倒退着，将嘉年的美丽尽收眼底。
    “因为它是小南宫啊。”嘉年笑道。南宫羽失了笑。
    她这样做，因为她信任小南宫。那么，她嫁他，是不是因为他是南宫羽呢？
    他想着，听见嘉年的提醒，但为时已晚，直接撞上身后的人。
    谁这么不长眼？南宫羽愤愤地转身，看见鑫月的眼笑成一轮弯月。
    “这位就是你未过门——的媳妇啊？”鑫月笑嘻嘻地围着嘉年打转。南宫羽拉过嘉年，不悦。
    “公主有此闲情逸致，还是速速回宫吧。”
    “好啊，不过，如果我走，我就要……”她微笑，“带走你的新娘。”
    “你——”
    “我走啦！”鑫月仰着头，负着手，大步流星。
    “还不准备客房！”南宫羽怒道。
    南宫府就此多了个公主。日子过得风生水起。相爷还嫌不够热闹，提议把洛林的未过门媳妇也接过来。南宫羽忍无可忍，跑去和鑫月摊牌。
    “我不会喜欢你。”
    “那是你的事，只要我喜欢你就好。”
    “你为什么死缠着我？”
    “因为我看上你了吗！你怎么就不知道呢？还问这么没涵养的问题。”
    “我拜托你省省吧。我不会娶你的。”
    “我也没说要嫁啊。”
    南宫羽蹙眉，鑫月笑道，“我会等，等到你喜欢我的时候，我才会考虑嫁不嫁的问题。”
    “我不会喜欢你。”
    “那是你的事，只要我喜欢你就好。”鑫月眨着眼，气得南宫羽差点跳起来。
    对牛弹琴，鸡同鸭讲！南宫羽气冲冲地回到房间，彻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