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年绝恋

我走到门后，仔细听着。
    “还好您在，您快和我回去看看吧，奉孝突然就病倒，之前还好好的，不知怎么就……”李管家说到最后就哽咽了。
    我心一紧，算算日子，却是毒发。按理说，我只下了一次，难道也……
    “莫急，你先回去，我整理下东西，随后就到。”华佗说完，便转身过来，见我杵在门口，看了一眼，便去桌上拿药箱。
    “我随你去！”我上前，央求。
    “为何？”华佗疑惑的问道。
    “我……担心他。”若是华佗不能医治，我还可以找牛吉，他或许可以帮我找到那包解药。
    “你认识郭嘉？可是你这脸……”只见他犹豫的看着我的脸。
    “你等我一会，马上回来！”我说完，便飞奔出去。
    买了套白袍，还有一块丝巾。换好后，随意绾了个发髻，戴上面纱。
    “这样可以吗？”我来到华佗跟前，忐忑的问道。
    “好吧。”见华佗答应，我简直要跳起来了。
    二人急忙往郭嘉府走去。
    远远的，就见李管家焦急的在门口巴望，来回踱步。
    见了我们，没空问我是谁，赶紧将我们迎了进去。
    我看着熟悉的一切，恍如隔世。
    径直来到郭嘉房里。□□满脸焦急的坐在桌子前，一袭粉衣的秦淼坐在床头，目不转睛的看着躺着的郭嘉。
    华佗走到床前，秦淼退后。李管家赶忙拿了凳子放在床前，华佗坐下就开始把脉。
    我挪到华佗身旁。郭嘉俊逸的脸，如白纸，嘴唇发紫，眼睛闭着，眉头紧锁。
    他是不是很难受？我心疼的默默看着。然后又看看华佗，亦是锁眉。
    “华神医，他，他怎么样？”李管家见华佗那表情，焦急的问。
    “这是长期中毒所致，只是这□□却是我未见过的。中毒时间太久，还是慢性，恐怕……”华佗娓娓说来，那李管家听后，立马不淡定了。
    我又如何淡定？毕竟因我而起。
    我默默退出房间，所有人都在关注华佗，没人注意我的离开。
    向牛吉房间走去。路过自己的房间，我不禁停下脚步。门开着，我轻轻走了进去。
    一切都没有变。
    我走到柜子前，在最里面，摸出郭嘉送我的乐器，轻轻摩挲了一下，放进怀里。
    一不做二不休，接着我趴下，在柜子下，看到我的小箱子。我笑了一下，拿出银票地契和他俩的卖身契。
    最后来到牛吉房外，听见水蓝在低声啜泣。
    “水蓝她怎么了？”我没见过她哭的这样伤心过，关心的问道。
    “你是谁？”牛吉见我，疑惑问道。
    “先不要问那么多，你家小姐从洛阳带回的药，你可知放在哪里了？”我没空和他解释那么多，张口便问。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牛吉反问。
    “你家小姐吩咐我来取的。速速拿来。”我着急的说道。
    “还以为她费力的去洛阳取药，不要了呢，我才细心的收着……”牛吉边絮叨边在柜子里取出药来。
    果然……
    我拿了药匆忙出门，临出门口，隐约听见牛吉安慰水蓝。
    “小姐最近可能有事，脾气不好……”
    难道秦淼对他们不好么？我心一疼。但没空想那么多了，我加快脚步朝郭嘉房间奔去。
    华佗还在仔细查看气色。我走过去。
    “老头，你看这药能解毒吗？”我压低声音，轻轻询问，接着便递了药过去。
    华佗诧异的接过药，仔细看了一下，又嗅了嗅。他微微疑惑的看这我。
    “可以，拿去煎了吧。”华佗把药递给李管家。
    李管家感激的看我，然后跑出房间。
    “华神医，这是你的弟子吗？”□□疑惑的在一旁问道。
    “……嗯。”华佗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很复杂。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救人要紧。
    “真好，这下郭大人有救了！”□□兴奋的眼睛直冒光。
    秦淼不声不响的看着我，没有说话。从她微微诧异的眼睛中，我能感觉，她可能认出我了。
    “好了，我们就先回去了。”华佗说着，就准备起身。
    我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郭嘉，心里念叨，你可一定要好起来啊！要不我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恋恋不舍的离开。
    回来路上华佗不曾理我。我知道，我欠他一个答案。
    回去后，我掏出所有银票，往华佗怀里一送。
    “我不知道怎么感谢您医好我的病，只有这些了。”我轻轻的说道。
    “你这钱从何而来？你本身无分文，我见你可怜，医治你，收留你！做人要脚踏实地，不可偷鸡摸狗！”华佗突然爆发，愤怒的质问。
    我心说，人要想脚踏实地，就甭想穿裤子了。
    “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不算偷盗。”我义正言辞。
    “哦？属于你的？还有那解药是怎么回事？莫非你早知他中此毒？”华佗满脸不屑，继续厉色质问。
    “因为毒是我下的，我千方百计的找到解药，途中遭人陷害，沦落至此，完全被人所逼，迫于无奈。”我苦笑着解释。
    华佗满脸惊疑。他是置身事外之人，说与他无妨。
    我便将弟弟被挟，自己亦是被要挟，还有秦淼，一切来龙去脉说与他听。
    “我本无害人之心，实在是身不由己。”
    “既然这样，你何不回去拆穿那女人？”华佗听后，不再满脸怒气，镇静许多。
    “一来我想摆脱麻子的要挟，二来……若说起经过，郭嘉必定会因下毒之事记恨我，我不想这样……”
    “那你今后有何打算？”
    “我深知您的品行，不图功名利禄，只为救百姓于水火。若您不弃，就收我为徒吧。您四处行医救民，我便跟着您，天涯海角。只是我那弟弟还未救出，暂时不能离开许昌。”郭嘉，与其你知道真相恨我，还不如从此天涯陌路，山水不相逢。
    “也好，既然你愿意跟着我这个老头子，就随你吧。”华佗叹了口气。
    眼下，就等脸痊愈了。
    三日后，终于好利索了。据华佗所说，今日为庆祝献帝进许昌，全城欢庆，晚上有烟火和灯会。
    晚上，我戴着面纱，出去凑热闹。月光皎洁，街上熙熙攘攘，热闹异常。
    隔着面纱，蹁跹迷离。我在那茫茫人群中，竟一眼望见郭嘉。
    随同他的，有轻挽着他手臂的秦淼，荀彧，和满脸醋意的荀璟。有说有笑的一同赏灯游玩。
    我出神了望了一会，便专心致志的打我的酱油。
    生命本身该有一种意义，我相信，我绝对不是白白来这里一场。但现在的我，不想去动脑想这些了，就像有些人说的，左脑是水，右脑是面粉，不动脑便罢了，一动，就全是浆糊了。
    俗话说的好，大起大悲看清自己，大起大落看清朋友。
    但我不怪他们，换做是我，我也未必认出之前的自己。
    自觉无趣，换了条路走。不知不觉走到八里桥。
    凭栏而立，荷花依旧。但已物是人非。
    “季凌？你是么？”我一个激灵。回头看去，是妖孽。多可笑，最认不出的人是他，第一个认出的也是他。
    我望着他迷离的凤眸，不语。很多话介于不说憋屈与说了矫情之间。他慢慢走近，轻轻的看着我。
    “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我说完，欲离开。
    他一把抓住。
    “怎么会认错！你没同他一起么？怎么带着面纱？”他轻问，眼睛看着我，像是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
    “你随我来。”我说完，转身往回走。他诧异了一下，便尾随。
    来到刚刚热闹的街。
    我伸手指着郭嘉那一行人。然后示意妖孽看去。
    妖孽看了一眼，顿时失色。
    满眼惊疑的眼睛，在我和秦淼之前徘徊。
    “你？她……”他结巴。
    “妖孽，你说这事有意思吗？”我冷笑着轻问。
    “怎么回事？”他回身，双手握住我的双肩，低头紧张的问道。他离我这么近，呼吸吹进我的面纱，脸上微微有些温热。
    “多说无益，你帮我找到弟弟没有？”我淡淡的仰头问。
    “还没有……”他眼睛黯然。
    “找到了也不要去和她说，那是我弟弟。”我转头看向秦淼方向，“我”字说的格外重。郭嘉，你怎么可以笑的那么开心？
    “从你叫我妖孽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是假的。”他也望去，居然有一丝的，邪笑？
    “她是谁？怎么和你一个样子？”他又转向我。
    “一条蛇。”我便是那农夫。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和我说啊？”他急了，凝眉催促着问。
    “我曾经差点被当压寨夫人，曾经不会说话，曾经被那条蛇易过容，曾经无声的哭喊求人救我……”
    “你……”他忽然大声打断边哭边说的我。
    他张大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脸上表情复杂，眼神捉摸不定，似在回忆。
    “季凌，你抽我吧！”他满脸痛苦与自责。
    “我都挺过来了呢……”我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
    “对不起，对不起……”他一把抱住我，紧紧的。嘴里一直反复重复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