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年绝恋

我在心底冷笑。拿起被子紧紧盖住自己的身体，守护仅有的尊严。
    “对了，你是我府里的人。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许擅自出门。你那面纱，继续戴着吧！”他走到门口，忽然回身说道。
    “告知华佗一声也不行么？”老头不见了我，会着急的吧。
    “不行！我会派人去的。”他说完，头也不回，摔门而去。老头，对不起了，我要失信了，看来短时间内，是无法离开这里了。
    我低头默默穿着衣服。想来，那原来的季凌定是聪明绝顶，将自己身体保护的完好。到了我这……
    穿好衣服，带上面纱，刚要开门出去，李管家恰巧在门口，手里是托盘，上面满是银子。
    他轻轻往我面前一送。
    “你叫华年是吧，这是郭大人吩咐的……”
    我点了点头，默默接过。回身放在桌子上。
    我踱步来到自己以前的房间。远远的，便见郭嘉与秦淼在亭子里，一同吃饭。
    秦淼怎么会被放出来？
    郭嘉见我走来，蹙眉，然后摆摆手，招呼我过去。
    我硬着头皮，慢慢挪了过去。
    “既然与季凌无关，我自然放了。季凌，这是华年，以后在府里听使唤。你也可以。”郭嘉笑眯眯的对秦淼说，那叫一和蔼。一眼也没再看我。
    呵呵，敢情我成了使唤丫头了。既然你开心，我奉陪。怪不得叫我戴面纱，原来是怕引起误会。
    秦淼听了，开心的笑。一个劲亲热的给郭嘉夹菜。
    我冷笑。在我眼前秀恩爱么？我还忍的住。
    “奉孝，她在这里这么碍眼，叫他下去吧，啊？”秦淼轻瞄了我一眼，撒娇说道。
    郭嘉停下筷子，用筷子示意了一下。
    我了解，转身离开。泪水恣意。是谁说的？一段感情到现在有多痛苦，就说明曾经有多快乐，我一定是从前太快乐了。
    我去哪？我像个流浪汉，四处乱窜，最后在兰花园停住。
    天色渐暗，肚子咕噜叫着。我坐在假山后头的长椅上，是那日荀彧睡觉的地方。
    和着满园香气，慢慢躺下，开始胡思乱想。渐渐入梦。
    梦见一片白茫茫，四处全是白色，我父母渐渐走来。
    他们和我说着什么，我听不见。说完他们就走，越来越远，我大声呼喊，可是没有声音，他们也不回头。
    我开始哭，可是哭的无声。哭着哭着，就醒了，摸摸自己的脸，竟满是泪水。
    来这以后，第一次梦见他们。
    “怎么，委屈么？”郭嘉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噩梦而已。”我坐起身子使劲擦了擦眼泪。我能有什么委屈，能说出的委屈，就不算委屈。
    “哦？说来听听。”他坐在我身旁，月光洒了他一身，依旧那样美好，好的事物，往往都是很难描述。
    “郭大人好雅兴，还有空听一个丫头的梦吗？”我讥笑着反问。光脚的永远不怕穿鞋的，事到如今，我怕个什么。
    “是没空，回去睡觉。”他起身准备离开，有转头看我。
    “你怎么不走？”他问。
    “我去哪。”我面无表情的看他。
    “哦，对了，你现在没地方住了。我勉强一下，和我同住吧。”他轻笑，说的好像我在接受恩赐，我该跪地好好感谢才是。
    他见我一动不动，拉起我就走。
    “我要洗澡。”刚要踏进他的门槛，我停住，说道。
    “旁边那间，我还未来得及去。”他眼睛示意一下，我挣脱他的手，就跑了过去。
    进了那房间，果然水已放好。奇了怪了，怎么就没有门闩呢？郭嘉洗澡从来不插门的吗？
    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东西插门。
    无奈，脱了衣服钻进浴盆。
    擦擦搓搓了一会，有些无力，可能没吃晚饭的原因。我仰头靠在木桶边缘假寐。
    门忽然吱呀一声就开了。我赶忙回头，郭嘉那丫的。
    他居然进来了！居然还在往这边走！
    我捏着鼻子，腿一蜷，上半身一缩，脑袋没入水中。
    隐约听见他在大笑。
    憋了大约半分钟，忽然全身酥麻，眼前一黑。
    再次醒来，天大亮。
    感觉浑身好虚弱，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好像是郭嘉的房间。
    我转头，郭嘉在一旁。
    凝着眉，看着我。
    “你是不是想死？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他狠狠的说着。
    我想死？我可不想死，生命多宝贵，死了怪可惜的。我这哪是想死啊，纯粹饿虚脱了。我微笑着看他，除了笑，还能做什么？
    “要死去外面，不要死在我府里！”他见我笑，好像更火大。
    “好。”我笑着答应。
    郭嘉走后，我开始吃饭。刚吃过，正在戴面纱，李管家就跑来。
    “华年！郭大人吩咐你把前院扫了，快去，一会来客人！”李管家命令完，转身离开了。
    我应了一声，就往前院走去。不就扫地么，有什么的。
    拿起竖在一旁的扫帚，默默扫地。水蓝路过，看了又看。
    我低头认真的扫地。水蓝诧异的看了一会，就忙去了。
    门口传来笑声，我抬头看去。妖孽和荀彧。真尼玛不巧！
    妖孽见了我，楞了一下，停止笑意。
    “你不是说不回这里？怎么回来了？还在……扫地？”他走过来，狐疑看这我手中的扫把问。
    我不语。
    “怎么，你认识？”荀彧看看我，又看向他问道。
    妖孽轻轻点头。
    “你们来了怎么不进来？”郭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就来，走啊。”荀彧应了声，催促妖孽。
    妖孽看了我一眼，跟他们进了去。
    “你去上酒菜！”郭嘉又转头冲我命令。
    我来回跑了几趟，总算把酒菜全上满。
    “你站住，倒酒。”郭嘉忽然叫住准备离开的我。丫的，自己没长手是么！我恨恨的想着。
    荀彧玩味的看着我和郭嘉，妖孽则目不转睛的看我。
    好吧，既然你开心，我无所谓。我悄声无息的走过去，挨个斟满。
    席上就听他们讨论什么刘备投奔来啦，什么该建议主公怎么处理，什么不该放，什么不该杀什么的。见多了名人，听了刘备，我便觉得不再像以往那样惊讶唏嘘。
    他们谈笑风生，我站的脚酸。很奇怪的是，妖孽总往我这瞄，眼神复杂。
    我不由自主而且不止天高地厚的挪到后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谁让你坐了！”郭嘉见了，忽然喝道，清澈悠远的眸子，满是警告。
    我心一怵，腾的一下又站起来，捧着酒壶，无所适从。慢慢别过脸，紧抿着嘴唇，很好，在别人面前你就使劲整我吧！
    “滚下去，扫兴。”郭嘉嫌恶的看着我。
    “我这就滚了。”我低头说完，放下酒壶，转身离去。直觉告诉我，荀彧和妖孽在目送。
    滚到了兰花园，刚坐下，妖孽就尾随了过来。
    “你怎么也出来了？”我笑着问他。
    “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这么对你？”妖孽慢慢蹲下，与我平视。
    “我从没想过会变成今天这样子……”我出神的望着兰花从，轻轻说道。
    “你为什么这么听话？你欠他什么吗？欠钱我帮你还！你这样……我看着不忍你知道吗？”他提高了几
    分贝，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轻轻晃了我一下。
    “你代替不了，我就是贱骨头，偏偏还不愿逃。”我若想逃，怎样还逃不了。
    “你自己想好。”他站起身，低头，满眼恨铁不成钢。
    “你快回去吧，久了不好。”我微笑着仰头。
    我一直坐到天黑。我是不是该找找秦淼问问，她为何要这样害我？又一想，问与不问又有何区别，已经
    改变不了什么，只要郭嘉愿意，她可以一直在府里。
    “不去做事，跑来这里偷懒？”是郭嘉温润的声音，尽管满是嘲讽，却依旧动听。
    “你要我做什么？”我仰头问道。
    “自己不会找活干？骁尧白天出来找你的？”他邪笑。
    他怎么会知道？
    “怎么，过的不舒服，就开始勾搭起别人了？”他弯腰，凑近我。
    我脾气很好，但不是没有！我不说什么，不代表我不在乎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这样的人？做过的事，我可以承认。你可以污蔑我，但你同时不要污蔑了你的朋友！”我突然就怒了，不淡定的说着。
    “我问问而已，你激动什么？”他直起腰，挑眉。
    “我知道我曾经对不起你，你说，你怎样会原谅？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样折磨我你很有快感吗？不要凭借我喜欢你，就可以肆无忌惮，我会难受，很难受。别人对我怎样，我可以不屑一顾，你不要，求你。你若不想见我，我从你眼前消失就是，绝对不会再出现你面前。”我满脸痛楚，心在疼。
    “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他不为所动。
    我静静凝望着他，看着陌生又熟悉的他。从前那个与我在野外茅屋把酒言欢温和的郭嘉呢？是被我亲手扼杀的么？
    眼前这个男人，他千般好，万般好，处处都是优点。可是，他不爱我，反而恨我，这个缺点，却无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