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菊花

我似乎是不能再追忆下去。时光好像要静止了一般。达也哥哥来短信息说从北京后天回来。我如此苦心地追问的消息。好像当初对一般。而在我心里却如石沉大海了。不再泛现。一个人真是怪得可以。以前认为是一辈子都无法变化的事情，在六年的时光里却消然殆尽了。我对自己的感情开始感觉游移不定。不清楚未来的出口在哪里。也许现在我不想工作，不想接触更多的人，是想弄清楚这个问题的吧。可是，这些都会有答案吗？
H的对我温柔有加，贤慧得人人赞口不绝，我喜欢这个女生。之所以在前几个月问起我和的感情时，我都信誓旦旦地说和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感情，要是会有更多的感情发生早发生了。和是不可能的。我一直那么说，我是想要让放心。看那么在乎，我心里也充满欢喜。也是需要关爱的。而可以给无限的关爱，我有什么理由不让放心我的存在，让她明白我也是祝福着他们的幸福的呢？于是在前阵子的饭局上，我还能安然地敬他们的酒，只是我什么祝福的话都不说。我将它留在心底，和感觉得到的就行了。
我就是如此地安然。安然得到了四个月的今天不能再安然下去，我的安然用光了。耗尽了，我开始发现自己可以抓住的幸福像一个孩子吹出的泡泡一样，已经脱离的麦杆而去，慢慢地飘远，然后慢慢地会破裂。
不过，不要紧，我现在还是能够静静地坐着，追忆那些时光如花一样坠落，它们在空气中弥散了一些淡淡的芬芳。那些记忆还残存着，等我写出来，也许若干年后，它会被遗忘，或者被继续，但至少在写着的这一刻，它的暗香是如此清晰可闻。让我在这个雨后的下午，心存感激，感谢时光给我留下这些情节与片段。感谢在我成长的岁月里它教会了我学会如何去爱和如何去感受爱。
夜渐渐来了，雨的气息更加浓厚，它包裹着我。而这份追忆也如同厚厚的花香，围着我，让我迷醉了。
我似乎又看见零二年的，站在火车站的出口处，白线衣，挺拔的温和的，和二姐站在一起，看到我眉眼便笑开。那时我还是骄傲的，一切事情都在为我闪现希望的光彩，我给讲北京，讲我喜欢的宽阔街道和高高的树木，讲校园里紧张的学习气氛，讲我喜欢的书店和北方的食物，什么都不说，只是笑着看我。那会我沉浸在北方的生活气息里，什么都看不到，看不到眼里对我的关爱和担心，帮我完成所有回来要做的事情，包括挤在人群里给我填报名表，传报名表，甚至连表格都是由来涂好，我则安心地站在边上，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些关爱。我说过我是在挥霍，而且不自知。
现在这些关爱似乎都要被用光了。所以在这四个月里，一次舞会，邀我一支舞，我都感激得要落泪。伴着即将失去的疼痛。也许之后，不再有这种机会。还在耳边说，要好好练舞啊，不然到了北京可没有了舞伴哦。我知道这一行我去北京的机率甚小。心中格外感伤，在一个转圈时，我看到的W在椅子里沉静地坐着，心便慢慢坠落下去。这支是的士高后的情人舞，无视的存在，而坚持请我跳，我微微不安。但又无法拒绝。居然可以当做平常事，在舞完后，还笑着我问我累不累，一边牵着我到凉快的地方。如此坦然。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心安理得下去。
是的，现在我明白无法心安理得了。一切都在表现出结束的状态。半个月前的一个下午，就显现出了它最后的事态。什么都会耗尽。总会有什么事情来为它填上最后的几笔。填完后，我便平静了。知道一切都会逝去。只是在等待它的结果时会不安或是焦虑。但就这会来说，我在写着这些的时候来说，它都过去了。
这会在北方的街头走着。而我在这里坐着。不论什么时候回来，都与我无关。或许我会期待仍是好朋友一场下去，但那种相处会如同风中的树叶，不安定，而且未知会什么时候的坠落。
所以在写到这些的最后，容许我再回忆一下半个月前的那个下午。照料我的最后，安全的怀抱和激烈的亲吻。因为知觉是第一次亦是最后一次的绝望激情。那刻，我看清了幸福的样子。而幸福却在那刻飘远。不再复返。
十八年的相识，在这刻也被清楚地定格。五岁的哭闹，十四岁的若有若无，十八岁的信件，二十岁的关爱，二十三岁的消亡。
二十三岁，这刻我明白了衰老的过程，虽然我的脸依旧光鲜明媚，但有些东西一定是老去了。如同这些追忆的文字，如花，却注定了在风中的坠落。遗留最后的暗香与温暖。
记得有一次问我，如果在九九年那个在雪中为我撑伞的人是他，会不会是另一场结果，我会不会选择他。我笑，说我会。是的我会，我整个青春耽搁的都是关于浪漫事态的幻想。因为那场雪我迷恋了六年，包括我的第二个都是游戏一场，在其间我从来没有爱过那个小小，只是温暖的安慰而已。虽然一直在我身边，我却感受不到的爱。因为我眼里只有对浪漫的迷恋。虽然那样的浪漫是微不足道的。却掩盖了我所有的如花岁月。
也许还有人会在很久以后问我：如果在你惨败的零四年，知道考试失败不能去北京读研的那天，安然地抱着你安慰你的人是我，你会不会爱上我。如果有人这样问我，我不会再给原先的回答了，我会说不会。因为即使是你在温暖我，但十八年的相识之情你一定拿不出来。这十八年里你也没有关爱过我。是的，答案就是这样。虽然有很多事情本来没有度与量的比较，但是好像水总有深浅，云总有浓厚，我本就是寻求安全感的人。没有时间的堆积，我也无法放心去爱。然而这份最厚重的爱，我已失去。
打完这段话，这段追忆也将结束。雨又开始下了起来。但我明白雨终于是要停下来，而我也终是要走出这四个月感伤的堆积，重新到自己的世界里去。我亦无法再多说些什么。安然面对。祝他们幸福。遗憾。
我的昨天是一个遗憾，因为她匆匆忙忙，还没等我摆好迎接的架势，就成为了永远的昨天。我的今天是一个遗憾，因为她给我的一切都不尽人意，她似乎永远都只是一瞬间。我的明天是一个遗憾，她永远也无法到来，我看见她的眉目却触不到她的衣角，等她变成了今天，还是遗憾。于是，我在遗憾中又迎来了一次考试的失败。
“一、二、三、四……”我盲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数家家户户的门。放学后，老师鼓励我的话又回响在耳边，可心情还是美丽不起来。数了十几年的门，可从来没有从哪个门中走出过一位仙人，替我指点迷津。“四、五、六、七”，每个门后都有一个家，每个家都有喜怒哀乐，也应该少不了遗憾吧？我喜欢门，因为它藏着无穷的秘密，你可以尽情地想象门后的世界，你也可以想象：那里面没有遗憾。“八、九、十……”，我突然看见第十个门口坐着一个正当壮年的人，在那儿仔仔细细地拔着人工草坪中的杂草，我惊异于他的壮年，却在这儿干着这种与他的能力不相符合的工作，现在是上午十点，他本就该在某个工作岗位上干一些他该干的事。我可以轻易地想像他是怎样轻松地度过他本应勤奋的年龄，而今却只能在这儿拔草，他的心里应该充满遗憾与落寞吧？我怀着同情与欣慰的心情望着他，（人们看见弱者时总是有这两种心情的），可我看见了什么，天，他的双眼中什么也没有，他的双手在草地里摸索，努力区分着好坏，他的双腿僵直地搁在草地里，每挪动一步我都能看见他脑门上晶莹的汗珠。他居然还在微笑！一定是想到了什么愉快的事，没有一丁点遗憾。我突然觉得他就是从十号门里出来的仙人，替我指点迷津……
生命的亮度要靠自己燃烧，坚强的翅膀要靠自己锻炼，路在自己脚下，走，就能走得出明天。不再为昨天的失去而遗憾，牢牢地抓住今天的瞬间，无论如何，你还拥有灿烂的未来。
其实，遗憾是分种类的，坚强者的遗憾能带来明天的完美，而懦弱者的遗憾本身就是最大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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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没有想法
一
一粟仓皇地躲在恶梦中，怕被这满是锋芒的世界洞穿。一粟不敢出来。
不远处有人正试着凿开饱含光明的盔甲，远处的鸡叫忽高忽低。
一粟实在不过是天地一沙鸥，即使是这样似梦非梦地醒着，或是如此似醒非醒地梦着。
然而朦胧的确易逝。
凿天的人看来已经有了初步成果。
光明成长了。
二
一粟不喜欢黎明。阳光下的她并不美，平凡得一如常人。这让她不忍从恶梦中脱身，不忍面对人世。一粟不敢睁开眼，因为一旦睁开眼，她就不能骗自己说：“我还远离现实，我还生活在梦境里。”因为一旦睁开眼，她就不得不硬着头皮去笑迎人生。一粟是个很不幸的女孩，上天没有给她天使的面孔，却把智者的大脑毫不吝啬地掷给了她。她总爱静静地坐着，总爱无穷无尽地思索着——人生，和自己。她爱笑，饱含着温馨与爱，但从中却探不到丝毫的快乐。别人总以为她是多么自信，多么地勇敢与坚强，然而他们全错了，她的自卑掩盖在神采飞扬之下，她拥有的不过是快乐的面孔，沉重的却是心灵。她很孤独，青春一旦失去色采，人又该怎样长大？
于是，花季终于逝去了。
而今天，的确特别……
三
朝阳与夕阳啊，你们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