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伴寒雪

  丹剑，是师父给寒凌的。
  但当时她还不够勇气使用这把剑，只因师父说过，凭寒凌的武功加上这把剑
  一定可以杀死敌人。
  所以，一直以来她只使用杀伤力较小的绳剑。
  但这一次
  一阵剑出鞘的铮鸣声後，寒凌手握通体闪烁出红色流光的剑。
  这剑身彷佛沐浴过鲜血，染上抹不去的丹红。
  「就用此剑做结束吧，灵」
  一声叹息，伴随泪珠轻弹於剑上的嗡鸣，在房内回盪
  久久不散。
  月伴寒雪 20 通牒
  通牒
  今日，天方亮，一位不速之客直闯清华观。
  众人不是不挡而是无法挡毕竟来者是吴鼎院的掌门。
  云书。
  不消一会儿，他便站在道观的紫庭中，双手交叠於身後，气定神閒地打量围在周身的寒派女道。
  「我不是来此与各位动武的，只是有话想找你们的寒清师父谈谈罢了。」
  「嗟！就算你是云门的当家也不行这般硬闯！清华观岂容你说来就来的！」
  性子烈的寒翠见云书不仅闯入此地，还悠閒的指名要找师父
  简直不把她们看在眼里！
  她不禁大怒。
  「况且，师父也不是随你见的！」
  「寒翠小妹啊，咱两派最初也是同属一门的，虽然如今分为两派，但彼此关系仍是平行的，没谁高谁低，因此我为何不能见寒清啊？」
  「你」
  闻言寒翠更加气愤怒火中烧，手摸上剑柄欲拔剑而出。
  但一只手挡了下来，示意她别轻举妄动。
  「寒凌」
  「别生事。」寒凌轻声地道，「师父要来此了静观其变吧。」
  她说完抬眼看向云书。
  「若有冒犯还请您见谅了，云书大师。」
  「哪里，寒凌小姐真是个明理和善的人怪不得那小子如此锺意。」
  听对方提及卫灵，寒凌脸色微微一暗，片刻後才又开口。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的我是放下那些了」
  「是嘛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是嘛」
  云书微微一叹。
  「他还是等著你，你若真为一颗白玉留在寒派、放弃那颗痴心也罢今日我是来做最後一次交涉，若不成，後天吴鼎院将率人攻清华观，夺取白玉到时你必定与卫灵一战！」
  「我知道。」
  对於他所说的，寒凌只是浅浅一笑。
  「麻烦您告诉他，我期待和他交手。」
  「很好！充满自信的一句！」
  寒清的声音忽然传来。
  旁人立刻让出条路她走至云书面前。
  而来到云书面前的寒清，是一脸肃穆。
  月伴寒雪 21 协议
  协议
  「说吧，你要谈什麽？」
  寒清冷眼地看著云书。
  「若是要我交出白玉就请回吧。」
  「呵，真直接」云书苦笑，「但我要谈的不是这个後天我将率人攻入这里，到时势必两方多有伤亡。」
  「无妨。为道而死，值得。」
  「此战确实是非打不可，毕竟得为我徒弟讨个公道。但我不希望伤亡过多因此我想与你协议，有没有别得方法决定白玉归谁。」
  云书早知道对方不会畏战，因此也没有再讨论战否的可能。
  然而，他依旧是不希望两边有太多伤亡，只想做出个适合双方的决议。
  只是对於他所言，寒清不是颇能认同。
  「笑话！」
  寒清大喝。
  「什麽协议？你以为我会轻易相信吗？云派的人有多奸巧，我不是不知道当初寒元师姐就是给云天害死的！」
  「才不是如此！云天师兄是真心爱著寒元！否则他也不会在得知云风误杀她时选择殉情，并将白玉交给清华观！」
  云书首次面露激动的表情，他语调微高地大吼，捍卫自己师父的清白。
  「寒莲知道这一切，也应告诉过你正如云风师父把一切告诉了我！」
  「那又如何？我从不相信那些。」
  寒清别开脸，「自幼照顾我的寒元师姐她是多麽强悍！怎会败在情关上？我不信！」
  「就算你不相信，他们之间的爱情也不会被磨灭。我会记得，以後也有人会替我记得！」
  他环视了眼吵杂起来的四周，众人正为他的话交头接耳。
  寒清立刻大喝一声，群众马上安静下来。
  「哼，这事搁到一旁吧！回到白玉之事」
  冷静下来的她若有所思了会儿，方言。
  「我是不可能奉上白玉，但也不想随便让我的门人赴死我就给那姓卫的小子报仇的机会吧！」
  「难不成你要单挑他？」
  「当然不。」
  寒清这时突然指向寒凌。
  「别忘了，咱可是为争白玉。我这边当然是让守护者上场。」
  「你太过分了！」云书一听，脸色顿时发白，气急败坏地道，「你明知他俩是情人，竟要他们刀剑相向！」
  「呵，言重了。我不过是照规矩来何况寒凌一入我派就得舍弃世俗的情爱，是不可能和那小子厮守一生的。她自己也清楚这点，是那小子执迷不悟！正好用这机会让他清醒。」
  「你还是那麽执著於规定你真的狠得下心，断送你宝贝弟子的幸福，让她空守白玉一职，只能与遗憾相伴终生吗？」
  「她不留恋了有又怎会有遗憾？若她真还对那些东西恋恋不忘」
  寒清目光一寒。
  「我会亲自清理门户的。」
  「你唉，真是算了算了跟你，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见寒凌应战一事无转圜的馀地，云书虽无奈也只能转身离去。
  「後天我会带那小子赴约，到时见。」
  「不送了。」
  云书离开後，寒清看向寒凌，眼神柔和下来不再那麽逼人。
  她拍拍寒凌肩膀，柔声道，「希望你不要怨师父。」
  「不会的，我知道您是为我好」
  寒凌浅浅一笑，「不是只有和卫灵在一起生活才能幸福啊！」
  「呃，嗯」
  她这句话让寒清愣了半晌，她望著笑笑的寒凌实在看不透对方在想什麽
  或著该说
  从以前到现在，她都不曾看透，这外表柔弱内心却如铜墙护著的弟子。
  似水的眼，总带著一点笑一点忧
  月伴寒雪 22 临战
  临战
  剑风飕飕，身行灵妙地寒凌飞高跃低的练著剑法。
  蓦地，一人靠到她身侧，伴随著一柄长剑扫了过来。
  寒凌不慌不忙将手轻轻一提挑起白剑，也不避寒翠是否会影响自己练剑，就这麽和她舞起剑来。
  白影红光交织罗网，少了点针锋相对的紧张，气氛反到闲静许多。
  舞著舞著，寒翠总算开口，劈头便是单刀直入。
  「和卫公子一战你真不会犹豫？」
  「这是师父的决定是她的命令我不会犹豫。」
  寒凌与气依旧平淡地回答。
  「那也是师父的意思，但你的呢？」
  寒翠身子一旋，又是一剑刺来。
  「你又不是师父，总有自己的想法吧？」
  「师父的话，我不会违背、不能违背」
  寒凌幽幽地开口，「师父是我的恩人。」
  「呵！你就为了个义，情愿当个无情的人？」
  寒翠冷笑，出剑转疾。
  但寒凌仍轻柔地应对，一一化解她的劲道。
  「有情无情，见仁见智。」
  「见仁见智？」
  闻言，寒翠停下手，不解地看著寒凌。
  「该不会你有什麽打算？难不成是和那家伙一起离开？」
  她目光犀利的盯著寒凌，而寒凌只是低垂眼帘。
  良久，她才徐徐开口
  「虽不中亦不远矣」
  到了约定的日子，云书果然带著为数不多的云门子弟，连同卫灵来到清华观。
  一名女道领著他们上通天阁。
  通天阁乃一座八卦造型的阁子，在八方的檐脚上各有八座，象徵天、地、风、山、水、火、雷、泽、的神兽雕像。
  云书对栩栩如生的雕像赞许地点点头，然後看向等在前头的寒清。
  卫灵同样也看了过去，却寻不著寒凌的身影。
  「废话不多说，叫你家的小子快上前吧！寒凌在底下等著呢！」
  寒清指向阁子底下。
  一人静立在晶白石地上。
  卫灵看了眼云书後，身手俐落地纵身跃下通天阁
  寒凌手握丹剑表情平静，又似在沉思什麽。
  见黑影蔽地，她抬眼，看到那翻落下来的人影不禁忆起从前，彷佛卫灵这一落身，连接起过去。
  但不同的是，此刻的他不带笑，而是带著深沉的忧郁。
  「月瑶」
  「寒凌、我说过了我叫寒凌。」
  她淡淡一笑。
  「事到如今你还没下定决心吗？你不是要替你义弟报仇、夺取白玉麽？」
  「是，我是如此打算，但那时我还不知你就在此啊！」
  对於他的话，寒凌只得苦笑。
  「是命吧若他不死，你便不必来劫尸，也就不会遇到我」
  造化弄人，真得是造化弄人呐
  「看来老天是要我们明白，此生是无缘了。」
  「不！只要现在你和我一起走，管他什麽白玉、什麽清华观和我一起走吧！」
  卫灵说到，一双眼直望著她。
  「凭你我的武功还怕杀不出此地吗？何况云书会助我们一臂之力的！」
  闻言，寒凌心头微微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