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之谜

第5章



中一个是法医,另一个来自黎尔波雷。夫人就在这里接见他们吗?”
  拉乌尔果决地对珀特朗德说:
  “别忙。现有两个问题必须说说清楚。第一,关于盖尔森先生被害的案件,法
院可以自由地调查,不受任何妨碍;第二,关于卡特林娜的问题,夫人,咱们都应
当谨慎。您妹妹失踪的事情,警察当局昨天知道了吗?”
  “知道了。”珀苏插嘴说,“因为我们警察认为,谋杀案发生后,她的失踪是
必然的。我们调查的对象,就是杀害盖尔森先生的凶手。”
  “今天早晨她回家的时候,没有碰见值勤的人吗?”
  “没有。”珀特朗德斩钉截铁地说,“绝对没有。她对我说,她是从花园的一
道侧门偷偷钻进来的,因为她有这道门的钥匙。她爬进宅子底层的窗户时,没有任
何人看见。”
  “今天,不要再提她回来的事了。”
  “对。”阿洛尔说,“我刚刚对警察队长讲过了,昨天的事是一场虚惊。我说,
昨天小姐身体不适。在一间僻静的偏房里睡着了,我们夜间才找到她。”
  “行。”拉乌尔说,“大家就按这个口径统一说法。夫人,你还应当跟妹妹保
持亲密的关系。不管她干了什么,正要干什么,都跟法院没有关系。我们关注的只
是一桩事,就是凶杀案。调查工作不能越出这个范围。你看如何,珀苏?”
  “关于目前的案情,你和我的看法是完全相同的。”珀苏洋洋得意地说。
  两位医生验尸的时候,城堡主人和法官在客厅里相见。一名警察念了念报告。
  预审法官韦尔迪叶和代理检察长,针对报告提出了几个疑点。不过,大家的注
意力都集中在珀苏的案情介绍上。法官们都熟悉他,他不像一个警长,倒像是目击
凶杀情况的证人。
  珀苏向在场的人介绍了他的朋友拉乌尔。他说,拉乌尔来到他的住处,正好碰
上这桩凶杀案,这是一种意外的巧合,但他的来临是令人高兴的。珀苏讲起话来,
字斟句酌,慢慢腾腾,在警长的叙述中,时而插进一些评语。他俨然是个直耿耿的
男子汉,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但是善于掌握分寸,讲得有板有眼。
  “我得讲讲清楚,城堡女主人已把我看成是他们家的亲密朋友,因此我就和他
们一起感到特别不安,但又找不到多少不安的理由。由于还没弄清的原因,我们误
以为卡特林娜小姐出了事。我的脑瓜似乎有点儿不正常,但我凭经验认为必须警觉,
因此我第一个陷入了无法解释的忧虑。卡特林娜到河里去游泳,也许疲乏了,加上
情绪欠佳,就悄悄地回家休息了。当然,谁也没有看见,我又不在……”
  珀苏说得罗罗嗦嗦,他自个儿都感到不好意思,就暂时把话停住,瞅了拉乌尔
一眼,似乎向他暗示说:“你瞧,我让卡特林娜脱身了……”
  接着,他又无拘无束地说下去:
  “让我继续吧。那是下午3点钟,小城堡火急地派人叫我。我在小城堡里做了
一些调查,可是没有什么结果。吃过中午饭之后,我们满肚子忧虑,但又抱着某些
希望。我对大家说:‘咱们虽然没有发现什么痕迹,但是应当考虑下一个步骤,作
出一些假设,情况总会明朗的。’盖尔森夫人比其他一些人镇静一点,回到她的卧
室里去了。阿洛尔和萨尔洛在厨房里吃午饭(这间厨房在小城堡右侧顶头上,厨房
门是朝正面开的)。盖尔森和我留客厅里,继续琢磨卡特林娜的事,尽量缩小调查
的范围。盖尔森向我说:‘咱们还没有检查那个小岛嘛。’我问;‘为什么呢?’――
我想提醒你一下,法官先生,盖尔森先生好几年没有到过帕尔伊娃庄园,他是前两
天才来到这儿的。所以,他还不知道我掌握的一些情况,因为我在庄园里已经住了
两个多月了。――‘为什么呢?’我问他,‘那里的木桥已经腐朽,如遇紧急情况,
才能走那座桥,’盖尔森先生问,‘那么,如何才能到河流对岸去呢?’我说:
‘大概没有人去过那儿。况且,卡特林娜小姐游泳之后,也没有必要到河流对岸或
小岛上去散步。’‘对……对……’他喃喃低语,‘但是,不管怎样,我一定要到
那里去看一看。’”
  珀苏住了嘴,他走到门槛那儿,请预审法官和检察官跟他一起去宅子底层,到
了一块狭窄的水泥地,然后登上一个高台。
  “当时,我们就在这儿,法官先生。我站在这把铁椅跟前,望着盖尔森先生独
自走了,越走越远。你们知道从这个高台到桥口的距离吗?据我估计,两者的直线
距离不超过80米。就是说,站在这个高台上,可以清清楚楚看到第一个桥拱和第二
个桥拱上面发生的事(第二个桥拱连着一个支流),也能明明白白地瞧见岛上发生
的事。岛上没有高大的乔木和低矮的灌木,惟一遮住视线的是一个旧鸽子楼。悲剧
就发生在那儿。在鸽子楼前面。我敢肯定地说,那个地方是光秃秃的,无法藏人,
不管什么样的人。”
  “人可以躲藏在鸽子楼里嘛。”韦尔迪叶说。
  “只有鸽子楼还能藏人。”珀苏表示赞同,“不过,这一点以后再说。后来,
盖尔森走过右方草坪边儿的小径,踏上通往破木桥的小道。他伸出一只脚,在第一
块木板上踩了踩,担心地试了试,然后一只手紧紧抓住摇晃不定的栏杆,小心翼翼
地行进,步子越来越快,终于到了岛上,径直走向鸽子楼。就在这时,我才明白他
的目的是去鸽子楼。”
  “我们能到那里去瞧瞧吗?”韦尔迪叶问道。
  “不,不行,”珀苏说道,“咱们应当首先从这儿观察一下悲剧发生的环境。
  法官先生,你应当像我看见过的那样,从同一个位置,从同一个视角,重新观
察一下。从相同的视角进行观察,”他重复了一遍,似乎颇为满意自己的主意。而
且,我得补充说明,“这场悲剧的见证人,不只我一个,还有阿洛尔先生。他吃晚
饭之后,站在高台上抽烟,也目睹了盖尔森先生的行动。高台位于厨房前面,距离
我们右边约莫2O米。我介绍的情况,您都听清了吗,法官先生?”
  “继续说下去,珀苏先生。”
   珀苏接着叙述:
  “岛上荆棘满地,杂草丛生,到处都是攀藤植物,乱七八糟地绞在一起,挡住
道路,行走困难。由于前进缓慢,我们就有较多的时间考虑盖尔森先生去鸽子楼的
动机了。卡特林娜小姐是不可能躲到那儿去的。到那儿去找她,是没有理由的。那
么,盖尔森先生究竟到那儿去干什么呢?那里有什么值得好奇之处吗?他想要去那
里了解什么事情吗?在鸽子楼大门前面,三四步远的地方,盖尔森先生徘徊了许久

  那个大门,正对着咱们,咱们能够清楚地看见。那是一扇低矮的拱形们,周边
是大方石墙基。门上锁着一把锁,钉着两根大门闩。盖尔森先生躬下身去,一会儿
就把锁弄开了。干这事儿挺容易,等一会儿你们就会明白。因为插在石缝里的一颗
镙钉已经松了。接着,盖尔森先生又去处理那两根门闩。他先敲掉上边上的一根,
然后卸掉下边的一根。他刚拉开大门,忽然响起了枪声。一场悲剧就这么发生了!
他还来不及扬起手挡一挡,甚至动脑筋想一想,就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了。”
  琅苏说了一通,直喘粗气,暴露了他的恐惧心理。他那滔滔不绝的讲述,对周
围的人产生了影响,盖尔森夫人伤心地落泪;法官大为惊愕,等待珀苏的下文。然
而,拉乌尔只是静心地倾听,没有表示任何见解。大家都不吭一声。珀苏继续说下
去:
  “勿庸置疑,法官先生,枪弹是从鸽子楼里面射出的。这有两个确凿的证据:
  其一,鸽子楼周围藏不了人;其二,硝烟从门内冒出,还从门缝沿墙升起。一
切都很明显,我立即认定了自己的看法,而且后来的事情又证实了我的估计。我迅
速地跑了出去,阿洛尔先生和女仆跟在我的后面。我自语地说:‘凶手就在楼里……
在大门后边……他也可能朝我开枪……’。我并没有瞧见楼里的人,因为大门挡住
了我的视线。不过,我的信心没有动摇。我们过了木桥,――我敢向您保证,法官
先生,我们过桥时都没有考虑自身的安全――,到了敞开的楼前面时,并没有发现
握着手枪的凶手……一个人影也没有!”
  “但是,凶手显然是潜藏在鸽子楼里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珀苏说,“为了防备万一,我嘱咐在我身后的阿洛尔先
生和女仆萨洛特监视鸽子楼,谨防楼房的哪个窗口或哪个出口再射出子弹。盖尔森
先生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咿唔地想说什么。我跪在他的身旁,解开他的衣领,摘
下他的领带,敞开他那染上鲜血的衬衫。这会儿,盖尔森夫人也急急忙忙地赶了来,
抱着她的丈夫,他就在她的怀里咽了气。”
  周围鸦雀无声。只有两位法官低声地说了几句。拉乌尔沉默不语,仍在思索。
  “现在,”珀苏说,“法官先生们,如果你们愿意,我领你们到现场去再给你
们介绍另外一些情况。”
  韦尔迪叶先生表示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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