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之谜

第16章


深夜,他悄悄翻过岩石后面的围
墙(我在墙上作了标记),四处察看小城堡。他这么做并没有取得什么效果,既没
有搞到有关秘密的材料,更没有找到金粉。可是,根据遗嘱的内容和说法,似乎有
一块土地与金粉的秘密有很大的关系。因此,为了使这块土地归属于您,他就移动
了三棵柳树的位置。这么一改动,岩石地区、布特埃罗马土堆以及庄园的那一段河
流,就划到您继承的那部分地产里了。”
  珀特朗德越听越愤怒,吼道:“拿出证据!拿出证据!”
  “移栽三棵柳树的事,是沃什尔大妈的儿子――一个伐木工人干的。他的母亲
知道这桩事,她在变成疯子之前曾向别人说过。关于这些事情,我还问过村里的大
嫂大姐们。根据她们的回答,我作出了上面的推断。”
  “然而,你说的人难道是我的丈夫吗?”
  “肯定没错。这个地区的人都认得他,因为从前他和您在小城堡里住过。此外,
在基贝弗的旅馆里,我还发现他留下的踪迹。在旅馆的登记簿上,他是用假名登记
的,但没有改变字体。我从登记簿上撕下了他登记的一页,这一页纸儿就在我的公
事包里。而且,更重要是,我在登记簿上发现了另一个人的签名,这个人在他离开
旅馆前找过他。”
  “还有一个人?”
  “是的,一个女人。”
  珀特朗德恼怒极了:
  “您在撒谎!我丈夫从来不跟其他女人胡搅。您干吗要诬蔑他,抓住他不放?”
  “这还用得着再问吗?”
  “后来怎样了?请您继续说吧。”她尽量控制自己,问道,“看看您的胆量究
竟有多大……”
  拉乌尔平心静气地说:
  “后来,他暂时不再乱动了。移栽到新地方的柳树并没有死,柳树原先生长的
地方恢复了本来面貌。但是,问题依然存在,炼金的秘密还是个谜。在你们姐妹迁
回小城堡的时候,盖尔森先生企图再干,也来到了这里。他认为,成功的时机已经
成熟了:住进蒙代修先生住过的小城堡,就更便于实地考察他阴谋篡夺的那一部分
土地,探出炼金的秘密。因此,他从来到这里的第二天晚上起,他就用2万法郎收
买了法摩龙先生,雇他充当帮凶。第三天上午,法摩龙先生还来这里纠缠盖尔森先
生一阵,说明他最后的顾虑啦,接受最后的指示啦。当然,我无法说得那么确切。
那天午饭过后,盖尔森先生到花园里去散步。后来,他越过小河,一直走向鸽子楼,
把门打开
  “一粒子弹正好射中他的胸膛,立刻要了他的命。”用苏立即插话,站了起来,
并且抱着双臂,露出咄咄逼人的神气,“你的一切推断,就是要得出这个结论。”
  “你是怎么想的?”
  珀苏好像取得了胜利,激动地说:
  “……一粒子弹正好射中他的胸膛,立刻要了他的命!这就是说,盖尔森先生
本人可能是这一阴谋的策划者。遗嘱是他偷增的,三棵柳树是他移栽的,1000平方
米的土地也是他割去的;他搞得乌烟瘴气,不仅完成厂他的杰作,而且设置了技术
绝妙的圈套。瞧吧,这就是你给我们作出的推论!哼,你想叫我这个警长上当!用
胡编乱造的推论让我上当!真是活见鬼,老兄!”
  珀苏一直抱着双臂,站在拉乌尔的对面,气恼得脸红筋胀。珀特朗德立起身来,
作好了为丈夫辩护的准备。卡特林娜一直低着头坐在那里,没有显露任何感情,好
像是在流泪似的。
  拉乌尔产生了对珀苏蔑视的心情,但是忍住没有表露出来,只是久久地望着他,
好像在想:“你这个笨蛋,我实在拿你没有办法《”后来,他耸了耸肩膀,就走了
出去。
  大家通过窗户看见拉乌尔双手背在背后,嘴里叼着香烟,眼睛盯着房前平台上
的那些石块,一面冥思苦想,一面朝小河走去,但他到了桥头又停住了,在那里呆
了几分钟。
  拉乌尔回来的时候,姐妹俩和珀苏都没有吭声。珀特朗德好像瘫了似的,坐在
卡特林娜身旁。珀苏再也没有先前那种咄咄逼人的高傲举动了,因为拉乌尔的厌恶
眼光,使他像皮球似的泄了气。他怀着谦卑的心情,只想肯求这位老兄原谅他的顶
撞。
  拉乌尔也不再耗费工夫继续阐述他的推理,也不再去分析推理中出现的一些矛
盾。
  他简单地征求卡特林娜的意见:
  “为了取得您的信任,我想问问您:珀苏提出的问题,我是否应当回答?”
  “不必。”卡特林娜说。
  “你的意见呢,夫人?”他问珀特朗德。
  “也不必。”
  “你们拒绝信任我吗?”
  “是的。”姐妹俩异口同声地回答。
  拉乌尔又说:
  “你俩愿意留在小城堡里,还是前去巴黎?”
  卡特林娜站起来,对拉乌尔说:
  “我和姐姐都听您的。”
  “既然如此,那就暂时留在小城堡里。但是,对于发生的事情,你们不要担心。
不管你们受到的威胁看起来多么厉害,也不管珀苏的预言多么吓人,你们都不必有
一点儿害怕。但是,你俩必须做好一件事情,那就是几个星期之后离开城堡,而且
要大肆宣称,9月10日或11日,你俩将去巴黎办理一些杂事。”
  “向什么人宣称?”
  “凡是遇见村民,你们就这么说。”
  “我们几乎从来不出庄园的嘛。”
  “那就向庄园里的仆人说,并且要让贝尔纳先生、他的秘书、萨洛特、阿洛尔
以及预审法官都知道你俩的打算。还要说得明明白白:小城堡将在9月12日锁闭,
你俩决定明年春天才回到这儿。”
  用苏插进一句:
  “我不太理解你的意思。”
  “如果你能理解,我就会大吃一惊了!”拉乌尔说。
  谈话就此结束。谈话占用的时间很长,这正符合拉乌尔的预料。
  珀苏把他拉到旁边去,问道:
  “你要办的事都办完了吗?”
  “还没有全部办完。今天的工作并没有结束,但你可以不管了。”
  当天傍晚,萨洛特和阿洛尔从勒埃芙尔回来了。拉乌尔决定从第二天起,他和
珀苏一起去住在猎亭里,由珀苏的女佣人照料他俩的生活。这是他采取的防范措施,
他肯定地认为,仅仅姐妹俩住在小城堡里,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但是,由于某些
暂不能说的原因,她俩最好还是分住两间卧室。这种安排似乎难以理解,但她俩却
没有表示反对。在她们身上,他的话是起作用的。
  卡特林娜独个儿留下来,跟拉乌尔聊了几句。她侧着头低声说:
  “我听从你的安排,拉乌尔。无论出现什么情况,我都听你的。”
  她很激动,微微一笑。
  大家在一起共进最后一顿晚餐。席间空气沉闷,无人吱声。由于听了拉乌尔的
一番推论和责难,大家都感到很不自在。晚餐之后,姐妹俩仍在客厅里呆了一阵。
  到了10点,卡特林娜和珀苏都先后离开了。拉乌尔正要走出弹子房的时候,珀
特朗德却来找他,说:
  “我有些事情想跟您谈谈。”
  拉乌尔发现,她面色苍白,嘴唇发颤。
  “我认为,”拉乌尔说,“没有必要再谈什么。”
  “十分必要,十分必要。”她慌忙说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我要跟您谈什么,
更不明白我要说的事情是否严重。”
  拉乌尔说:
  “您敢肯定我真的不知道吗?”
  珀特朗德见怪地说:
  “您怎么这种腔调!看来,您一直在恨我!”
  “噢,我发誓,一点儿也不恨您。”他说。
  “既然如此,您能不能告诉我,到基贝弗旅馆去找我丈夫的女人是谁吗?这件
事情使我非常痛苦。”
  “您可以根本不相信这个细节。”
  “这可不是什么细节,”她说,“绝对不是细节。”
  她直勾勾地盯着拉乌尔。她停厂片刻,就又迟疑不决地问:
  “您说,您撕下了登记簿上的那一页纸儿?”
  “对。”
  “请给我瞧瞧吧。”
  拉乌尔从公文包里取出一页纸来。这页纸上分成六格,每一格印着一个问题,
并且填上了旅客的答语。
  “我丈夫的签名呢?”
  “在这儿,”拉乌尔说,“就是这位‘格尔希尼先生’。这个名字是您丈夫的
假名。您认出了他的笔迹吗?”
  她点了点头,没有辩驳。接着,她又仰望着拉乌尔,说:
  “在这张纸儿上,怎么没有女人的签名?”
  “当然没有。那个女人是几天之后才来旅馆的。给您瞧吧,我还拿到了另一页
纸儿。签的名字是:安得勒奥尔夫人,来自巴黎。”
  用特朗德叽哩咕噜地念:
  “安得勒奥尔夫人,安得勒奥尔夫人……”
  “您根本不知道这个名字吧?”
  “压根儿不知道。”
  “您认不出这是谁的笔迹吗?”
  “一点儿也认不出来。”
  “其实十分明显,这是伪造的笔迹。不过,只要仔细地察看一下,就能发现很
有特征的个别标记。譬如,字母i顶上的一点偏到右边了。”
  过了片刻,珀特朗德结结巴巴地问:
  “您怎么提到个别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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