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瓶塞

第44章


您不妨写上‘尼古尔先生,谨向您致
意。’”
    说完,他抬腿从容离去。
    待房间里只剩下普拉斯威尔一人时,他忽然觉得自己仿佛刚刚从一场噩梦中醒来,
梦中的经历断断续续的,好像不是自己所作所为。他正要按铃,走廊里突然一阵嘈杂声。
这时,有人敲门,一个听差急急地闯进来。
    “什么事?”他间。
    “秘书长先生,德珀勒克议员紧急求见。”
    “德珀勒克!”普拉斯威尔大吃一惊,以至高声叫道,“德珀勒克来了?让他进
来。”
    德珀勒克没等允许就一下子冲进来。他气喘吁吁,衣服散乱,左眼上戴了一个眼罩,
领带没系,硬领也不见了,那样子就像是刚从疯人院里跑出来的疯子。未等门关上,他
两只大手就死死抓住了普拉斯威尔。
    “你拿到名单了?”
    “不错。”
    “你花代价买下的?”
    “是的。”
    “条件是赦免吉尔贝?”
    “是的。”
    “都谈妥了?”
    “是的。”
    德珀勒克气得发疯。
    “蠢蛋,傻瓜!你他妈的竟答应了!你是出于对我的仇恨?你是在复仇?”
    “不错,而且是怀着极大的欣慰,德珀勒克,想一想我那位尼斯的女友,那拉歌剧
院的舞女……现在,轮到你跳‘蹦蹦舞’了。”
    “这么说,你要让我坐牢了?”
    “那倒不一定。”普拉斯威尔说,“你彻底完蛋了。失去了那张名单,你就是一堆
臭狗屎!我会亲眼看着你化成泥土,这就是我的复仇。”
    “你想得真美啊?”德珀勒克气急败坏地大叫大喊道,“你以为我是任人宰割的小
鸡吗?猫急了还要跳三跳呢!告诉你,混帐东西,如果我败了,那必定还有一个垫背的
跟着我一起完蛋……不是别人,就是你普拉斯威尔先生,就是那个斯坦尼斯·沃朗格拉
德的同谋犯,他将把那些对你不利的证据全部交给我。这些证据让你一生坐牢还绰绰有
余。噢!你逃不出我的手心!有了这些信,你就踏踏实实地给我蹲班房吧,妈的!我德
珀勒克议员的好日子在后头呢!怎么!你在笑?你笑什么?
    你以为这些信是我杜撰出来的?”
    普拉斯威尔轻轻地耸了耸肩,说道:
    “不,这些信,我绝对相信它们的存在。不过,沃朗格拉德已经不再是这些信的主
人了。”
    “打什么时候?”
    “今天早晨,也就在2个小时之前,沃朗格拉德已经开价4万法郎把它们卖了出去,
我又以原价将它们买了下来。”
    德珀勒克突然狂笑起来:
    “噢!上帝,好滑稽啊!4万法郎!你竟付出4万法郎给了尼古尔先生!给了那个卖
给你‘27人’名单的家伙?好吧,让我告诉你,这位尼古尔先生的真名实姓好吗?他就
是亚森·罗平。”
    “你不说我也知道。”
    “也许是吧。可你却是个大傻瓜,你哪儿知道我才从斯坦尼斯·沃郎格拉德家里出
来;你哪儿知道斯坦尼斯·沃郎格拉德已经离开巴黎整整4天了!哈哈!这真是滑天下
之大稽!他卖给你的不过是一把废纸!而且竟要了你4万法郎!你这个天大的傻瓜!”
    他狂笑着摔门而去,只剩下普拉斯威尔一个在屋里发呆。
    这么说来,亚森·罗平没有掌握任何真凭实据,他来这里恐吓威胁,发号施令,对
他普拉斯威尔百般无礼,不过是在演戏,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这……这……这不可能……”秘书长念叨着,“……这封贴好了的信就在我身
上……就在这儿……我打开一看便知。”
    可他不敢打开;他把那封信翻过来调过去地掂量着,捉摸着……突然他恍然大悟,
以至他扯开信后发现里面装的确实只是几张白纸时,都没一点惊奇的感觉。
    “我算服气了,”他心里想道,“我不是他的对手。不过,现在一切并未结束!”
    胜负确实没到最后时刻。罗平之所以敢于大胆地贸然出击,是因为斯坦尼斯·沃朗
格拉德手中确实有那些信,他也确实想要从其手中买下这些信。可既然沃朗格拉德此时
不在巴黎,普拉斯威尔只要赶在罗平之前找到沃朗格拉德,并不惜一切代价将这些危险
的信件买下来,便会化险为夷。
    谁先拿到这些信谁就是上帝。
    普拉斯威尔又拿起帽子、大衣和手杖,下了楼,上了一辆汽车,让司机把车径直开
到沃郎格拉德的家。到了那里,他被告之那位参议员晚上6点才能从伦敦回来。
    而现在是下午2点。
    普拉斯威尔于是有足够的时间安排下一步行动。
    5点钟,他来到北站,指派三四十名便衣侦探守在候车室和车站各个营业部门的每
一个角落。
    布置妥当后,他松了一口气。
    如果尼古尔先生来此会见沃朗格拉德,他就把尼古尔先生抓起来。为了防止漏网,
他下令,所有貌似罗平以及罗平密使的可疑分子,均先抓后问。
    普拉斯威尔不大放心,又把整个车站仔细巡视了一遍,并未发现任何可疑迹象。
    到了6点钟与他随行的布朗松警长伸手一指:
    “瞧,德珀勒克?”
    来人果然是德珀勒克。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秘书长恨不得立即下令抓起他来。
    可理由何在?又凭什么权力!凭哪条法律泥?
    此时德珀勒克的出现,更说明目前安危均系于沃朗格拉德一人。他掌握着那些至关
重要的信件,关键在于谁先把信拿到手,是德珀勒克,是罗平,还是他普拉斯威尔?
    罗平现在不在这里,他也不敢在这里出现;德珀勒克不是对手;因此结论是不认自
明的:他普拉斯威尔将得到这些信件,进而彻底摆脱德珀勒克和罗平的威胁,并重获向
他们进攻的主动权。
    火车隆隆进站。
    遵照普拉斯威尔的指示,车站治安警察头目下令任何人不得进入月台。普拉斯威尔
一个人走上月台,后面跟着由警长布朗松指挥的几名警察。火车徐徐停下。
    普拉斯威尔一眼就发现,中间一个一等车厢的门后,露出了沃朗格拉德的身影。
    这位原参议员下厂火车,然后伸手去搀扶与他同行的一位老先生。
    普拉斯威尔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他跟前,匆匆说道:
    “我有事要跟你说,沃朗格拉德。”
    与此同时,德珀勒克也挤到他们面前,大声喊道:
    “沃朗格拉德先生,我已经收到了您的信。我可以帮助您。”
    沃朗格拉德抬眼看了他们一下,认出是普拉斯威尔和德珀勒克,就笑着说:
    “哦!哦!有这么多人在焦急地盼我回来呢!有何贵干啊?是关于那些信件吗?”
    “对……不错……”两个人抢着回答,显得急不可耐。
    “晚了一点。”沃朗格拉德说。
    “哦?什么?您说什么?”
    “我说,这些信已被我卖了。”
    “卖了!卖给谁了?”
    “卖给这位”,沃朗格拉德指着他的旅伴说,“这位先生认为这件事值得他活动一
下,就赶到亚密安车站去接我了。”
    那位老先生,穿着皮大衣,拄着手杖,显得老态龙钟,向他们微笑致意。
    “是罗平”,普拉斯威尔心里想道,“不错,就是那家伙。”
    他望了一眼自己的那帮警察,打算招呼他们过来。就在这时,那位上了年纪的老先
生说话了:
    “很巧是吧,我想为了这些信件,买两张往返车票,坐上几小时的火车,还是值得
的。”
    “两张往返车票?”
    “当然,一张给我自己,另一张是我一个朋友的。”
    “您的一个朋友?”
    “您说对了。几分钟前他已经离开了我们,穿过车厢通道,从火车前面出去了。
    他有些着急呢。”
    普拉斯威尔总算又明白了。罗平办事谨慎周到,他并非单枪匹马。那个同伙早把信
带走了。说到底,这场较量他又输了。罗平把战利品牢牢地掌握在手中,而自己则只能
屈从胜利者的意志,只能甘拜下风。
    “那咱们就收盘吧,先生。”普拉斯威尔无奈地说道,“后会有期。德珀勒克,回
头见,咱们还有交道好打的。”
    他又抓住沃朗格拉德,说道:
    “好个沃朗格拉德先生,我看您是活够了!”
    “怎么说呢,彼此彼此!”前议员说道。
    他们俩各循其路,走了,只剩德珀勒克一人,无言无语,一动不动,像被钉子钉在
地上了。
    那位老先生走近他,低声说道:
    “喂,我说德珀勒克,该醒悟了,老伙计,麻醉剂难道还没过去吗?”
    德珀勒克握紧了拳头,发出一声低低的咒骂。
    “噢!”老者又说,“看来你还认得我……那好,还记得几个月前咱们那次会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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