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谁家江山

第109章


“人多添堵大”在如今看来,倒是更贴切。
终于,有人递来了麦管。我用麦管吸了些许草灰,转过身小心翼翼地来到了炕边,将麦管的另一端对向铁柱的鼻孔,轻轻吹气。
见他的鼻翼稍稍动了动,我连忙掐上他的人中,然后又吹了些草灰入他鼻息。
“阿嚏——”伴随着一个响亮的喷嚏,铁柱瞬间坐起了身子。
“我的妈啊尸变!救命啊——”
“胡说什么,是柱子活过来了,我家柱子活了!”铁柱的夫人连忙扑向了他,抱着铁柱又是一番痛哭。
这么一副重逢的场景,让周围不少人也潸然泪下。我喘了口气,这才试探性地扯扯他夫人,小声道:“他是活过来了,可他身上还有病。这病古怪,我必须要好好瞧瞧。”
“谢谢神医姑娘,谢谢神医姑娘!瞧,好好瞧,柱子啊,你活着就好就好……”铁柱的夫人不舍地退到了后面,我也被她弄得有些鼻尖发酸。
当初桃歌死在我的面前,我又做了什么?我没办法救他,我什么也没做!
恍惚了片刻,我重新把上铁柱的脉,果然脉象同赌鬼他家夫人的脉象相差无几。
“你们快回去看看,自己家里有没有人脸色发黄,周身发烫。如果有,立马把人带来这里,这可能关乎到全村人的性命……”
“姑娘的意思是?”方才带路来这里的男子不禁问道。
站起身子,我定定神,“不必多问,照办就是。”这也许,是瘟疫。
或许因为大家亲眼见我救活了铁柱,也都没再多问,纷纷出了屋子。趁着铁柱他们两口子在相聚,我来到院子里静静地蹲了下来,只是低头看着地面不再言语。
面前忽然出现一双脚,和四只爪子,我抬头正对上了十三的眸子,微微一笑:“怨不得我说,你真是我的灾星。”
“可在我眼里,你却是我的福星。出去之后有什么打算?真的不愿意嫁给我吗?”十三一手抚摸着大虫的额头,一边笑着道。
摇摇头,我站起身来,直视着他,“这些日子的相处,好歹咱们也算半个生死之交了。就让这种珍贵的友情止步于此,不是更引人回味吗?”
“止步于此,我倒也不情愿。好歹这半个也得发展成一个完整的,我才甘愿。茗音,就算做生死之交,我也要留个特别的位置在你那里。”十三只是笑着,忽然向我靠近。
腰间一紧,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的唇已然触上了我的唇角。瞪大眼睛看着他,我的手下意识地想要去推开他,可是他却一把抓上了我的手。
来自于他的味道,就像他的名字,龙啸玉泉冰那股特殊的茶香味。我一路由脸红到脖子根,努力去逃避他仿佛洞穿一切的目光,却又莫名其妙地转过头来去欣赏此时的他。他做到了,这个特殊的位子……这辈子,打死我也不喝玉泉冰了!
掠夺尽了我的呼吸,他这才舍得松开我。
“回京之后,作为生死之交,我会送你一份你喜欢的礼物。当初若不是你三番四次地扰乱霆儿的思绪,我也不会有机会发兵。将那礼物送给你之后,我们从此两清。生死之交,我会记得。”仰天大笑着,他连同那大虫一起向院外走去。
一人一虎的落寞身影,再次被我尽收眼底。
抿了抿唇角,终于跟他撇清,可我却怎样也笑不出来。眼眶有些微热,直到一滴液体滑入唇间,又咸又苦,我这才明白那东西叫做眼泪。一直以来,我在心里一遍遍再次告诉自己,不可以喜欢上那个男人。如今真到了放手的时刻,我却……也罢,既然一切都如我所愿,便既来之则安之。
过了半个时辰,院子里集结的病患越来越多。他们都是有相同症状,却轻重不一的人。每个人都是无缘无故地觉得冷,可周身却滚烫,脉搏急促,面色发黄。
我再一次肯定了心里那个答案,这可能是瘟疫。
第95章 狠治恶霸
见到这些病患往往是一户一个人,或是一户里压根没人,我不禁又有了疑问。假若是瘟疫,便会传染。可那些同他们朝夕相处的人却没有事,这又是为何?
第二天清晨,叩门声响起将我惊醒。跳下那临时搭的木板床,我踩着鞋子便打开了门,却只见那赌鬼慌张地指着院子里喊道:“姑娘,大虫爷爷死了!您快去看看啊!”
挠了挠头,我愣是没反应过来。伸了个懒腰,我道:“那玩意死了?死了也好,省得我成天提心吊胆地怕它吃了我。”
“是龙公子一掌将它打死的!今早大虫爷爷忽然冲向小的,差点扑上小的身上,龙公子毫不痛惜地就一掌打死了大虫爷爷。那大虫爷爷想必是龙公子的心爱物什,这恐怕……”他欲言又止,脸上很是为难。
我跨出门槛,却见十三一个人失落地低头看着那大虫的尸体,多日来倒是真的有那么一丝情感产生在了他们之间。
似乎是见我出来,他连忙转过头,却不再挤出令人熟悉的微笑。
面色严峻,他的神情让我有种不安。
“今晨好心喂了它一只鸡,它吃了竟然不一会儿就发起狂,还胆敢伤人。我觉得事情不对,便去看了看平日村里人放养鸡的地方。那是一片大草地,上面竟然种满了五石草。不仅是鸡,平日里村中家里的牲口几乎都在那片草地上放养着,这里的人……”
“五石草的功效堪比五石散,服用了它的人会有同服用五石散相同的症状。果真,这不是瘟疫,是人为。”接了他的话继续说下去,我连忙转过身看向赌鬼,“那片地上的草是谁种的?以前根本没那些草,对吗?”
“草地……那草地是柳爷剔出来的荒地,他说我们可以随便在那里放牛。我们开始用那块地的时候,就已经长满这样的草了……”赌鬼忽然一拍脑袋,“柳爷种了毒草要害全村的人!是柳爷!”
同十三相视了片刻,我似乎也把事情摸索了个大概。
盯着地上那双目紧闭,再也没了气息的大虫,我又抬头看了看天空,这才问道:“这村子属龙啸还是凰彩呢?”
“虽是临近交界,但仍属龙啸境内。剩下的事我来处理便好……”
学着他的模样大笑了片刻,我这才道:“既然是生死之交,就没有让你一个人对付那恶霸的缘由。”顿了顿,我看向了赌鬼,“救你夫人和其他病患的方法很简单,就是不要再吃自己的牲口。另外明天煮些绿豆汤之类可以清毒的玩意,让大家些许喝些,逐渐就会好起来。还有,你去找人给那片草地泼上桐油,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如果可以,最好连根把它们除干净。至于柳爷,我们会给他个教训。”
赌鬼连忙抱拳答谢,随后便匆匆跑出了院子。
地主员外们为了霸占农户的地,就用各种卑鄙手段来谋害大家。迫使大家最后都失去了自家的地,万不得已还要去租员外那瘦田交租过日子。这些伎俩似乎我在再熟悉不过,只是没想到那柳爷竟想害死全村的人。
这个仇,就算不是为了村里人报,我也要为了全天下受欺负的农户和佃户们报!
刚过二更天,梆子响过两声后柳宅四周便再无动静。
所谓路有冻死骨,朱门酒肉臭。只是远远望着那大门,我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只想立马将那恶人碎尸万段。只不过是个土财主,竟敢把宅子修葺得堪比官邸。在这穷乡僻壤敛财自然不易,谁晓得他究竟搜刮了多少农户的血汗,让多少人倾家荡产。
绕过正门,我纵身跃过那道墙,轻而易举地便入了他们家后院。
身上裹着束身的夜行衣,脸上也蒙着块黑布,时隔多久我又干起了当夜行人的勾当。
众院都熄了灯,惟独一间大一些的屋子还亮着,隐隐还有人影在晃动。心头一喜,我连忙踩着房顶一路踱到了这间屋的屋脊上。
偷偷掀开一片瓦,一束光打向我的脸。下面的那一堆发着耀眼光芒的物件,是……金子啊!好多好多金条啊!
连忙隔着那块布捂上自己的嘴,我险些激动地扑过去先抢几块再说。
只闻“啪——”的一声,我这才回过神,自己竟然把一块瓦给碰掉了。
“什么人?”屋里的柳狗抬头便问道,那双老鼠眼正对上了我的脸。
惊恐地四处张望,假如把家丁们都招惹来,这事可就麻烦了。趁这家伙没来得及叫人,我连忙跳下屋顶,破窗而入。
柳狗指着我愣了半天,张口便想要喊人,我顺势便点上了他的穴道。
见他动弹不得,我这才松了口气。
随意扯了页他的账本,我叠成折扇状,悠闲地坐在那堆金条旁给自己扇着风。一手掂起一块金条,我不由得咂巴了下嘴,“你还真别说,长这么大我倒真没见过这么些钱。”
他的两只眼睛瞪得十分圆,眼珠子简直快要突出来似的,一脸守财奴相。
略一扬眉,我侧脸看向他,便把金子搁在了一旁,“你放心,姑奶奶不在乎你那俩钱。只不过你的性命,姑奶奶可是非常想借来把玩把玩吧……”
见他努力地在眨眼睛,我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游移到了他的身边,将刀刃抵上他的咽喉。轻轻挠了挠他的颈窝,我笑道:“我不会剥夺你说话的权利,但我给你解了穴,若你喊人的话,这刀可就……哈哈哈,好久没杀人了,姑奶奶万一手生一刀给不了你痛快,那可就不好意思了。”
不听还好,他听了我一番“笑言”后,竟然脸色煞白,冷汗直下。都说有钱人比穷人惜命,这看来倒是不假。
随手解开他的穴道,我腾出一只手钳制上了他的肩膀。
“你究竟想怎样?要钱的话尽管拿去……”
“喂,你这可就是看不起本姑娘了。本姑娘什么都缺,如今倒真的是惟独不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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