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谁家江山

你的小钱还是留给你自己买个好点的棺材装着你自己吧……不不不，便宜你了。村里草地上的五石草都是你派人种的吗？”收紧刀口，我手下的力道加重了。
柳狗白了我一眼，把眼睛转到了一边。过了半晌，这才道：“老子的事不用你个土匪插手！若你不放开手，老子便让官府抓你去砍头！”
“啧啧，你让官府做什么，那县官还真做什么？”勾起他的下巴，我笑着道。
“就算是郡太守来了，在老子面前也只不过是条狗……”见不惯他的嚣张气焰，我一掌将他打昏了。
转个身又被那堆金子给晃花了眼，心里猛然生出了另一个想法。
走到书桌前，瞅着账本上和书信上的笔迹，我暗自笑了笑。
……
时间：五更天
地点：村口大叔旁
男主角：柳狗
天刚刚亮，村民们扛着锄头只是路过，却都被树上吊着的一个穿着女装的男子给吸引。那穿着女装的男子五大三粗虎背熊腰，满脸横肉所露无遗。在他的脚下，堆满了凌乱的金块。很显然，这个男子是踩着金块上吊，可是却自杀未遂只吊上了一双手。
树上钉着一块木牌，上面的几排小字似乎是属于那男子的笔迹。只见牌子上写着：欺诈农户，可恶至极，特以示众，黄金任取。
只是站在远处一个隐秘的角落偷偷观看那出好戏，我心里不由得又犯起了嘀咕。
肩膀被人拍了下，我连忙转过身，却只见十三掂着一块金子看似很满意地道：“恨也解了，怎么还一脸愁容？”
“某些人压根不愁吃穿，还去跟村民抢金子，廉耻何在？”白了他一眼，我这才道：“假若咱们离开了这里，那柳狗岂不是……”
“既然这里归龙啸所有，你帮大家报了仇，善后的事自然由我来做便好。这么一出闹剧，耽搁了不少时日。你如果觉得玩够了，就回凰京吧。”他如同丢垃圾一样地将金条随手丢到了地上，拍拍手，笑着向一旁走去。
看着地上的金条，我叹了口气，也不大好意思去捡，只好拧身便走开了。
原本以为一辈子都要困在那林子里，没想到如今出来了，却只剩下满心的失落。白华没有寻到，还差点丢了小命，这一趟出来我似乎什么也没捞到。只是因为每天都在忙，我也渐渐看淡了桃歌的事，不再去过多地介怀。也许，生活本该如此。
离开了那村子，我们三个只是乘着村里的驴车行到了镇上，十三便只身一人转乘马车与我们告别，随后向龙京的方向赶去了。
在小镇客栈里买了几坛酒，见黄牛一直沉默寡言，我便拉着他上了另一辆马车，向凰京驶去。是啊，玩够了。
坐在马车上，我掀开一坛酒的封子，抱着坛子便大口灌了起来。觉得过瘾了，我这才搁下坛子，用袖子擦去了嘴角的酒渍。
“你喜欢喝酒？”黄牛沙哑的嗓音穿透了这沉闷的车厢。
愣了愣，我推给他一坛子酒，“你喜欢的话，我请客！”
“我……我不会喝酒。”黄牛把坛子推回到了我身边，便把头拧到了窗外，“我突然不想跟你去凰京了。我想通了，你不是我的妻主，所以我这样跟着你只会……”
“我现在什么都无所谓了，每天过着行尸走肉的日子，哈哈哈哈哈！只有十三离开，我才敢放肆地去大笑。黄牛，你说人为什么都这么傻，一辈子就只钟情于一个人。跟着那人生，跟着那人死，很有意思吗？”又灌了几大口酒，我的视野已然开始模糊了。
黄牛怔怔，只是冷冷地道：“你醉了。”
随意摆了摆手，我一边摇头一边傻笑着，“我从来没醒过，又管它什么醉或是不醉呢？我醉着妄想娶他，醉着离开家乡，醉着登上朝堂，醉着失去所有，可又醉着卧在这不知是谁家的江山上……”眼前的黄牛，竟然变成了两个人……不，是四个，嘿嘿……
渐渐地，眼前越来越模糊，我瘫倒在了车厢的一侧。
………
多日未踏足的凰京大街，处处透着熟悉的感觉。还真别说我喜欢上了这里，毕竟是自己家，怎么看都觉得亲热。
回宫之前原本打算给我们两个各自买身新衣服，谁晓得因为除夕就要到了，凰京那几家绸缎庄都没剩下什么好货色。惟独一家制成的云锦二人套装还有些存货，情急之下没管黄牛愿不愿意，我便将一女一男的两件相同款式的云锦长袍带回了客栈。
他那一身脏兮兮的粗布衣服，加上我这沾着酒后呕吐物的长袍。足矣让宫门口所有侍卫避而远之。为了不失我堂堂女帝的面子，破财有时候的确是必要的。
自己一个人换好了衣服，顺带着坐在镜子前面梳了梳头发，只觉得浑身精神焕发，脱胎换骨。腰上挂个白芷香囊，我满意地打开了门，迈着小步来到隔壁房间的门口，轻轻敲门，“黄牛，还合身吗？”
半晌，屋里没有动静。
又敲了敲门，我问道：“黄牛，你在屋里吗？衣服若是不合身，我可以拿去换。”
等待了半天，屋里还是没动静。
该不会又出什么乱子了吧？
情急之下，我一把推开了门，却也在同一时刻愣在了原处。
第96章 后宫之乱
高挑的身形正站在窗边，那披着云锦的人儿正忘我地向窗外远眺着。白皙而修长的双手抵着窗沿，优雅而带有丝丝悠闲。青丝如瀑垂下，仅仅在发尾处系了根银色的发带。只是单那普通的一条发带，却将人儿衬得更加有灵气。
“雪……雪墨……”我茫然中便不自觉的地脱口而出，可在话出口的同时也立马拍了自己一巴掌。
酒喝多脑子可能真的坏掉了，我待会儿回宫碰见雪墨可能还会把他认作白华呢。
窗边的背影轻轻晃动，略微转过身，带着阴沉气息的牛皮面具打破了我所有联想。黄牛轻轻叹息了一声，便道：“我不想跟你回你的家，就此别过，好吗？”
尴尬地笑着，我拍拍脑门，“别介，好歹咱们也是共患难过的生死之交，带你回家坐坐也好。况且我还想让你见见我家夫君们，说不定我们还能帮你寻到你失散的妻主。”
默默地转过身，他望了我许久，指尖稍稍触上那面具的边沿。欲言又止，他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便站上窗台，将那窗扉大开。
就在他准备起身跳下的前一刻，我连忙挪开步子冲到他身后，将他扑倒在地。
死死把黄牛按在地上，我喘着粗气道：“干什么，从这里跳下去会没命的！”
把脸侧到了一旁，黄牛索性瘫软在了地上，似乎不愿答我的话。
趁着他不注意，我猛地扯下了他的面具。
深褐色狰狞的大片疤痕，将大半张脸扭曲得面目全非。他整张脸上唯一完好的皮肤似乎只是鼻尖以下，那仅存完好的半张脸。
伴随着他的一声尖叫，我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将面具重新戴回他的脸上。坐在他身边，我狠狠照着自己的脸甩了一耳光。
就在我另一个耳光落下时，他忽然抬手抓上了我的手腕。
“别做傻事了，我不介意被你看到。”黄牛松开我的手，将面具整了整，这才坐起身子，“时候不早了，我想继续去寻我的妻主……”
“找什么找！谁知道那个死女人跟哪个男人鬼混去了！你先跟我回家，等我帮你治好你的脸，然后你爱怎样都可以。一个连自己夫君都舍得抛下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值得你这样三国之间四处寻她！”不晓得为什么，心里一种手机的怒火油然飘起。我一拳砸在了地上，下一刻便悔青了肠子。
手，肿了……
屋内又是一声惨叫，伴着女人的哭喊声还有一阵打翻瓶瓶罐罐的杂乱声，掌柜终于把小二派了上来查探情况。
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只见一个泪流满面的女人哭喊着，旁边一个男子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哄着给她敷药，四周药箱里的药瓶散落一地，场面惨不忍睹。被男子摇手遣退，这小二才悻悻地踏出门，叹了口气便拧身下了楼。
被包得像个大粽子似的手，在眼前晃了晃，我心中只有无限的悲凉和哀怨。可恶的臭女人，如果不是你把你夫君抛下，他就不会把我误认为你，也不会跟我结识，更不会让我知道他身为弃夫的悲惨，更更不会一气之下把手砸得稀烂！
“茗音姑娘，楼……楼板被你砸出了一个洞……”黄牛难以置信地盯着地面，吞了口唾沫，又看向了我的手。
用另一只手摆了摆，我踉跄地站起身子，稍稍打理了下衣衫，“待会儿退房的时候，顺带着把要赔的银子给她们便是。黄牛，你现在只身一个人在三国内漂泊，万一遇上歹人该怎么办？况且你那妻主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就算寻上……”
“我知道她一直都是好人，至少对我很好就足够了。”黄牛侧过脸也站起了身，头又不禁望向了窗外，深深叹了口气。
屋里沉闷了片刻，似乎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开解他。毕竟他爱那女人的程度，我不可估量。作为外人，我也无权插足。共患难了这么些日子，此时倒是希望十三在这里帮我猜猜他的心思，省得我费力不讨好。
敲门声忽然再次响起，我不耐烦地走过去拉开了门，“不是说了没事的……吗？”见着眼前的人，我愣在了原地。
只见一身平民打扮的碧玺跪倒在地，扯着我的衣角便哭道：“派去保护主子的暗卫说在半路没了主子的音讯，宫里又出了那档子大事，这可急坏了小的啊。幸好暗卫们又见到主子回京了，小的便立刻赶了过来。主子，宫里乱做了一团，您还是快回宫吧！”
“哭个什么？难道死人了？”我不耐烦地跨出了门。
“岚君多日进不下饭，身子日渐虚弱，且突然有了奇怪的喘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