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流沙

105 清闲


    送走浩然,:/
    “我先去了你的教室,你不在,我就来这里看看。”遥远露出笑容。
    “哦!”琏珄淡淡的道,“你有什么事吗?”
    遥远仍是笑着:“我没什么事,就是看看你有没有什么事。”
    “我也没什么事。”琏珄说着,合上书本,站起来把书放回书架上,然后走出图书馆,径直向学校门外走去。
    遥远从后面追上来,与她并肩走着,侧面笑问她:“要去哪里?”
    琏珄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你还要跟着吗?”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介意!”琏珄忽然生了气,她停下脚步,对遥远大吼,“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说当我是亲妹妹我就真要当你是亲哥哥吗?那你让浩然来找我干吗?你让她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遥远的眼睛里有了疑惑:“浩然说了什么?”
    “你滚!”琏珄怒道,“我讨厌你!以后再也不要让我看见你!”
    琏珄走后,遥远愣愣的立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李薇洁鼓着掌一步一步从后面走过来,笑着说:“呵呵,这不是我们阳城大学出了名的记者吗?只是不知道,刚才的这件事,有没有必要报道一下呢?标题就叫——”李薇洁似是苦思冥想了一会,然后恢复了满脸笑容,一拍手掌,道,“哦,想起来了!就叫亲兄妹言语不和闹翻脸好了!”
    “你说什么?”遥远激动的上前一步,手起,再看看李薇洁却无声的落了下来。
    李薇洁又鼓起掌来,眉眼向上一挑,轻快的说:“看来传言不虚啊!大记者果然有大度量,不会跟女人一般见识!”
    遥远冷哼一声,不再理会李薇洁,独自走了开去。他的身后,李薇洁也冷哼一声,继而嘴角上扬,扬成一条优美的弧线,然后用眼角的余光扫向一处,说道:“你说呢,哲哥哥?”
    许哲从另一边走过来,眼底里含着血丝。他拉住李薇洁的胳膊,说:“我们很快就要离开了,薇洁,你别闹了。”
    李薇洁斜眼看着他:“你怕了?”
    “不是怕,”许哲说,“因为我从来没有做过违背自己良心的事。可是薇洁,你敢这么对自己说吗?”
    李薇洁冷哼一声,走了。她的身后,许哲无奈的叹着气。
    夜晚,李睿送林茜从自修室里回宿舍,经过篮球场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坐在一张长椅上的琏珄,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那里,冷得直发抖,然后他指给林茜看。看到如此孤单的琏珄,林茜很想上前去拉她回宿舍,李睿却拦住了她。
    “让她一个人坐会儿吧。”
    林茜没有坚持,上前一步跟上了的先走一步的李睿。
    看到林茜上楼,又从楼下看到了三楼窗户边探下头对他说晚安的林茜,李睿这才原路返回。经过篮球场的时候,琏珄仍是那个姿势坐在那张长椅上。李睿犹豫了一下,然后大踏步向那长椅走过去,在琏珄的身边坐下。
    琏珄扭过头看到李睿,对他微微笑一下,问道:“林茜呢?”
    “我送她回去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他们都走了。”
    他们都走了。李睿忽然觉得这是一句悲凉又悲哀的话。于是他只坐着,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琏珄侧脸去看李睿,问道:“你去的时候,小雪已经出嫁了吗?”
    李睿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说:“我还真以为你是林茜口中那个除了南平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呵呵,”琏珄也笑起来,“也许林茜说对了,我是真的只有南平,一旦他不在了,我就变得不像自己了。”
    “他还没有消息吗?”
    琏珄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小雪呢?她还好吗?”
    “应该还好吧!”李睿叹了一口气,说:“那个男人你应该还有印象,就是那个在陌生的遇见里让南平受了伤的。”
    “哦!”琏珄沉吟一声,突然站起了身,说,“宿舍要锁门了,我得回去了!”
    李睿跟着琏珄也站起身,说:“我送你。”
    “谢谢,不用了。”琏珄说着先走了。
    李睿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语宁一面拿着新围巾在琏珄面前晃来晃去,一面兴奋的说着又一大新闻:“琏珄,琏珄?琏珄!我们的炫舞社团在全国联赛中获得了季军!”
    琏珄很久才从面前的一堆书本中抬起头来,轻轻的说了一句:“如果南平在的话,一定会是冠军!”
    语宁无比兴奋的势头一下子被打压下去,她吐吐舌头,闭上嘴不敢再说话,然后她撇下琏珄,戴上新的围巾,一个人在校园里转了一圈又一圈,遇到熟悉的人便将围巾向前一伸,再问一句:“好看吗?”
    不管好不好看,人人都会附合一句,只有陌生的遇见里的三儿始终冷着一张脸,不给任何评价。语宁捶打着他,极度不满的说:“三儿!你到底看没有看啊,就说——不好看?这可是琏珄辛辛苦苦了两天的劳动成果,你这是什么态度吗?!”
    三儿仍旧不去看她,只说:“哦,那她真是闲得很!就让她给我也织一条好了?”
    “哼!”语宁一捶首,一顿足,满腹委屈的走了。
    三儿又想了很久终于认出了坐在不远处看笑话的那个漂亮的女孩子,然后他走到她面前大笑着说:“原来是李大小姐,您好!”又转头对正忙前忙后的阿萨说:“阿萨,过来招呼贵客!”
    阿萨应了一声,向这边走过来。三儿欲走,却被李薇洁一声咳嗽叫住,停下了脚步。
    “三哥今天是怎么了?贵客光临,不亲自招待吗?”
    “对不起!”三儿回头一笑,“像您这样的贵客,我这样的小人物实在是招待不起!”
    三儿说着又转过身去叫阿萨。
    李薇洁望着三儿的背说:“如果我说我今天不是作为客人的身份来的呢?”
    “阿萨!”三儿又叫了一声。
    阿萨快步跑着,终于“慢吞吞”的过来了。
    “阿萨,”三儿吩咐道,“这位贵客无论想要什么,你都要一字不露的记下来,千万不要怠慢了贵客,知道吗?”
    阿萨连连点头:“知道了,三哥!”
    三儿点点头,径直向门外走去。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阿萨走过来向他汇报:“她今天来,只是点了一杯奶茶,但是一口也没有喝下。”
    三儿若有所思的皱眉,问道:“留了什么话吗?”
    “什么话都没有留。”
    三儿拧紧眉头,看一眼阿萨。阿萨赶紧低下头去,三儿却不似平常的严厉,反倒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
    世界上最快的东西是时间吗?不然为何,总是它最匆匆?匆匆的来,又匆匆离开。世界上最慢的东西是时间吗?不然为何,思念会越来越浓。一季未曾有太多感触,下一季尾随而至,又一届的学生即将毕业踏入社会,可是南平一直没有再出现。
    一个周末的清晨醒来,琏珄突然想到了自己很久以前从花店买来的一盆叫做红艳的花儿。花店的老板说红艳是取火红艳丽鲜亮之意,她却怎么看怎么觉得那只是一盆普通的仙人掌,然后她笑了,固执的称其红颜,取红颜祸水之意。她抱起红颜离开花店时,那老板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初时,她把开着几朵小红花的仙人掌放到自己的书桌上,每日看着它,花儿一日一日的陆续凋谢,整体看去也有些发黄了。林茜说这是在室内不见阳光的缘故,她便把它移到楼梯转角处的阳台上,每天去看它,给它浇水,尖尖的刺儿又渐绿起来。
    兴致好的时候,琏珄会抱着红艳去顶楼,那里阳光很好。她把红艳放在围栏上与肩等齐的高度,然后站在它的旁边,或者坐下,静静的听歌或者是轻轻的唱歌,或者静静的想一些事情。每次走到楼梯转角处,琏珄总是会有种看到花儿朝她笑的喜悦,于是她轻巧的蹦跳着到花儿面前,双手把它捧起。她很开心的笑了,为红艳,也为红颜。后来一次她又把红艳抱到了楼顶的阳台上,可是没有再抱回宿舍,再后来她也曾上楼去看过那盆花儿,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她不再记得它了呢?
    楼顶,夏日的阳光刚好露出了全部的模样。琏珄在花盆旁边找了一个舒适的地方坐下,然后两只手拿过花盆认真的端详起来:盆中的花早已没有了当日的红艳艳,仙人掌的模样倒是长大了不少。再看向花盆,琏珄忽然觉出一丝不对来,因为她记得当日自己特意挑了一个带了一株绿草花样的花盆,可是手中的这个花盆上并没有一株绿草的模样,就连花盆本身也是大了许多。琏珄两只手抱着花盆站起身来,将它举到阳光下再度仔细的辨认之后,然后她确定这花儿已经不是她的红艳了。
    琏珄怔怔的看着手中的盆栽,良久寻思。
    许是,谁抱错了吧。那么,她又可否抱错一会呢?
    琏珄抱着花盆下楼,可是并没有回到宿舍里,就那么坐在楼梯道里。不断有人从她的身边走过,步态轻盈的,行色匆匆的,一个人,或者结伴而行。
    “这盆栽不是你的吧?”
    琏珄猛然回过神来,看到一个女孩站在她的面前,正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是在搜寻着什么信息。她茫然的看着女孩,看她的双眼移向她手中的花盆。她好像是懂了,又好像是不懂,就那样看着女孩把花儿从她手中抢夺。
    女孩不高兴的说:“你抱那么紧干吗,为什么不放手?它又不是你男人!”
    她看着愤怒的女孩,女孩也看着迷茫的她。然后一声脆响,花盆落到了地上。女孩的目光继而转换成鄙夷:“你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琏珄忽然觉得身心俱疲,她颤颤巍巍的回到宿舍,然后脱去鞋袜,也没有脱衣就爬到了上层的床铺,不一会就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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