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谢的时光

  五分钟后，小小已经在自己房间里沐浴更衣，叶喜还在试图安抚朝他狂吠的苏牧大大，小小包着头下楼，他终于用冰箱里的蛋糕搞定了好吃狗。
  “少给他吃点奶油，会拉肚子。”
  “它名字是为了跟你配？”
  “我以前在上海有个朋友，养了条狗叫巧克力，他家那位还很怀念大大泡泡糖，是她定的名字。”
  “我没想到你还真的养了条这样的狗？”
  “你记性倒是不错。”
  是多久以前了？她和小翠爱看笑看风云，约好了以后要养一条跟贞贞一样的狗，那个时候伊面红到发紫，那个时候叶喜还是附中的质优生，而浩子和曹斐用书在桌面堆城墙，然后打牌睡觉。那个时候，小小自嘲地笑，最好还是不要回头去想的好。
  “你说过的、想要的我都记着，只是太多没有做到。”
  小小笑嘻嘻地丢了罐饮料给他：“别总摆出副愧疚的样子来，你不欠我的。”
  不，他所亏欠的，用余生来还都怕不够。
  “还是先想清楚住哪里吧，前头有家小旅社不错。家里客房是有，不过我妈回来应该会把你打出去，自己选吧。”
  “随我选？”
  “随你。”
  “我要和你睡一间。”
  “除非你不想见主人回来后第二天的太阳。”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懒得吵的结果就是，叶喜霸占了小小的闺房，而小小夜里直接自己去睡的客房。叶喜大概是真累了，竟然没如往常般开锁进来，一夜里小小醒来了三五次，始终睡不安稳，不过她都将原因归给了时差。
  
作者有话要说：木有虐了，大家别怕，同时通知，应该再两三章就结了
 多谢大家的坚持
 这样的拖沓，这样的坑人，我想与我写得好坏，与剧情都无关了
 我爱你们~~~~
25、第 25 章 ...
  王慧当时选中皮克顿，就是看中了这里的酒，原本陶波的酒庄规模是要大些，但由于风景线路的关系偏浮躁了，她住过一阵就换来了这。当然她不想小小再回到那块伤心地也是重要原因，皮克顿是那种空气中都弥漫着葡萄醉香的地方，王慧自己没心思打理一个酒庄，所以就隔三差五跟男友sam去钓钓鱼，去朋友家喝喝新酿的酒，浮生若梦。
  所以当她还余了些醺然薄醉，挽着男友的手推开门，看到和大大在草地上滚成一团的小小，还以为自己做梦了，直到看清一旁浇花的叶喜才跌着脸清醒过来。
  Sam热情地拥抱了小小，礼貌地与叶喜握手致意，借口放行李避开了是非之地，小小有些紧张的想，自己应该把修剪花园的大剪子提前收好的，它现在就在妈妈三步远的地方，为了防止血案发生，她打着哈哈试图拉开话题：“老妈，你还没嫁？”
  “嫁什么，我过得很舒坦。”
  “Sam放弃求婚了？”
  “我们已经有维持现状的共识。”王慧手直指叶喜：“他怎么在这里？”
  小小干笑：“跟过来的。”
  “我家不欢迎他，让他走。”
  王慧没再多瞅叶喜一眼，所有的话都对着小小说，说完亲热地挽着女儿，牵了大大里走，完全视叶喜为空气。
  进了门王慧才在小小头上不轻不重敲了两“栗子”：“你们俩怎么又搞到一块去了？”
  “什么叫搞啊？多难听！妈——我发现你越来越粗鲁了，我开始怀念以前那个很爱惜自己形象的你。”
  “尘满面鬓满霜，日日念着杯中物二三两，老酒鬼要啥形象？”
  “是，您是老酒鬼，把sam迷得晕头转向的老酒鬼！”
  “油腔滑调！”把女儿拖着挤一个沙发，王慧朝门外努努嘴：“还没在他身上吃够苦头？”
  “我没和他在一起。”
  “都登堂入室了还没在一起？洛小小你真当我老糊涂了？”
  “他自己要跟过来，倒是你~~~你比我想像中的平静多了，我还以为你看到他就会菜刀伺候。”
  “我懒得动了，骂都骂得没力气了。”
  显然老妈子的话里有话，小小还要追问，叶喜在外头敲窗户，王慧竟然肯起身去开了门。
  “阿姨，要搬出去我也得上楼收拾行李。”
  “给我坐下，坐远点，我看着你头疼。”
  叶喜老实地坐好，离地远远地，毕恭毕敬。
  小小发现妈妈的话虽然难听，语气里却没有滔天的怒气，反而透着几分熟稔，于是手指在两人之间徘徊：“你们——似乎——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也没啥，我之前打过几个电话给阿姨请罪。”
  王慧冷哼，也不算真气，“几个电话”是说得太轻描淡写了，她这辈子没那么骂过人，也没遇见过谁那么好脾气好耐心每天准时打电话发电邮过来讨骂。一开始她是连声音都不想听，没讲得个开头已经一串串地甩刀子，叶喜始终恭恭敬敬地候着，听她骂累了再试探着提两句小小的近况，时间长了她也是骂不动了，发脾气都需要对手，一个人唱独角戏能唱多久？来来去去就是那些词，自己都听烦了。
  正好也借他的口听听小小的情况，这个不孝女向来是乐于跑得无影无踪，电话常年不通，见她在H市越呆越久，王慧心里就有谱了。她毕竟是当妈的，得面对现实，像小小这种情况要再找也找不着更好的了，更重要的是，她比自己女儿还要清楚，这个叶喜就是个魔咒，除了他小小怕是看不上别人。
  “你啥时候跟我妈联系上的？”
  “从土匪回来后。”
  小小也机灵，举一反三：“还有谁？”
  “叔叔也吃过几次饭，你那个养巧克力的朋友，我去上海的时候见过。”
  “这算什么？攻占大后方？”
  “不，不，是乞求原谅。”
  小小叹气，望着亲娘：“你们都被搞定了？”
  “我还成，那个男人怕是早软化了。你不知道他们两生意上有往来？你父亲那种唯利是图的人，现在恐怕称兄道弟都没问题。”
  叶喜赶紧赔笑：“绝对不敢，而且公司已经送人了，再不会有往来。”
  这对王慧是个爆炸性消息，自家乡朋友反馈的信息来看，叶喜这些年做得很大了：“公司都送了？送谁？”
  “土…啊！曹斐。”
  王慧慢三拍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的前女婿，拍着额头站起来就往厨房走：“你们这群孩子，能不能别这么乱？我想着都头晕，找点东西醒酒去。”
  叶喜立马狗腿跟上，十分钟后小小自震惊中回神，见老妈已经喝着叶喜调的蜂蜜茶被伺候得舒舒服服。
  晚上sam识趣地让出自己半张床位，叶喜更识趣地恭送母女两早早上楼抱被聊天，两人抿着床头的小酒，披着窗外的星光，絮絮而谈。
  大多时候是小小说，王慧听。
  她去过的地方，遇见了的人，回H市的点滴，哪怕小小只是简单带过一下陈孟宇，王慧也替她悔得捶胸顿足。
  “还以为你碰不上好的，怎么不早说有这号人？来，电话给妈，我明天就传召他。”
  “干嘛？”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当然是把你托付给更靠谱的，我余生就安乐了。”
  “呸呸呸！什么余生，这么难听。”
  王慧爱怜地摸着小小的头：“还知道忌讳了？你小时候逢年过节再嘱咐你言语要吉利，你那死啊病的赶了趟似地往外丢。”
  “妈~~~”
  “好了，再给我说说这个陈孟宇。”
  “还有啥好说的？我们就是朋友。”
  “给我还说这种官方套话？这孩子也真是的，怎么说放手就放手，追女的少了恒心怎么行。”王慧自己在心里补了句，叶喜唯一强过的地方也就是这一点了。
  “都说了没那啥了！”
  “叶喜呢？你是决定和叶喜有那啥了？”
  “老妈！sam把你带坏了！老不正经！”
  “看，你都嫌我老，还不让我老来安乐？”
  “反正跟陈孟宇没关系。”
  “我听着倒是个好孩子，可惜了——”叹息完，王慧豪饮一口酒：“所以是决定了，还是这个叶喜？你这孩子太认死理了。”
  “我自己也不知道，总觉得在不在一起都有点别扭。”
  “其实叶喜还不算无药可救，这年头肯上演不要江山的戏码，着实不容易。”王慧的杯子轻轻叩着桌沿，有一瞬间她的思绪回到了自己的婚姻，是如何被各自拼搏的事业击溃。这点上女儿是强过她了，起码不至碌碌半生不过在名利上打转，差点把孩子都丢了，所幸尚来及醒悟，今日才能拉着成年女儿的手，听说心事。
  “人人都这么说，手段多高明。”小小最近烦听类似的话，语气开始不善。
  “这手段一般人也耍不来，我晚上给曹斐打了电话，他说辞一贯的夸张，但言语尚能达意，称叶喜倾家荡产来换你，我真是有点心软。”若能转播，她还真想给小小听听“前女婿”的原话，仍然走话剧风，形容得荡气回肠，王慧为求解细节不得不被逼着听了场跌宕起伏的大剧，年纪大了也是女人，女人很难不被这招打动：“你毕竟也不小了，又结过婚……”
  “你是不是觉得我一二婚的，又生不了孩子，叶喜还肯要我简直是天上掉馅饼，所以连你都赶着把我往他那儿推？”小小说完，见老妈脸色略变，才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话说得太尖酸了：“对不起，妈——我只是……只是以为你会站在他对立面，我只是……”
  王慧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有点想把她如娃娃般搂在怀里安抚，毕竟是不合适了，她这些年最遗憾就是错过了小小的童年。